返回

番外

首页
关灯
护眼
字:
上一页 回目录 下一页 进书架
    番外 (第2/3页)



    她想了想,不好再逼迫他,只说平安父亲的病耽误不得,当务之急,他应该先随平安回一趟家,为送药,也为见见未来丈人。

    见他还有迟疑,她安慰说:“上下山不过一日工夫,你们后日就能赶回来,耽误不了给我庆生的。”

    凌霄这才同意。

    临行前一日深夜,她悄悄去到平安房里。

    夜深了,少女本应该早已睡下,桑容却不出意料地在平安屋子里闻到了油灯燃烧的气味和墨香。

    “今夜是最后一次飞鸽传书吗?”

    她平静的问话吓到了平安,东西翻了一地,乒乒乓乓地响。

    “别紧张。写好了吗?写好就绑上去?”桑容从怀里掏出她捉到的信鸽,递给平安,对方却迟迟不敢接。

    “平安,我不是在试探你。如果没有我的允许,你以为你真的可以随意进出书房,查到我的来历?”

    “谷主——谷主——”平安惊恐不已,跪地道,“平安自小就跟了那个人,说话做事都由不得自己,但平安真的无意欺瞒凌公子,谷主若不原谅,就算让平安死……”

    “霄霄喜欢你。我不让你死。”她绑好字条儿,亲手放飞那只信鸽,在越来越远的振翅声中浅笑道,“信我替你放出去了,你完成了任务后就好好儿跟霄霄在一起,做得到吗?”

    耳边传来极力掩饰的低泣。

    女子果然是水做的,绿萝也好,平安也好,情到伤处便会用眼泪宣泄感情。

    “怎么一个两个都爱跟我哭。你哭什么,有什么可委屈的?”

    “之后,之后谷主会怎么样……要怎么办……”

    “这不是你需要操心的问题。你只要记得带霄霄下山,困着他别让他回来。至于想要我的那帮人,真以为他们有本事能带得走我?”

    从平安处离开,本该是回去的,却不由自主地走到了凌霄的院子。

    这个夜里,许多记忆涌回她脑中。

    不是卓炎,相反,全部都是关于凌霄的,尤其当年第一次见到凌霄的情景——

    她不知道花了多少时间和精力,才终于踩到黑市牙行的老巢。

    四岁到十四岁的孩子,有男有女,全被关在铁笼里,吃喝拉撒都在里面,暗无天日,气味难忍,连畜生都不如。

    他们按样貌被分了三六九等,低劣的甚至数十人关在一个笼子里,挤得四肢畸形的大有人在,卖艺戏团将是这些孩子们唯一的去处,直至死亡。

    一想到自己千方百计要找的人,或许就在这些孩子中间,她就像是疯了一般气血攻心,见人杀人,遇佛杀佛,鸦青长袍被鲜血浸得沉甸潮湿,狰狞面具让她化身浴血修罗。

    庆幸的是,她最后在一个相对宽松的大笼子里找到了凌霄,这归功于他承继了卓炎俊美的好相貌。

    她挥剑斩断锁链,立在笼前呆呆看着那张尚还稚嫩的容颜,脑子里一片空白,竟忘了去拉他一把,或者给他一个温暖的拥抱。

    “你……是人是鬼?”最后,少年鼓起勇气靠近她,抓住她的衣袖,“不管是人是鬼,你带我走好吗?你功夫那么厉害,也教教我,我拜你做师傅。”

    “……我带你走。但是不要叫我师傅。我的名字是桑容。”

    “啊?你是女子?”少年吓了一大跳。

    那个时候,她还看得见,只记得他的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里面洒满了揉碎了的星子。

    她蹲下身,爱怜地摸着他的脸颊,眼中干涩得流不出一滴泪,心里却又酸又甜。

    一如这个夜里,怀着同样矛盾的心情,她在他睡熟后偷遛进来,最后一次这么亲近地触摸着他。

    斜斜向上的剑眉,挺直的鼻梁,长而密的睫毛挠人手心……每一处啊,都刻在她脑子里,挥之不去。

    不是卓炎,却又是卓炎。

    只是他无论是谁,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她都无法和他永远厮守。

    这样的结局,她从最开始做选择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到了。

    无怨,无悔。

    仿佛受到月色的蛊惑一般,她摘下了面具,如同宣誓般,在他温热的唇上轻轻印下一个吻……

    再也不能相见,再也不能相恋。

    别了,我最初和最后的爱人。

    六、

    天还未亮,已有人乘夜将浮花谷团团包围,插翅难飞。

    他们最后在山巅的石亭里找到了桑容。

    “谷主,你若愿随本王回去,替父皇炼那长生不老丹,定保你一生富贵荣华,享之不尽。”

    整齐划一的脚步,严阵以待的气氛,还有来人不怒自威的问话,都彰显了平安背后主子的身份。

    “本来以为只是江湖事,谁知道连皇室都来插一脚。王爷是不甘心屈居太子之下,想用桑容的长生术来讨今上欢心?”她自嘲地笑了笑,“我从一开始就告诉过平安,世间从来就没有长生不老一说,她难道没有报给王爷?”

    “荒谬!桑容,本王尊称你一声谷主,是希望能不见血地带你回去。我皇家辛秘早有记载,甚至在历代前朝的古籍中都有提及,浮花不老谷有者桑容,青袍木面,神力通天,凡人不可接近!多少年我们派人进谷,无一生还,要不是凌霄下山作画,我又怎么能找一个像他画中人的女子接近他。今天你是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

    无论哪朝哪代,人们对长生的执著总是近乎癫狂的,身在帝王家,更是如此。却无人知晓,伴随永世的,是透骨的寂寞。

    她在这人世活了五百年,实在太久太久,久得她觉得早些解脱才是奢望。

    立在山巅,她沉声道:“王爷,桑容不是长生不老,有命活过这五百年,从最开始,就是一个不可改变的诅咒而已。若王爷不信,要强行带走桑容,只能各凭本事了——”

    她长袖鼓荡一挥,围堵的士兵如海水退潮般层层翻倒。

    许久后,对方咬牙切齿怒吼:“都是饭桶!给本王攻上去!活捉!”

    一声令下,蜂拥而上。

    凭她身上最后这些神力,大部分人都无法靠近,乱局中一支冷箭擦着她的脸划过,绳索擦断,面具应声落地。

    一头乌亮的青丝亦从兜帽中滑落,迎风飘舞,她微微抬头环顾四周,霎时间,天地宁静。

    没人见过浮花谷主真面目。

    相传她长生不老,却只剩一副罗刹鬼婆的面容,故而遮遮掩掩、藏头露尾。

    可是眼前的女子,是在场所有人一辈子都没见过的美丽。

    美,极美。

    淡眉红唇,春水目,桃花面,仿佛天地所有的美好都集于她一身,而最吸引人的,还数她宁静尊贵的气质,比皇族不可侵犯的威严更为包容宽厚,就好比是……神祇后裔。

    而更叫王爷吃惊的是,桑容的样貌竟然和平安有几分相似,平安却不及她的十分之一。

    如死水般长久的沉寂,转眼被一声撕心裂肺的狂吼打破。

    “桑容——”

    她寻着人声的方向望去,明明眼前漆黑一片,却仿佛亲眼看到他穿越茫茫人海时的焦虑和慌张,不顾一切,只身只为了她而来。

    “为什么……还要回来?我不想让你看见我这样。”

    曙光擦亮,有泪从她灰蒙蒙的眼中淌下,只是瞬间,婀娜翩跹的倾城女子僵在了原地,从双足开始,一寸寸地凝结,一寸寸地暗淡,竟变成了一尊不会笑不会动的石像。

    五百年寿命,终于用尽。

    在有生之年能与他重遇,能亲眼看到他找到心爱的女子,她已经心满意足。

    尽管如此,却又存了一些私心。

    卓炎的那幅画像陪了她五百年,如果不是靠着她的灵力,早就灰飞烟灭,她死去之后,那幅画亦会消失。

    她不愿他知道实情,才会编造说卓炎是他的父亲,却又卑劣地希望他能发现,她那永世都不能说出口的爱意,从头到尾,都是对他一人而已。

    凌霄是卓炎,卓炎也是凌霄。

    七、

    浮花谷延绵百里、万紫千红的胜景刹那谢落成灰。

    兵退后,山顶死寂一片。

    在栩栩如生的女子石像前,凌霄以手掩面,失声痛哭。

    不知从哪一年开始,他时常会梦见一个楚楚动人的少女。

    他自小听过异国传说,说前世的有情人,来生也会记得彼此,于是他就心心念念将那个女子的模样画了下来。于山下巧遇平安时,他曾惊喜万分,以为平安就是他前世的恋人。

    或许只是贪恋那样神奇的传说,而不是真的爱着平安吧,否则怎么会在桑容要他成亲时失落迟疑,又怎么会在知道桑容决定离开他时慌得溃不成军?

    若桑容不是失明,如果她能看一看平安的容貌,就一定会明白他的心意了。原来他藏在心里的女子,不是平安,竟是陪伴了他十二年,不知其样貌的桑容……

    他错了,他从一开始就错了。他大错特错!罪无可恕!而这一切,他都再也没有机会告诉她。

    “公子,谷主归天,绿萝也要回去了。”

    “回去?哪里?”

    “回去我们的国家,一直往北,在祁连雪山的另一边。那个故事,就是从我们的国家传来。”

    那是个故事,而不是传说。

    她和异国的他一见钟情,很快陷入爱河,却因身份不能结合,他试过带她出逃,却失败了。

    他在行刑前与她约定,叫她不要难过,不要害怕,来世他还会来找她,还要第一眼就认出她。

    一场炽热的爱恋,让关在殿中长大的胆小圣女成为世上最勇敢的女子。她向众神祈愿,舍弃转世轮回,只求换来一次五百年的寿命,即便死后化作荒芜,消散天地。

    这一次,要换她去寻他,换她去救他。

    五百年岁月,她踏遍河流山川,走过雪地荒原,为了不引起怀疑,每一处停留的时间都不能过长。一代代王朝崛起又没落,她躲无可躲,最后只能选择隐居在深山中,就是现在被世人称为不老谷的地方。

    无尽的时间长河里,只能与孤寂为伴。

    许是寻了太久太久,久得她都快要放弃了,所以才会在真的找到他以后,选择咽下真相。

    “你说……我就是卓炎……如果真是那样,为什么桑容从未试着告诉我?”

    他怒吼着出口,脑海里忽然浮现旧事。

    那年他十四岁,因为起步太晚,学武时经常挨桑容的训,整日里既失落又委屈,也就是那个时候,他在桑容房中发现那幅画像。

    画中男子与他很像,想来与他是有血缘的。

    也难怪桑容会救下他,收留他,甚至用尽力气想将他培养成画中人那样。

    他来了脾气,一连好几天不愿意见她,她来找他时,他又一把推开她,含着委屈的泪冲她怒吼:“我是凌霄!是凌霄!不是任何人!你明明教我武功,却不肯让我认你做师傅?你为什么老是拿那种眼神看我,我只觉得恶心!”

    他是怒极了才会乱说话。

    他是害怕桑容对他的关心,只缘于另一个人,他是不甘心,甚至是忌妒。事后他后悔得要死,生怕捅破了这层窗户纸,桑容会自此不要他。

    但事情比他想象中好得多。

    仿佛是从那时开始,她再也没有强迫过他学过任何东西,不练武也行,看书作画也行,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他开心。

    却从没想过是那件事,那句无心的胡话,彻底扼杀了她不能出口的爱意。

    “如今,我还能去哪里寻你……桑容,告诉我,你告诉我……”

    他抱着那具冰冷的石像,渐渐地,面上浮现出肝肠寸断的绝望。

    三千繁华,命运弄谁,浮生又一劫。

    殊途再难同归。

    满天星殿萌虎卧 文/白鸟尽

    (一)

    我是一只老虎精,母的。

    苏黛黛这只臭狐狸又在炫耀她昨天勾引了几个男人:“唉……这世上啊,没几个好男人,什么情呀爱呀,哪个不是冲着我们女人的美貌来的……”

    “那你还找那么多男人做什么?”我有点不屑。

    苏黛黛瞥了我一眼:“有些事,是从来没有下过山,从来没有碰过男人的你永远不会明白的。”

    我坐直了身体,猛一巴掌拍碎旁边的矮桌,上面高高垒起的水果滚落一地。

    “怎么?我说错了?就冲你这模样,就等着做千年老处女吧。”苏黛黛施施然地站起来。

    “你难道不怕我吃了你?!”我厉声道,宽敞华丽的大殿隐隐响起回声。

    苏黛黛抬手把桃子扔到我脚边:“吃我?哼,笑话,等你敢吃了再说!”

    我是老虎,百兽之王,一出生就是这片山林的大王。可是我不能吃肉,一吃肉就肚子痛。

    我是老虎,可是每只妖精都不怕我,连苏黛黛这只狐狸精都可以羞辱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他们都在背后叫我病猫。

    我有一座很大的宫殿,是在我刚成王的时候百兽自发为我建造的。后来百兽发现我其实很没用,当其他山头的妖怪骚扰我们的时候,我根本打不过他们。那时候宫殿已经造好了一大半,只剩半个屋顶没盖,于是一百年来我每天晚上都能看到星星和月亮。

    我活了这么多年,没有一个可以讲知心话的人,没有下过山,没有碰过男人。这个窝囊大王我也不要当了。我决定明天就下山,找个可以说知心话的人,找个男人。

    (二)

    古道,西风,男人。

    从对面走过来的男人长得很漂亮,唇红齿白,眉目如画,如墨长发被一支白玉簪松松绾起。雪白的大袖锦缎长袍,衣襟和袖口绣有华贵的浅金流云纹。

    我拦住男人,男人疑惑地望了我一会儿,随即就开始笑。我觉得我运气很好,一下山就碰到这么一个好看的男人。

    我手指抚到腰带上,要慢慢地,抬下巴,垂睫,牙齿轻咬嘴唇,咦咦?!要咬多少?算了都咬进去吧,要清纯魅惑,男人都喜欢……

    还有呢?哦哦哦!想起来了,苏黛黛曾经说,衣服要慢慢地脱。

    我很慢很慢地拉开腰带,外衣滑落。我用最轻柔最诱惑的声音,带点喘息:“嗯……公子好生猛……”

    他怎么不笑了,奇怪,苏黛黛明明是这么说的。

    男人要走,我急忙拉住。

    男人的视线落在我抓住他袖子的手上,顿了顿,只看他嘴角微微一弯,便反手握住我的手。他的掌心微凉,稍一用力,我便扑到了他的怀里,另一只手顺势揽上我的腰。

    男人低下头来,温热的鼻息扑在我脸上。他垂着眼,浓长的睫毛便落下。他的视线凝固在我的嘴唇上。

    我双手握拳站得笔直,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忽听一声嗤笑。“装得太差了。”男人放开我,面色平淡地转身。

    “你才太差……你才装!”我怕他跑了于是改抓手腕,把他往这边拉,拉不动。

    片刻,男人轻轻一笑,光华璀璨:“说,你想要什么?”

    我不假思索:“我要你跟了我,做我的男人。”

    男人继续笑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上一页 回目录 下一页 存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