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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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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 (第3/3页)

:“如果我不呢?”

    “那我就把你吃了”

    “怎么吃?”上下打量。

    于是我摇身一变现出原形,一只额顶大王的白色老虎,我用爪子去挠他的衣服,男人轻轻巧巧地躲开,似笑非笑地说:“原来是只母老虎……”

    “吼——”我雄赳赳气昂昂,百兽之王,咱不是盖的。

    “记住,我叫花辞镜。”男人笑吟吟地从腰上抽出一条细长软银鞭。

    花辞镜轻点脚尖,轻巧的跃到三尺开外,手腕轻转,灵蛇般抖开几个漂亮的鞭花。

    ……

    相信连隔壁山头都能听到我的嗷嗷惨叫。

    鞭子的末端坠有薄薄的刀片,在我的周身划开无数个小口子,老虎毛掉了一地。我用爪子盖住脑袋缩成一团趴在地上连声哀叫。

    鞭子不再落下,我不敢动,过了一会儿,就感觉一只温热的手掌覆在了我的脑袋上。

    “把爪子收回去。”清润的嗓音从上方传来。

    我连忙把爪子从头上拿下来,伸直了放在头两边。

    弯腰的花辞镜蹲下身来看我,手还停在我脑门上,花辞镜摸摸我的耳朵:“还要我做你的男人吗?”

    我摇头摇头,默默流泪。打死我也不要了。

    “很好,起来吧,可以走了。”花辞镜拍拍我的脑袋随后直起身来。

    就这样放我走了?我疑惑地仰头看他。

    花辞镜低头朝我露出灿烂一笑,我打了个寒噤,连忙倒退几步,掉头朝另一个方向跑。

    还没跑出两步,一道鞭子就擦着我的鼻尖打在前面的地上,浅浅的一道小坑儿,飘着黄烟。

    花辞镜在我身后淡淡地说:“往哪儿去?还不快滚过来。”

    于是我就只得滚过去,没办法,我打不过他,而且他的鞭子抽下来很疼。我还是有些不甘心,小声地争辩了一下:“刚才不是让我走的吗?”

    花辞镜掀开外袍,慢条斯理地把银鞭一圈一圈地绕到腰上。

    没了衣物的遮挡,就见一掌宽的素白腰带紧扎。花辞镜的腰看上去很细,银灿灿的鞭子缠上去丝毫不显臃肿,反倒是像一件漂亮的装饰品。

    花辞镜说:“我让你走,可没让你往那边走。”

    “那你要我往哪儿?”难不成从路边断崖跳下去?

    花辞镜朝我招招手,示意我再走得进一些,花辞镜从袖子里掏出一块锦帕,甩甩抖开,平平整整地铺在我的背上。

    “当然是跟着我走了。”很理所当然的语气。

    然后,他就……一屁股骑到了我的背上。

    我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四腿一软差点趴在地上。

    花辞镜吹了吹我的头,手扶在我的脑袋上稳住身体,不满地抱怨:“叫你滚还真滚,真脏。”

    我在心里捶胸呐喊,我是母的啊母的啊母的啊!嗷嗷嗷!

    (三)

    我被花辞镜骑了一天半,在第二天中午的时候到达了城郊外的一家茶馆。

    花辞镜进去喝茶了,我被一根麻绳拴在门口的大树底下。

    不是跑不掉,我虽然没用,但牙口还是好的。

    我是不敢跑了。一天下来,我装过可爱,装过柔弱,发过飙,发过羊痫风,最终结果就是又被抽了一顿。

    趴着很无聊,四下张望,发现有个屁股破了个洞的小二在二楼抱着茶壶扶着窗沿偷看我。

    我站起来,看向他,舔舔嘴巴,有点渴了:“吼吼吼吼吼(给我来碗水)——”

    小二的理解“吼吼吼吼吼”为“我要宰了你”。

    小二哭了,然后就跑掉了。

    花辞镜不让我变成人形,也不让我讲人话。

    这个死变态!

    花辞镜从隔壁窗口探出身来,随手扔了一包东西下来。

    用爪子把外面的油纸划拉开来,是一块水煮牛肉。

    牛肉很香,我很饿。

    就吃一点点,应该没关系吧,我咬下一个小角落。

    呜呜呜……还想吃。舔一下下,再咬一点点,再舔一下下,再咬一点点。

    当舔到第十八下的时候花辞镜从门口走出来,花辞镜看着还剩下大半的牛肉,解开系在树上的绳子,在众人恐惧、惊叹、羡慕的目光中,我又被他骑了。

    从刚才开始花辞镜就摸着下巴若有所思,一路上没讲一句话,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花辞镜很重,我很累,肚子还是饿。

    路上碰到一个男人,一个女人,一个瞎子,一个瘸子,除了瞎子其他人都跑了,瞎子还摸了我一下。

    人好像越来越多了。

    花辞镜突然从我背上跳下来,把还想再摸我一把的瞎子的手挡开,温文儒雅地说:“兄台那边请,这是在下坐骑。”

    马上就到城门口了,我一直这样也不行。花辞镜看着我,仿佛在思考。

    “我可以化成人形。”我狗腿地献上宝计,再也不想被骑了!

    花辞镜皱着眉想了想,移开视线轻声说了一句:“不行,太难看了。我一个人眼睛受罪就够了。”

    哼,说我难看!怎么办?想造反!

    花辞镜伸出左手来,把袖子往上提了一提,露出一段白玉似的手腕。接着,他低下头,咬破中指,不顾我的反抗把一滴血抹在我的眉心。

    就听花辞镜低声吟唱了一句。我开始变小,变小,再变小。扭头,发现花辞镜不见了。转个身子,看到了花辞镜的脚,我整个身子变得和他的脚一样大了……

    就这样,花辞镜把我拎起来塞到袖子里就进了城。

    袖子很大,我冒了个头在外面,只能看到来来回回大大小小各种颜色的屁股,很没意思,我钻回到里面窝成一团。原来这就是城市啊,没苏黛黛说的有趣。

    不过男人确实很多,比山上多多了。

    肚子有点痛,不过还能忍受得了,我把自己团得更紧一些。

    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一个东西从外面伸进来,我睡得昏沉,反射性地咬了一口。一咬之下发现口感不对,睁开眼才见那个东西原来是一只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指甲圆润。

    连忙松口,讨好地舔一下掌心,变态不好相处啊。那只手僵了一下,随即扣住我的脖子把我提出去。

    花辞镜把我托在臂弯里,我疑惑地抬头,他用手捏住我的脸转向外面,一根手指指着前方,我顺着看过去,绿衣男子腰间挂着一个鼓囊囊的荷包。

    花辞镜把我举高了一些,亲昵地用下巴磨蹭我的头顶,我躲,随后听到他轻轻的说:“看到了吗?把那个东西咬下来给我,记住要快,不要让人发觉。”

    我被放到地上,小心翼翼地往前走几步,回头看,花辞镜面无表情。我又走两步,再回头看,花辞镜眼皮一垂,目光小刀似的刷刷飞过来。

    我瞬间鼓起勇气,勇往直前,过鞋山,踏石板,几度承受胯下之辱。

    蹲身,起跳,空中转身完美……

    只听那人惨叫一声,好像咬到不该咬的地方了。没关系,连忙松口叼住悬在一旁的荷包,正准备从他身上蹿下,那人反手一抓,捏住了我不太灵活的身子。

    发现手上抓着的是我,那人怒了,我看到他的眼睛在冒火,咦,我怎么在往下掉,速度还这么快?我愣住了,嘴巴里还叼着荷包。

    等我反应过来向花辞镜求救,已经被银鞭卷到了他怀里,我看着他淡然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黑,冷着眼盯着那个被偷钱的人。

    那人拿着随手捡起的棍子,想追又不敢,好像被花辞镜的冷脸吓到了,底气不足地说:“它咬了我,偷钱包。你交给我来教训教训。”

    被发现了,怎么办?

    发觉我在抖,花辞镜伸手摸了摸我的头,我抬头,他的眼神里竟有一闪而过的温柔。

    我摇摇头,他再次看向那人的眼神又是冰冷的:“我的东西,只有我可以欺负。”

    那人恼羞成怒,举着棍子就冲过来,我急急忙忙地就一头钻进了他的长袍,顺着里衣一路往上爬,伏在他背上一动不动。

    “好了,可以出来了。”不知过了多久花辞镜说。

    我继续爬爬爬,爬到花辞镜的肩上,从他的领子里把脑袋伸出来。

    花辞镜把我提出来,拿了我嘴里叼着的荷包,把里面的银子倒在掌心里。他满意地揉揉我的脑袋,点头。

    “很好很好。”好像刚刚那一幕不曾出现过。

    花辞镜进了一间客栈,他把我放在桌子上,我耷拉着脑袋趴在上面,肚子已经变得很痛,好像有个尖刺球在里面不停翻滚。

    一阵敲门声,肩膀上搭着白毛巾的瘦高个儿端了盘东西走进来:“客官,这是您要的东西。”

    花辞镜把那盘东西推到我面前,我抬头看了一眼,趴回去。

    (四)

    “就算你绝食我也不会放了你。”花辞镜坐到对面盯着我看,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有下敲着桌面。

    呸!你才绝食,你全家都绝食!我瞄了眼那盘码放得整整齐齐的生肉片。

    懒得理你。

    花辞镜面无表情,他好像生气了。气氛有些凝重,肚子里翻江倒海的疼痛有点忍不住了。

    “喵呜——”很轻的一声。

    看我,你还看我!又不是我叫的……

    肥肥的大花猫从正对桌子的窗户里翻进来,趾高气扬地俯视我,肥爪子指了指那盘肉。

    就算我不能吃也不能让你占便宜!一爪子拍到肉上——“喵喵(不给)!”

    大花猫一爪子拍翻我,叼了肉就飞出窗户,几个起落就站在了对面屋顶上把肉按在脚下,对我阴恻恻地舔爪子,嘴巴歪着咧开,应该是在奸笑。

    我站在桌子边沿看得目瞪口呆。

    “这次装得很像。”花辞镜把目光从我身上移开,慢腾腾地从桌上的竹筒里拔下一根筷子,往筷头轻呼一口气,看也不看甩手就射了出去。

    爪下劲风袭过,大花猫怔怔地看着肉片被筷子穿过,飞走,钉在了前方的墙壁上。夜风中,长毛狂乱飞扬。忽然有种绝世高手独孤求败的苍凉感觉。

    突然一股剧痛袭来,眼前一黑,我从桌子上掉了下去,半空中被花辞镜抓住。

    “你怎么了?”花辞镜紧张地把我单手托到面前,用一根手指挑起我的下巴。我拨开他的手把自己抱成一个紧紧的毛球。

    很疼啊,真的很疼。

    到后来我可能是晕了。醒来的时候,眼前一片漆黑。

    晴天霹雳!天雷勾地火呀!

    我竟然瞎了!

    “老天,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朝着几乎要将我吞噬的无尽的黑暗嘶吼,“为什么?让我成为一只老虎,却让我一吃肉就肚子痛!为什么?为什么现在又要夺去我的双眼!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上苍你对我不公啊……嘎!……呃呃?!”

    耳边一道指风弹过,不远处的油灯冉冉亮起,我看到半坐在身边的花辞镜一脸黑气。被子从天而降把我盖的严严实实,花辞镜把我往他身边拨了拨,手背贴着我的耳朵不再动弹。

    痛楚已经消退了不少,可能是受了惊吓,我没有一点睡意。

    半晌,听到花辞镜的声音传来:“你吃肉会肚子疼?”

    “嗯。”

    “为什么不早说?”

    “你要我怎么说?我是只老虎,虽然很废,可我还是只老虎,不是兔子。”说到这里,我有点难过,顿了顿又开口,“没有一只妖怪看得起我,他们都在背后叫我病猫,真的很奇怪,为什么偏偏是我,这个世界上这么多老虎……”

    “修炼成精的老虎很少。”花辞镜突然说。

    这算是在安慰我吗?

    “咦?说起来,我好像从有记忆开始就已经成精了,我好像没修炼过?”我回忆了一下,有点疑惑。

    过了很长时间花辞镜都没有回答,我从被子里爬出来,却见花辞镜闭着双目已然睡去。

    我没发现花辞镜的手在被下慢慢收拢,紧紧握成一团。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花辞镜已经不在了,我站在床边,肚子很不争气地叫了一声。

    那人去哪儿了?我仰头张望,目光掠过桌面,他又不可能蹲在上面。视线往回走,只见桌上堆满了萝卜大白菜。

    忽然有点感动。

    想了想,其实这样一直下去也挺好的。

    花辞镜回来的时候我已经吃饱了,躺在船台上晒太阳,大花猫蹲在旁边用一对绿色的大猫眼哀怨地看我,一看到花辞镜就嗖地跑了。

    花辞镜这次把我揣在了怀里,我从他的衣襟里面把头伸出来,花辞镜把我按下去。

    “没我的话不准伸出来。”

    只刚才一眼,就能发现两人已身处一片茂密竹林。

    刚想问为什么,就听到花辞镜冷冷地喝道:“孽畜,还不快快滚出来?!”

    低沉的吼声响起,伴随着竹子疯狂颤动的刷刷声。

    (五)

    耳边不断传来兽类的狂躁嘶吼,有长鞭划破空气的呼啸,巨石碎裂的巨响。

    花辞镜的身体在不断晃动,我只好用爪子钩住他的里衣尽量不让自己掉出去。我和他贴得极近,耳朵正好紧紧靠着他的胸口,透过薄薄的衣料,侧脸是一片温热,心跳声清晰地钻入耳内。

    花辞镜可能在空中翻了个跟斗,我连忙用力地扯住他的衣服,哪知一用力之下,花辞镜的里衣被我扯开了好些,我的鼻尖几乎就要触碰到那片裸露出来的雪白肌肤。

    我失神,不知不觉间爪上力道放轻。然后,天旋地转,我从花辞镜衣服里掉出去了……

    头先落地,我在地上滚了两圈,趴在地上眼冒金星。巨大的黑影自头顶上方笼罩过来,我缓缓抬头,头晕眼花中,猛一惊:呃?好大两个烧饼……

    “快跑——”花辞镜的声音不知从哪儿传来,带了焦急。

    定下神,再次仰头。

    只见巨大的深红色三角蛇头悬在我头顶。红色巨蛇“嘶嘶”吐着信子,自上方俯视我,蛇头越压越低。

    很安静,我傻兮兮地与它对视。

    蛇把脑袋压得足够低,猩红的大嘴突然暴张,尖尖的獠牙如利刃,下一刻就可以刺穿我的脖子。

    千钧一发,身后袭来一道鞭影,软鞭缠住我的尾巴一下子就把已经被吓得全身僵硬的我从巨蛇的牙齿下拽到了安全处。

    我哆哆嗦嗦地起身,随后扑倒在地,紧紧抱住花辞镜的小腿,眼泪不受控制地哗哗掉下来。

    “好大一只妖怪!花大侠!保护我!”

    我被花辞镜一脚踹到老远,滚到了一块大石头下面。内伤了内伤了,我连忙躲到石头后面,偷偷地看外面的情况。

    花辞镜站在原处,嘴角含笑,眼神冷冽,他缓慢地抬起右手,伴着从唇中溢出的浅浅吟唱,月白锦袍无风而动,双袖翻飞,长发如瀑被风吹散。

    竹林中,一人一蛇,一红一白,静静对峙,不时有翠绿欲滴的竹叶自高空飘落。

    我收回探出去的脑袋,贴着石头喘气。

    那边开始交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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