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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救鸿儒巧对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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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章 救鸿儒巧对应 (第2/3页)

哈哈,”张廷玉大笑道,“在下就是你所说的‘张大人’的儿子张廷玉,你把手稿交给我就行了。”他从方苞手里拿过足有了半寸高的稿本看了看。这散文体《狱中杂记》,日后就是为世人所称道的方苞名篇。

    这回轮到方苞大吃一惊。他怔怔地站了起来,上上下下打量着张廷玉道:

    “你就是张敦复张大人的二公子衡臣?张大人倒是经常说起来的。想不到你还这么年轻,就是当朝宰相,一门父子两相,历代少见,在桐城传为美谈。衡臣,你还才三十出头吧!”

    “我得称方先生为大哥了,”张廷玉搭讪一句,便言归正传,“方大哥,这次我来,是想了解你牵进《南山集》一 案的情况,想为你想些法子。”

    “皇命钦案,老弟不说也罢!”方苞坐下,瞅着满桌酒菜,馋涎欲滴得发呆。

    家人拿出酒杯、碗筷,为方苞倒上酒。张廷玉接过酒杯,亲自捧了递给方苞说:

    “先生,你就边吃边说吧!”

    原来,这还是太湖行剌,康熙帝盛怒之下发出密谕兴起的文案又一最大余波。戴名世与赵某同为已丑科鼎甲,赵为状元,戴为榜眼。戴修明史,对南明昭烈一朝,认为应存纪、传等文,在《南山集》中有“与余生书”一篇,论及此事。后来赵为铺晋升之阶,举发戴名世《南山集》为大逆,皇帝正在火头上,私天下之一念,深忌明后之尚系人心。朱三太子虽死,太湖蒙面剌客,均中当时之忌,遂密谕处戴名世以大辟。为《南山集》作序的方苞,也就无辜受牵了。

    听到这里,张廷玉紧紧盯着酒醉脸赤的方苞,严肃地钉问一句道:

    “方先生,你为《南山集》所作的序,有没有触犯当朝之处?或含沙影射之嫌?”

    酒足饭饱的方苞,打了个响嗝,放下杯筷道:

    “没有。‘与余生书’,只是《南山集》中一个很小的章节,我根本没看,没引起注意。我的序是从戴名世行文着墨的雅俗形意上评述的,与时政无关。”

    “这就好。”张廷玉在湫隘的牢房里踱了一圈,回头对方苞说,“此地不宜久留,方先生,你多多保重。你的《狱中杂记》还未写完,我不带走。我将尽力而为,希望先生自己能带这部书稿出去。”

    “谢谢你来看我。”方苞把张廷玉二人送到铁门边,拱首长叩道,“请代为拜望敦复老大人!”

    张廷玉嘱咐狱卒、司狱好生照看方先生,然后乘车离开刑部大牢。其实他的嘱咐是多余的,岳父王尚书早交待过了,方苞在狱中照样写他的《杂记》。

    上元节这日,康熙让大太监李德全来召张廷玉,午后申时在乾清宫懋勤殿晋见。接旨后,张廷玉自忖,对他来说过得并不轻松的春节,已经结束了。按说,臣工们要到正月二十日方开始视事。但皇上不休息,有了第一次召见,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他在二十日前也不能不去上书房入值了。这天剩下的时间,他一直在考虑,见到圣上,要不要立即提出豁免方苞之罪的吁请。岳父的严词,方苞苍白的脸色,连睡梦中似乎父亲也在为方苞说情,他作为一个家乡人,不出头为方先生的冤案辨白,有何脸面见江东父老?但是,在上元节这样的良辰吉日,向皇上提出刑狱之事,会不会扫天子雅兴而适得其反?

    直到坐在向紫禁城去的四人大轿上,他才最后拿定主意,此次决不向皇上提起方苞之事。

    隆冬下过了几场大雪,立春后街巷里到处仍是积雪晶莹,屋檐上挂着长长的狗牙凌。轿夫踏着积雪冰渣,发出剌耳的喳喳碎裂声。

    轿停西华门外。下了车,步行进宫,乾清宫四处张灯结彩,油漆一新,一派节日的喜庆气氛。但是却很冷寂,很少见到有人,只有守护宫门的侍卫和寥寥几个匆匆而过的太监、宫女,相识的,见了面道个万福,祝贺新年。方砖地上白雪覆盖,干干净净,一尘不染,不见有燃放鞭炮的痕迹。皇宫内主要宫殿严禁燃放鞭炮,只有在后宫嫔妃们高兴时,逢年过节可以在高墙深院里放放焰火烟花。这是从安全角度设立的规矩。

    自从明末清初,李自成攻进紫禁城,后来又闹“朱三太子”,紫禁城里的树木全都砍光了,仅留下御花园和午门外广场有些古树。“斧声烛影”,其实做帝皇也是提心吊胆,就怕有人混进宫内行剌暗杀。

    走上懋勤殿殿阶,小太监一声禀报,李德全立即迎了出来,小声说:

    “张大人,皇上正在殿上等着您啦。”

    张廷玉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进去,一甩马蹄袖,跪在地上朗声高颂道:

    “臣,张廷玉晋见皇上,恭祝皇上新年龙体圣安,洪福永在,万岁万岁万万岁!”

    “衡臣平身,赐坐。”康熙伏在御案上,正在检视春节前后积压未及御览的奏折。张廷玉起身后,这才发现佟国维也应召来到了懋勤殿,正侍立在康熙一旁,伸手帮圣上翻动、指点着奏折。

    张廷玉立马又向佟国维这位国舅爷拱首请安:

    “佟大人新年万福!”

    “张大人同福。”佟国维鼻孔里哼了一声,高深莫测地朝张廷玉冷冷一笑,那笑声后面仿佛藏着一把刀子,令人冷透肌骨。

    张廷玉正在纳闷,这佟国维怎么了?随銮起驾的几个月前,他还主动招饮于义盛居,虽然花的是人家的银子,用的却是他的面子,一副讨好巴结之态。几个月不见,怎么就转脸不认人了?自己有什么把柄抓到了他手里,他在皇上跟前告了御状不成?想到前不久探牢会见方苞,那司狱是个旗人,他心里一阵紧张。

    穿黑风毛便袍的康熙,这时放下手中朱笔,回头瞅了张廷玉一眼,又双手窝着在口里呵着热气道:

    “衡臣,春节过得还好吗?”

    佟国维从李德全手中接过铜手炉,恭而敬之递给“老外甥”皇上,康熙接过手炉抚着暖手。

    “托圣上洪福,过得还好。只是——”张廷玉刚在李德全搬来的瓷墩上坐下,见皇帝垂问,一时还没拿定主意是不是把方苞事抖出来。因为从佟国维刀子般的冷笑里,猜到八九分,已有恶人先告状。且从康熙暖手的细节看,皇上在这里御批奏折已多时了。这时,康熙站了起来,焐着暖炉在殿上缓缓踱步,又回过头问:

    “令尊张老先生,没来京城过节?”

    “谢圣上垂问,”张廷玉站起身,躬身叩首道过谢,续说道,“没有,臣下派小弟廷瑑回老家侍候双亲去了。”

    “好,好。”康熙顿了一下,沉思地说,“衡臣,前次随朕西巡,你也看到河北山西、陕甘河南,黄河上下,沿途民生多艰,耕三十亩者,输其租赋,约余二十石。衣食丁徭,均取于此。丰年则罢,若遇上灾年,一家人生活怎么筹划?故朕夜不安寝,食之无味。新年吉月,爱卿为朕草拟一诏书,诏告天下,疆臣部吏,务必以民生为重,此乃安邦治国之首义也。”

    张廷玉欣喜万分,立即跪地叩首曰:

    “臣,领旨!圣上如此体恤庶民百姓,乃天下万民之万幸也!”

    康熙摆了摆手道:

    “你下去拟诏吧,入夜,随朕去山高水长楼看宫内燃放烟花焰火。”

    “微臣告退。”张廷玉刚走到大殿门口,听康熙对佟国维也说:

    “你也跪安!”

    在乾清宫外,张廷玉没等佟国维出来就走了。他不愿再见那张忽冷忽热的刀子脸,他要赶回府上为皇上拟诏,这比什么都重要。

    诏书当晚皇上就作了朱批,第二天就公诸于世。

    诏曰:

    朕谘访民瘼,深悉力作艰难。耕三十亩者,输租赋外,约余二十

    石。衣食丁徭,取给于此。幸逢廉吏,犹可有余。若诛求无艺,则民

    无以为生。是故察吏所以安民,要在大吏实心体恤也……

    张廷玉的猜测没有错:元宵夜随驾皇上在山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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