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七章 戏子 (第2/3页)
快忘记了,那也曾是西皮流水如醉。
她恨透了自己,也尝试过挣扎,每次却被伦理二字,被纲常二义,给更深地押回牢笼里,她终于放弃,活着也和死了般。
然而辛府的大难没落,却让她看到了牢笼的门,再次唤醒了另一个“她”。
鼓动分家,偷拿钱财,再向王家示好,从辛夷那儿保下了自己的后路。她做好了齐全的准备,哑了十年的喉咙再次蠢蠢欲动。
旁人眼里,是善或恶。
在她这里,却是生或死。
……
雪花愈积愈多,浸入了高娥的袖边儿,顺着衣褶子一路淌了进去,肌肤相亲的寒意,冻得高娥一阵哆嗦,终于从回忆中醒了过来。
她惘惘地看向街道尽头的巷子,那结着冰柱儿的墙头上,仿佛坐着个少年,怀抱柄竹剑,一身雪青色鹿裘落满白雪。
他微微启唇,沉默无声地,说出四个字的口型:唱得真好。
眉眼干净,瞳仁温软,十年后的他,与这般的她,再次重逢。
高娥笑了。笑得眸底都有了泪花,宛如干涸的死水潭再次流动,瞬间迸发出鲜活的光彩。
“自去秋已来,常忽忽如有所失,于喧哗之下,或勉为语笑,闲宵自处,无不泪零......”
大街之上,风雪之中。高娥旁若无人地启口,第一次在人前启口,唱起那日她唱给他听的新曲儿。
“自从消瘦减容光,万转千回懒下床。不为旁人羞不起,为郎憔悴却羞郎……”(注3)
无数百姓侧目,鄙夷指指点点。高娥却视若不见,第一次那么坦然地,唱起那日她没给他唱完的词曲儿。
因为她眼里只瞧得他。他在那里,作为她唯一的听众,坐在墙头听她唱。
她唱给他听。
若儿时那般,若十年前那般,若从前闺中相处那般。
她只是想唱给他听。
她的嗓子有些苍老了,不似儿时那般清脆,她的腰肢也些些僵硬,再无柳腰拂拂的身段儿,然而她依然认真而卖力地唱着,他也一如地板着肃脸儿听着。
唱得真好。
他无声地向她笑。
高娥举起双手向雪空,想唱完最后一句词儿,然而唇齿翕合几番,却再无声音可以发出了。
因为滚烫的鲜血,已经从那儿流了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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