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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七章 戏子 (第1/3页)
直到十二月里某一天,大雪。她披了身昭君裘,溜到个僻静小巷,唱起了句新学的词儿——
“自去秋已来,常忽忽如有所失,于喧哗之下,或勉为语笑,闲宵自处,无不泪零......”(注1)
“唱得真好。”
一个少年的声音从旁传来。带着严肃和郑重,还有十二月的风雪。
她吓得像被抓住尾巴的猫儿,立马住了口,慌忙辩解:“我没有唱!你听错了!我没有学戏子!”
然而当她转头去,看到那个少年时,她的话头却如猫儿捋顺的毛,顿时顺乎了下来。
他坐在墙头,怀抱着柄练习的竹剑,认真地瞧着她,一身雪青色鹿裘落满大雪,俨然是仕门少年习武勤,雪中练剑方归来。
“你怕什么?看你的打扮,也是哪家小姐罢。世人道仕门高贵戏子贱,我如今却只听你唱得好,仅仅如此罢了。”他见她吓变色的模样,冷峻的脸再绷不住,扑哧一声笑乐了怀。
眉眼干净,瞳仁温软,她就那样,在十二月的雪天,与他相遇,雪风中还回荡着她新学的唱词——
“半衾如暖,而思之甚遥。一昨拜辞,倏逾旧岁……”(注2)
门当户对,嫡出般配。她终于如愿,在十六岁那年,嫁作他的新妇,成为长安辛氏的长房长媳。
浅斟低唱泼茶香,胡琴咿呀素手拨,她依然只在一个人的时候唱戏,提心吊胆地瞒着世人。
唯一的不同是,她有了一个听众。
闺房之中,声如溅玉。他总是板着严肃而郑重的脸,静静地听她唱,然后认真地点评,末了还加上那四个字:“唱得真好”。
和儿时一模一样。
她唱,他听,这世间见不得光的默契,当时只道是寻常。
直到某一天,素来喜欢刀剑的他,官拜七品校尉,在朝廷某一次的北伐突厥中,他热血沸腾地应征入伍,回来的却只有一件带血的鳞甲。
从此,她再不唱戏。无论是人前,还是人后。
守寡十年,侍奉岳母。三从四德压碎了她的骨头,伦理纲常毒哑了她的喉咙,她开始变成世间所期望的一个她:冷漠麻木,斤斤计较,在后府中热衷于争些蝇头小利。
死水般的生活中,这是她唯一的波澜。
她冷了自己的心,也冷了自己的余生。正如她的喉咙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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