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关爱 (第2/3页)
巧的舌头吐了一回作鬼脸。
长平近到郭朴耳边道:“毛家的小子毛元在家里,下午才和媳妇打一架。”郭朴忍不住一笑,低声道:“不管他。”
房中只有两个人,郭朴好笑看着凤鸾,那一个糖人儿还记在心里,嫁给那小子,夫妻天天打架,你凤鸾是对手?
凤鸾歪着脑袋,坐在珊瑚红和豆青色相间的褥子上,软软的声音道:“要出门儿。”郭朴回她一笑:“我困了,你不睡,白冻着。”
不情愿睡下来的凤鸾下榻来熄大的烛火,取下头上金簪子泯在烛蕊上,娇俏身影让郭朴心动:“凤鸾,”
“什么事?”凤鸾不依地动动身子,又不让人家出去。郭朴在她身后轻声道:“记得我说过的话,你不负我,我不负你。”
凤鸾嘿嘿回头笑:“我几时负过你,我只是要出门儿。”郭朴气结:“你这个呆丫头,算了,不和你说了!”
他好似赌气闭上眼,只留一条细缝,看着凤鸾的身影,心中乱想一通……。
十几天过去春风转暖,街上人脱去厚衣服走路松快几分。“让路,快让让。”人流急避,这城里唯二大的官儿,邱大人的轿子飞奔而至。
轿夫们跑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郭家的门人见到笑着迎上来:“大人,出了什么事?”轿子没有停稳,邱大人火烧屁股一样蹦出轿子,把门人吓得往后一让:“哟,大人,这是怎么了?”
“郭大人呢?”邱大人问过,心想自己糊涂,郭大人只会睡在床上,他能去哪里!官服袍袖一拂,三天两头来的邱大人熟门熟路往二门去见郭朴。
没走几步,有丝竹入耳,邱大人眯起眼睛停步问道:“今天是什么日子?”邱大人还以为郭府有人做寿,有什么喜事。
门人有一个紧跟着他,手指给他看:“公子说过年少夫人们辛苦,请了小班小戏请少夫人听戏。”邱大人气得呼呼的,自己是热锅上的蚂蚁,他可真会狎乐!
大步流星往里面来,二门上的人也认识他,只说一句:“大人来见公子?”邱大人已经闯进去。
十几步外的亭子外有戏台一座,还有红衣绿衣艳装女子,邱大人不多看,愁眉苦脸走进郭朴房中。
郭朴正在和长平低声说话,见邱大人愁苦万状地来,心中一凛,还以为来查自己的行文或人到本县,对长平使一个眼色:“去吧,按我说的。”
长平躬身给邱大人一揖出去,临安送茶,一个小子搬上椅子,邱大人入座,垂头丧气道:“郭大人,出事了!”
“老父母不必着急,这事咱们斟酌斟酌。”郭朴回答他,邱大人一愣,抬起面庞吃惊:“不必着急!”他额头有汗,眼睛发红:“我一听到魂都快没了,大人您说不必着急!”他逼着嗓子惊恐万状地道:“秦王殿下,被刺了!”
郭朴也一愣,这才想到邱大人着急的事原来和自己想的不同,他以为是告他的人。现在弄清楚与自己无关,可这件事更大,邱大人急得头发恨不能变白,嗓音颤抖着道:“我去年花了不少钱,好不容易弄了一个卓异的评语,你说说看,咱们这地方也有山贼敢劫王爷?”
他在房里乱蹦:“我的乌纱帽保不住了。”
“邱大人,你静一静!”郭朴说了几回无用,喝一声:“镇定!”邱大人打一个哆嗦停下来,又冲到郭朴床前去求他:“你知道的,是不是,你知道我日夜辛苦,从不怠慢政绩。你要帮我说话,我京里打听过,秦王殿下是专门来看你郭大人,你说一句比我说一百句都有用!”
郭朴拿他没辙,只能听着他的乱语,好容易邱大人静下来,比他镇定的郭朴不慌不忙地问:“情形是怎么样,你说给我听听?”
“就是那片三不管,时常闹抢劫的地方,”邱大人说到这里,郭朴打断他:“我对你说过两次,你应该行文省里,调兵去压一压。”
邱大人面上抽搐几下,干笑道:“我,哪里会带兵,要是郭大人你好起来,这事你最合适!”郭朴正色道:“三天闹哄哄,两天不安逸,大人早就该管。”现在不是训邱大人的时候,郭朴关切地道:“殿下现在哪里?”
“在邻县,明天到这里!”邱大人皱纹里都有沮丧,双肩垂下有气无力地道:“大人,你得帮我一回,我在这里,多少为你效劳,我在这里……。”
秦王殿下出自当今的宠妃王贵妃,邱大人这六品官儿没经过大事,在他的治下王爷遇刺,他心都快跳出来。
前程,姬妾,田产,银钱……邱大人看到一一离自己而去,接下来,就是他重铐戴枷押往京中治罪。
他苦苦哀求郭朴:“殿下是来看您,您肯定和他亲厚。”郭朴看不惯他的脓包相,也能理解邱大人的担心和苦衷,幸好他还镇定自若:“殿下伤在哪里?”
“这个,不知道!”邱大人愕然,着急慌忙袖子取出公文展给郭朴看:“才到的行文。”上面是训斥的语气,说此地有匪猖狂,胆敢行刺王爷!
短短几行字全是训斥本县无能,别的一个字也没有。邱大人从纸后重新露出脸,双腿都在打战:“郭大人,你要救救下官才好,下官这里给您行礼了!”
“你坐下听我说,”郭朴自己心里也有事,被邱大人弄得生生要发笑,他忍住笑请邱大人归坐,耐心道:“行文里没有说秦王殿下受伤,这就好办些;再者是三不管地方,追究责任不是老父母一个人的错,这又好办些;唯今之计,是老父母备轿快去见殿下请罪,把最近的乱劲儿说上一说,这又好办些。”
邱大人怔怔:“殿下要是受重伤,殿下要是不听我解释,殿下要是……。”碰到郭朴冰冷眼光,手足无措的邱大人连滚带爬往外走:“大人金玉良言,我这就去!”
出来坐上轿子,邱大人不再慌乱,他也没有那么慌乱。地方官做上十几年不升官,上宪不待见,下面扯皮的事遇到不少。
他擦着额头上的汗,嘴角露出一丝笑容,郭朴说的话邱大人早想到。他是老公事上的老油条,行文刚到他眼里,邱大人脑子里就刷刷涌过那几条。
行文上没有写殿下受伤,但殿下要是受伤严重,行文就不止这么客气!还有闲功夫训斥人,说明殿下只是有气,肯定无事。病人哪里能生气,像郭大人,他最近心平气和的多。
这个老油条把郭朴的话整理一番,他要的就是这些话从郭朴嘴里吐出来,不一时整理出来好几条:“郭大人说,三不管的地方严防匪盗,本县乡勇少,人不足,没有照管好。郭大人说……。”
完全变成郭朴说的。
郭朴没有想到邱大人油条到这个地步,他在房中也苦苦思索,灵光一闪,总有几分不对。要说哪里不对,又总是模糊不清。
最近城外几处乱,相邻几个县里走亲戚的人,时而被人劫财,时而平安无事。想不通丢下来,郭朴还是想到自己身上。
外面传来嘻笑地声音,郭朴露出笑容,凤鸾回来了。脚步声到门帘外,凤鸾眉飞色舞探进头,见到郭朴醒着,手摇着一枝嫩柳过来:“我来看你,刚才那一出真好看。”
“是什么戏?”郭朴莞尔,又看她手上嫩柳,只有浅浅几个破皮的嫩芽,还是褐枝子:“没春意你也摘。”
凤鸾摇一摇:“给你看的,这不,有几个柳芽。”倒茶给郭朴喝了几口,凤鸾道:“我去换衣服,外面坐久了身上冷。”
“去吧,要听什么自己点。”郭朴看着她笑,凤鸾回他一笑,去自己房里换衣服。家里摆戏台,少夫人们看,丫头小子也去看。
房中只有兰枝在,兰枝兼得意:“我让别的人全看戏去,又让桂枝看着她们不要回来。”凤鸾把手中柳枝放下,带着焦急道:“来安去怎么说?”
“少夫人猜得不错,汪家的丝织铺子里,有两个绣娘契约到期要返乡,周忠大爷去了两天弄清这事,也见到了人,一个叫申二姐,一个叫施七嫂,申二姐是山东人,家里还有老子娘,钱挣得够了不想再呆;施七嫂也一样没成过亲,也是说回家。”
凤鸾吸了一口气,果然!就知道公子房中和郭老爷子,郭夫人密谈必有缘故。她套不出郭朴的话,就只往汪氏身上想。汪氏在管什么铺子,在家里打听就知道是丝织铺子。
丝织铺子里有几个关窍,丝要足够,绣娘要好,凤鸾冥思苦想两天,让兰枝去告诉周忠:“郭家和汪家最近都有大生意。”周忠比凤鸾更老道,眼下无生意,宁可信其无,不可信其有,他动身去汪家处找熟人打听,有了这个消息。
“忠大爷说,要是咱们有银子,也可以留下一个来。他和施七嫂见过,施七嫂话里还有可以留的话,只不知道为什么不留汪家。不过又说绣娘做得久了换地方,是常事!”兰枝鹦鹉学舌倒一个干净。
凤鸾犯了难,没有钱!她把房里看过来,看一样兰枝惊吓一次:“少夫人,这东西可不能动。”凤鸾咬着嘴唇:“当然不能动,我只是看看。”
月银和郭朴多贴补她的钱,拿到就给家里,这房里摆设,自己衣饰不少,可送到当铺里,只怕是郭家的当铺。
想不出办法重新去听戏,一出门见到郭朴房外候着曹氏的丫头,凤鸾心思更重,公子最近对汪氏和曹氏格外亲切,对凤鸾也一样好,不让她房里陪,戏台下松散一天。
可是曹氏在郭朴房中……。凤鸾强自压抑,嫁过来前就是这样,下辈子再嫁人,一定耳根清净。
梅花下还有未融化的积雪,挺胭扬嫣的殷红花瓣,有清香扑鼻,也有无穷风姿。
门前就有台阶,凤鸾习惯性的从郭朴门前走过。木头走廊脚步有回声,曹氏欢快地在房中道:“凤鸾来了。”
不知几时,她也随着郭朴这样喊。凤鸾留恋着想进去,郭朴的话出来:“不要管她,你陪着我说说话。”
凤鸾转身就走,边走边想施七嫂,留下她就能生意做大,想破脑袋也要留下她!房中有唤人的声音,郭朴道:“晚上备少夫人爱用的东西,她陪我用饭。”
人没有钱防身还能行,人心说变就要变。凤鸾对着身边春意盎然,心里又重结冰。桃花微吐骨朵,杏花有细叶生出,公子的心又换到曹氏身上,全忘了凤鸾是第一个回来看他的人。
或许这样也叫好,凤鸾的生意现在需要一个人独处的时间,这样想,凤鸾心里好受许多。回到戏台下,丫头家人围的有十几个,都笑容相迎:“少夫人快请坐,又是一出子好戏。”
锦凳上铺着石榴多子的锦垫,凤鸾不明白只管坐下。香茶送到面前,处处如心意,心底里一块结冰的地方,就是郭朴在房中和曹氏欢笑。
还有一个小小不如意的,汪氏也在旁边。她和凤鸾离得不远,手捧着香茶正在闻沁人心脾的茶香:“新茶没有出来,旧茶也是好闻的。”
凤鸾不接她的话,只取一块玫瑰松子糖在口中慢慢嚼着。汪氏瞄她一眼,笑着道:“三妹妹,二妹妹哪里去了?”
“我不是她的丫头,你只问别人。”凤鸾回她一句。汪氏也不生气,抚着手中帕子展开,对着戏台上正咿咿呀呀的一对小旦笑得满面杏花儿放:“咱们在这里,她当然去陪公子。三妹妹,同你说句私房话?”
凤鸾诧异地转过来,汪氏给她一个笑脸,招手让丫头们:“退后。”五巧和七巧带着人退下去,兰枝和桂枝动也不动,汪氏笑脸更绽放:“三妹妹,你丫头忠心。”
受到奉承的凤鸾这才道:“你们退后。”兰枝和桂枝退下去,仍目不转眼盯着汪氏,对她很是防备。
汪氏不以为意,收起笑容对凤鸾道:“公子今儿晚上让谁陪?”凤鸾没好气:“我不知道!”汪氏恨得牙痒痒,周氏这性子有朝一日落到自己手里……。现在用得到她,汪氏只能忍耐:“我们排个班儿,你一天,二妹妹一天,我一天如何?”
“是我一天,曹氏姐姐一天,你的丫头一天吧?”凤鸾出言讽刺,抓一把瓜子在手里,重重嗑了一声。见汪氏沉下脸不再说话,凤鸾想想最近不知道怎么得罪的郭朴,他有十几天,一直是轮流着让陪他。
人在低处,又自知不是能耐人,凤鸾来哄哄汪氏:“你要这样就这样吧。”汪氏马上就喜欢了,厉害能干的汪氏,遇到凤鸾这样的倔脾气,又把她得罪在前凤鸾不肯原谅,现在听到一句好话,汪氏立即笑脸相迎:“你答应我就回公子,说是咱们商议好的,公子也省心。”
凤鸾遇到汪氏,没心眼也能恨出来几个,她马上会意,横了汪氏一眼:“这是你一个人的主意吗?”
“好好,我说是你的主意,这还不行?”汪氏心中暗笑,争宠还是在行的。争到手的凤鸾语塞,她的主意让三个人一人一天的陪?凤鸾不肯:“算了吧,是你说的,还是你的主意。”
汪氏能说什么,只能是说好。凤鸾继续看戏,耳中是戏,心一半在郭朴身上,一半在生意上面。
忽然抬眼瞥一瞥汪氏,汪氏这个九窍玲珑心的人立即含笑相问:“什么?”那温柔加殷勤,好似她是凤鸾的丫头。
“没什么,就是想你平时操持很辛苦。”凤鸾给她一句假话,汪氏居然信以为真,她以为凤鸾不是讽刺就是梗直,一直就是这样。
汪氏浮现出似笑非笑:“辛苦是应该的,妹妹你呀,几时要来,我会好好教你。”凤鸾面色不变只吃东西:“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管铺子听说要有人要会说,你看我,只能在家里呆着。”
“我们操持你吃现成的还不好?”汪氏变了脸色,凤鸾笑嘻嘻安抚她:“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听人说,还是以前听说过,好的铺子里要得力的人,还要有请人的本事。我夸你呢,你多心了。”
汪氏又好一些,被凤鸾哄小猫一样的言语抚摸过,终于觉得气不忿,半恼怒又炫耀地道:“这有什么难的,母亲让我留住的人,我个个留得住。”
心里怦怦跳的凤鸾装着若无其事,又怕一开口就让汪氏发现自己利用她,喝两口茶慢慢咽下去,才不经意地先道:“这戏子唱得真好,”怕汪氏接话,急急接下去:“有的人不肯留要返乡,你有什么办法?”
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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