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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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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第3/3页)

道她看到什么我只见一个个拉丁名词自白纸上飞出来二十四个字母重新排列组成我要说的句子。

    像为什么不让它大胆发生?

    又像施君会得明白。

    更像原来这次回来完全是为着可以结识你。

    揉揉眼才把字句擦掉眼睛落在昨夜临睡之前的一本书上。

    《镜花缘》。

    镜中花水中月。中国人连取个书名都有这么大的学问。

    抬起头来只见盛国香皱着眉头看着窗外。

    我冲口而出:枉凝眉。

    她当然没有听懂霍地站起来我要走了。

    我没有追上去用双手抓住她肩膀将她扳向自己胸前深深吻她。

    会这样做要不是英雄好汉要不就是登徒子。

    可叹我两者都不是我是个百无一用的书生。

    我不怕挨耳光他们说不吃过女人耳光以及不给女人吃耳光的简直不好算大丈夫我怕的是她看轻我届时连读书人这样鸡肋的身份都失去更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东西身份危机出现更加无所适从。

    我痛苦了。

    像是水母螫到的不是背脊而是心灵。

    大哥又要笑我。

    恐怕最明智之举是将盛博士的报告火漆封口挂号寄还给她。

    下午工人来安装冷气机吃不住噪音开车出去避一避逛得累了走进咖啡店去喝一杯坐在宽大的沙发椅上魂游太虚感受心头微微啮痛。

    有人同我打招呼。

    睁开眼一看是施君。

    做贼心虚一颗心几乎跃出喉咙像凶手看到亲手杀死的被害者灵魂出现吓得几乎没哭出来。

    我瞪着他双手紧握沙发扶手。

    他发觉了他要找我讨还公道。

    他却和颜悦色地说:是等人吗要不要同我们一起坐?

    原来他还没有知道。

    受透刺激浑身麻木动弹不得他还以为我没有意见一向随和的施氏已视我为老友便与朋友一起坐我旁边。

    干他们那一行的人自然是活泼热闹的一顿茶工夫不知可交换多少讯息说多少个笑话。

    我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忽见入口处有位身形苗条、褐色皮肤的女郎向我们这边走来还没看清楚心已剧跳低下头来是盛国香她来了不是冤家不聚头她来了。

    果然是朝我们这边走来的。

    一声导演也不问生张熟李就挤过来硬是叫我分一半椅子给她坐。

    不是盛国香。

    是施君的女主角。

    紧张之心松弛随着而来是失落。

    不是她她没有来。

    女郎自我介绍我叫苏倩丽。

    我呆呆看着她。

    她深觉有趣你呢你尊姓大名?

    我我叫林自明。

    新人导演什么时候签你的?

    施氏来解围他不是干我们这一行的林自明是内子的同事。

    苏情丽转过头来原来是大学教授。

    我的鼻子同她的鼻子距离只有十公分我连忙撤退低下头鼻观口口观心然后手足并用站起来一边摇手说:我有事要先走一步。

    也没等待他们反应便匆匆离开咖啡室。

    那美丽热情的女郎也许会笑我但我弱小的心灵已经受不了强烈的一收一放一紧一松。

    回到家中发觉新的窗帘已装妥大哥还开着巨型分体式冷气机。

    一帘幽情满室生凉。

    他得意地问:怎么样海伦一定喜欢。

    完全变了老房子原来的味道荡然无存。

    本来厅堂充满天然风走马长露台上垂着竹帘仿佛随时可以看见童年时的林自亮与林自明打架后受祖母责备噙着泪水一身脏熟睡在藤榻中梦见被老虎追。

    那时还不是家家有电冰箱及洗衣机白脱油在这样的天气要浸在一盆冷水里防它溶解变坏而林自亮林自明要帮老佣人阿一绞被单一人抓一头一二三往相反的方向出力扭榨干水分才晾在衣裳竹上。

    这一切童年往事一一随科学进步社会繁荣而消逝。

    再经过林自亮革新谁还认得这个家呢?

    我推门一看不由得惨叫起来。

    双层床那张古董床床板上刻着床前明月光以及小女朋友名字、大考日期、坦克车图样的床失了踪原来的位置放着簇新的单人床。

    床呢?

    我花了钱叫人抬去丢掉二十多年了还搁着干什么?

    海伦我决不放过你。

    不不不要怪错人是林自亮林自亮卖弟求荣。

    抑或是我自己永远不肯长大怀念要风得风的童年。

    足足控制了自己四十八小时我终于拨通电话施峰来接听。

    没有出去玩?

    刚看完科幻电影回来。

    看样子是真正过时了她们那一代绝对可以成功地无痛无痒靠科学过一生。

    妈妈在家吗?

    在书房招呼客人。

    我竟打听起她的私隐来是同事吗?

    不亲戚阿姨一家自澳大利亚来度假。

    住你们家?

    正是要不要我叫她来听电话?

    不用了让她忙吧。

    施峻叫你再讲故事给她听要孙猴子那一类要与妖魔鬼怪打的。

    我很困惑女孩子应该听红舞鞋人鱼公主仙履奇缘白雪与七矮人

    施峰哈哈笑起来我听过那些故事女主角什么都不做在困难的时候只会得默默忍耐流着眼泪等候男人来救她们妈妈说太荒谬了主题不健康不适合我们。

    我不相信耳朵。

    我是怎么爱上这个不可救药的女人的?

    我叹口气下次再与你谈。

    等一等妈妈来了。

    我的心扑扑扑大力地跳连忙腾出一只手出来按祝

    盛国香声音传来有事找我?非常镇静没有异样。

    到底大几岁老练得多。

    我却不晓得如何回答没有我没有事只可惜我在本市没有朋友吃不住便拨了个熟悉的号码希望与她聊几句。

    我倒有好消息。她说。

    是什么?

    最近我父母又开始联络通信。

    那多好。

    我也这么想。

    隔一会儿实在没有话题我只得说:有进一步的发展请告诉我。

    哎明天下午你可有空?

    我还以为她永远不会问。

    什么也不做你可有建议?

    一起去探访家母如何?

    还是不愿单独见我还是逃避还是希望躲。

    好。

    我来接你。

    三点。

    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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