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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那一份残忍的父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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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八章 那一份残忍的父爱 (第3/3页)

我女儿,我饶不了你!谁欺负我女儿都不行,绝对不行!女儿是我的命根子,是我的一切!”当时,顾新想冲出去,和俞滔拼命,可他忍住了,眼睛里散发出恶毒的光芒:“不会让你有好果子吃的,俞滔,等着瞧!”

    那天晚上,俞滔离开我的宿舍,没走多远,就发现顾新从一个街角闪了出来。他挡在俞滔面前,冷冷地笑了笑。俞滔笑脸相迎:“伯父,这么晚了,你——”顾新冷冷地说:“我是专门在这里等你的。”俞滔说:“伯父找我有事?”顾新点了点头:“没事的话,我等你干什么。”俞滔说:“我们找个地方说?”顾新说:“到我家里去说吧。”俞滔说:“好吧。”于是,俞滔跟着顾新来到了他的家,一路上,他们默默无语。进入家门后,顾新把门反锁上了,把俞滔领到了三楼。他打开画室的门,一股阴风飘出来,俞滔打了个寒噤。顾新走进去,打开了灯,灯光昏暗。俞滔站在门口,觉得画室阴森森的,那白麻布蒙着的像是一具具尸体,这不像是个画室,倒像是一个停尸房。俞滔不晓得自己为什么会产生如此可怕的想法,这种想法使他浑身冰冷。

    顾新站在画室里,朝他招了招手,冷笑着说:“小俞,你进来——”他的话把俞滔拉回到了现实之中,他壮了壮胆,走了进去。顾新见他进入了画室,仿佛一个猎物跳进了陷阱,他走回门边,反锁上了门。阴森沉闷的画室里,顾新和俞滔面对面。有那么一会工夫,他们谁也没有说话。俞滔想,他到底要在这个深夜和自己说什么?顾新打破了沉默,拿起一把椅子放在俞滔面前:“坐下来说吧。”俞滔坐在椅子说:“伯父,你怎么不坐?”顾新莫测地笑了笑:“我不坐,站着比较舒服。”俞滔说:“时候不早了,伯父有什么话要说?说完我该回家了,明天早上还要上班。”

    顾新清了清嗓子说:“其实,早就该和你说了。”

    俞滔说:“那请快点说吧。”

    顾新说:“俞滔,你觉得阿红跟你结婚的话,她会幸福吗?”

    俞滔点了点头,肯定地说:“我会让她幸福的!”

    顾新说:“你怎么让她幸福?”

    俞滔说:“我会用心爱她,呵护她的!”

    顾新冷笑道:“这够吗?你的家庭条件那么差不说,就你们家人对阿红的态度,我就觉得你不可能让她幸福,没有物质基础的爱是空洞的、是幻想。我不希望你用幻想去给她幸福,因为那样是不可能的。阿红如果嫁入你们家,注定是个委屈的小媳妇,不可能有幸福可言,相反的,她只有更加痛苦。”

    俞滔说:“我承认我的家人对阿红有看法,也承认我家境不是很好,可是,我早就想好了,和阿红结婚后,我们不会在家里住的,不会让她受任何委屈,我们只要真心相爱,努力工作,会过得很好的,请伯父相信我。”

    顾新说:“我怎么能相信你?你说的只是你的想法,不切实际的想法,我根本就不相信!”

    俞滔无语。

    顾新说:“你还是和她分手吧,你们在一起不合适!在阿红还没有受到更大伤害之前,我请你离开她。”

    俞滔说:“这是不可能的!我们彼此相爱,要分开谈何容易!伯父,请你给我这个机会,用我的人格担保,我会让阿红幸福地生活的!”

    顾新说:“你的人格值几个钱?你说的是空话。你的人格无法担保什么,所以,我还是请你放开阿红,不要再和她在一起了。我和你说的话是十分严肃的,我不喜欢和别人开玩笑。”

    俞滔说:“我办不到!”

    顾新说:“你办不到也得办,我已经下了决心了,你无论如何也要离开她!你晓得我有多么爱她吗,我不能让她受到任何伤害,哪怕是一丁点伤害,那样我会受到痛苦的折磨!你看看,她还没有过门,你家人就给她脸色看,让她哭着逃出你的家!看到她哭泣的模样,我的心都碎了!我不会再让她因为和你在一起而哭泣!我要她快乐得像个公主,鲜花围拢,欢笑如歌……倘若她继续和你交往下去,非但没有幸福可言,反而会让她陷入痛苦的深渊……这不是我想看到的结果!”

    俞滔说:“你的爱是自私的!你根本就不顾阿红的感受,她是多么地爱我,我是多么地爱她!你要把一对彼此相爱的人拆散,是多么残忍的事情!我知道你心里想的是什么,你不是想让她得到真正的幸福,而是为了满足你对女儿的占有欲,你以为这是父爱,我告诉你,这不是!你以为这样就可以让阿红过上幸福的生活?你错了,如果我们真的分开了,只会使她更加痛苦,你也得不到她对你的真心,也许她会仇恨你一生!”

    顾新低吼道:“你胡说!”

    俞滔说:“我说的话至情至理!我劝你一句,伯父,放我们一条生路,对你,对我们都有好处。”

    顾新突然跪在他面前,流下了泪水:“俞滔,我求求你了,放过阿红吧,我真的不想看她痛苦地活着,从她小时候开始,我就渴望她过上幸福的生活,眼看这一天很快就要到来,你不能毁了她!”

    俞滔站起来,说:“伯父,你想得太复杂了,我不会让她痛苦的,因为我是真心爱她的,因为她在过去的岁月里承受了太多的苦难!相信我,会好好待她的,我也相信你,会给她真正的父爱!”

    顾新颤抖地说:“不,不,你不能,你不能——”

    他突然站起来,从腰间掏出一把利刃,疯狂朝俞滔心口捅下去。

    俞滔惨叫了一声。

    他满脸疑惑,茫然地看着顾新:“你,你怎么能这样——”他双手捂住了心口,微微低下头,看着鲜血从手指缝中漫出来。血汩汩流淌,俞滔的嘴中也呕出了大口大口的鲜血,缓缓地瘫倒在地,俯卧在血泊之中。他还是睁着茫然的目光,看着满脸邪恶的顾新。

    顾新的眼睛里含着泪,也喷射着火:“谁要一意孤行伤害我女儿,他就必须死!我已经给过你机会,可是你执迷不悟,你也必须死!”

    俞滔的身体抽搐着,嘴巴里淌着血泡泡:“你,你这不是爱,是,是占有,因,因为你,你从来没有得,得到过女儿,对你,的爱……”

    顾新变得癫狂。

    他走到一个画架跟前,用颤抖的手掀开了白麻布。

    画布上画的是一个溺水的男子,他的双手伸出水面,十指弯曲,仿佛要抓住什么,却什么也抓不住……他对倒卧在地上奄奄一息的俞滔说:“你看见了吗,他也想伤害阿红,我没有饶过他!我要他死,他就得死!我是多么地爱我女儿,她到哪里我都暗暗地跟着她,我不会让她受到任何人的伤害。我亲眼看到这个叫李文平的乡巴佬用耳光扇她,耳光扇在她脸上,痛在我心里哪!多么可恶的人,他竟然还想……那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岂能让他得逞!我知道他每天晚上都要到黑龙潭里游水,他以为自己的水性好,天不怕地不怕!他错了,岂知我的水性比他好,我曾经是个游泳运动员!那天晚上,闷热哪!他脱得精光跳进了黑龙潭。躲在水柳后面的我心里说,李文平,你的死期已到。我悄悄地下了水,潜了过去。我的双手准确地抓住了他的脚,用尽了所有的力量,紧紧地抓住了他的脚。他感觉到了什么,双脚乱蹬,我死死地抓住他的脚,不给他任何机会。他也许认为自己是被水鬼抓住了脚,心理的恐惧使他惊惶,他挣扎着把头露出水面,还没有完整地叫出一声‘救命’,又被我拖入了水中……他的身体渐渐地失去了抵抗能力,我浮出水面,把他刚刚冒出水面的头按了下去……看着他像只死鱼般沉入深不可测的潭底,我才心满意足地爬上岸,悄悄地隐入浓郁的夜色之中。那时,我心里没有一丝恐惧,没有一丝负疚,只有兴奋,因为我又消灭了一个可能对女儿构成巨大威胁的人!”

    俞滔的瞳仁慢慢地扩散,停止了呼吸,已经听不清顾新在说什么了!

    顾新没有理会他,感觉他还活着,还有话要告诉这个死人!

    他又用颤抖的手掀开了一个画架上的麻布。

    画布上同样画着一个男子,他惊惶失措地仰起看着从天而降的一个花盆……顾新朝俞滔的尸体“叽叽”冷笑了一声:“俞滔,你知道这个傻瓜是谁吗?他叫朱南海,是我女儿大学时的同学。你知道他有多傻吗?傻到连我女儿都不爱搭理他。这样一个傻瓜竟然对我女儿穷追不舍。不要说女儿对他有多反感,我看到他就像看到一堆臭不可闻的狗屎!真想把这堆臭狗屎挖个坑埋掉!说实话,在此之前,我从来没有想到过要杀人,杀人毕竟是件十恶不赦的事情!我曾经找到过他,劝他不要再骚扰阿红了,他不但不听我的话,还教训我,说我根本就不懂爱情。那个星期天,我照例悄悄地跟在了女儿后面,她走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只有这样,女儿才是安全的。这个傻瓜竟然在面馆的门口拿着一束玫瑰花当众朝女儿跪下!他不要脸也就罢了,还让女儿无地自容!那时女儿是多么的窘迫,多么的无奈和烦恼,我听到女儿对那个无耻的傻瓜说:‘我根本就不喜欢你,而且十分讨厌你,你就像一条肮脏的癞皮狗,真希望有个花盆掉下来,砸破你的狗头!’女儿的话提醒了我,不能让他继续这样下去了,否则女儿将永无宁日!我心想,这个傻瓜是疯了!正常人根本就没有办法阻止他做任何事情!我也快疯了,决定给他一个教训!那天,我悄悄潜进了大学校园,戴着手套,穿着鞋套,偷偷地在校园花圃里搬了个花盆,爬上了那个男生宿舍楼的楼顶。我看到那傻瓜走过来,就把花盆朝他的头颅上砸了下去,然后逃出了校园。没有人知道是我干的,一切是那么的天衣无缝!我真的不想杀死他,只是想给他一个教训,让他知道追求女儿的代价!没想到,他死了。曾经有那么一段时间,我是多么的恐惧,害怕自己被发现后抓去枪毙!如果那样,我就再也见不着女儿了,再也不能保护女儿了!经过很长时间恐惧的痛苦折磨,我的内心恢复了平静,反而觉得自己为女儿做了一件了不起的事情!因为再也不会有人骚扰女儿了,她就可以安心地在大学里完成学业了!你说,我这事情做得值不值?我说,值,太值了!只要女儿能够安宁,不受到侵犯,杀人又如何!嘿嘿,嘿嘿,嘿嘿!是那傻瓜该死!我没错,一点错也没有!”

    俞滔的尸体渐渐地冷却,渐渐地僵硬。

    顾新以为他还活着,继续掀开了盖在另外一个画架上的白麻布。

    画面上的一个男子满头是血,双手抱着头,蜷缩成一团,在一个幽冥的空间里,他的眼睛血红,死死地盯住一个方向,死不瞑目的样子……顾新眼睛里喷射出邪恶的火焰:“俞滔,这个该死的人叫张树森!他竟然敢阻止我和女儿说话,还动手打我!我心里那个恨哪,欺人太甚呀!我承认,自己是打不过他,我也不是野蛮人,不屑和他打架。问题是,他色胆包天,当街强暴我女儿!女儿受了多大的屈辱呀,她痛苦的模样让我愤怒,让我发誓要杀了他!女儿令我心痛,痛得我死的心都有了!我连自己的女儿都保护不了,做人还有什么意思?女儿又会用什么眼光看我?她死去的母亲又会如何怨恨我,就是我死了,在地狱里,她也不会饶了我,还有肖三娘,她同样也饶不了我!我一定要杀了他,杀了他!那个晚上,我就一直跟着他,鬼魂般跟着他!如果正面和他发生冲突,我肯定不是他的对手,就是把他杀了,我也难免被抓!我要悄悄地让他死!让谁也抓不住我,因为可怜的女儿不能没有我,我还要保护她!真是老天助我,那天晚上,他喝得烂醉,他那些朋友也喝得烂醉。他摇摇晃晃地在前面走着,我在后面跟着,伺机行事!他摔倒在大街的人行道上,我戴上准备好的手套,穿上了厚厚的胶皮制成的鞋套,拿着一块砖头,朝他走过去。这时,街上虽然没有行人了,可还有车辆不停地驶过。不行,这样有可能就被发现了!我躲了起来,继续等待时机!过了老大一会,他又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歪歪斜斜地往前走。他走进了一条寂静的弄堂,我想,这下时机来了。果然,他又摔倒在地。眼睛冒火的我冲了过去,蹲在他的跟前,使劲地用手中的砖头砸他的头……我确定他没气了,就揭开了不远处一个下水道的盖子,把他扔了下去,然后盖好盖子,心满意足地离开……”

    说完,顾新走到俞滔的跟前,看了看他的尸体,狠狠地踢了一脚,狞笑道:“你和他们一样,死了!我女儿阿红就解脱了!再不会受到你的伤害了!嘿嘿,嘿嘿,嘿嘿!我也会给你画一幅画,和他们一样,成为我死亡系列中的一幅作品,这是我的得意之作呀,这些都是留给女儿的财富!”

    他来到小花园里,挖了一个坑。

    然后,把俞滔的尸体拖下来,埋在了小花园里,他认为,没有人会知道,这里埋着一具尸体。埋完俞滔的尸体后,他把留下来的血迹清洗干净,看上去真的天衣无缝。

    ……

    顾新讲完后,我喃喃地说:“你这个杀人恶魔!你把我也一起杀了吧!我没有你这样的爸爸!从来没有过!”

    顾新茫然地说:“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好像是一场梦!现在梦醒了,一切该结束了,是该结束了!”

    说着,他用力地从俞滔尸体上拔出那把利刃,低吼了一声:“梅姗,我来了!”然后把利刃插进了自己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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