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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清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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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清仪 (第3/3页)

“确实如此,卢校尉,现下已经把我们的底牌猜透了,我看我们只能牵羊而降了。”傅思晴笑着说道,“虽然如此,我门毕竟更了解鸦青门,说不定对诸位有些帮助?”

    晏可际看向卢见,此时卢见的脸上也毫不掩饰地浮现着怀疑的神色,他说道:“好。但我想知道你们对鸦青门究竟知道多少?”

    郑由义回道:“他们在玉台山,再具体便不能多说了。如果要去找这干人,观远兄最好找位熟悉玉台山地形的向导。”

    这些似乎六师兄也知道。

    “那倒是好消息,诸位要南下,正要走玉台山,诸位可以在水神庙修养三天,三天后早晨,诸位得到漆州城南四十余里的金雨渡,我们从那向玉台山而行。”

    三天后晨钟敲响时,卢见便已经带着晏可际等候在了金雨码头。但一直到午后,清仪派三人才姗姗来迟。晏可际对此颇为不快,但卢见倒一直是一副笑意,至于纪嗣音,则云淡风轻,看不出什么情绪。

    而那个被他们拉出来作向导之人,乃是谭弘益。

    南军之中几乎没有熟悉玉台山地形的人物。而且如今战乱将至,此时从南军调人,未免因小失大。故而他们只能把玉中城的谭弘益又拉了出来。谭弘益出身坪州,本就在玉台山脚下长大,后来又在五兴派学艺,艺成之后,又长期为玉台山中诸部做事。如此想来,谭弘益实在是不二人选。

    更何况大师兄还给他开了一百两的工钱,但是他能暂时抛下玉中之事,也是奇怪。不过晏可际想自己在玉中与谭弘益的交往,又觉得不算奇怪。

    从漆州城出发,要一直逆流而上,从廖原一带进入式水,最后从式水进入玉台山。这条道晏可际之前和纪姐姐是走过的,不过现下从水道再走,感觉又是不同。虽这条船并没有纪家那条舒适,也更小,但还是能塞下这七个人,速度也更快,大概是六师兄从军中找到的船,但即便如此,也需半个月左右才能进入玉台山。

    船上的七个人,纪嗣音在船舱内打坐运气,其他五人则在甲板上谈天说地,晏可际则在甲板的另一端学着吸收黄琮真气。过去的三天,三师兄一直在教导晏可际,晏可际若是单单在太平时候,还是能用黄琮法凝练出催敌真气,但御风真气和摧敌真气却一直难以把握。

    “晏校尉为何一人留在甲板这边?”从身后传来一阵娇脆的声音,晏可际听出这是傅思晴。

    “我打算趁着还有些空隙,把内功再提升一二。”

    “我们在船上,他们又吵闹得很,恐怕不是什么练功的好地方。对了,这是你六师兄叫我给你的。”说完,傅思晴取出一个袋子递给了晏可际。

    这袋子中装的是一枚枚的药丸,傅思晴继续说道:“这好像是用来防鸦青门的毒药的,不能完全防住,但能减弱一二。”

    “听说今天早晨杜师姐的叔叔来过码头?”

    早上晏可际一行穷极无聊等候之时,赵翊善确实来过,他既是来送行,也是来窥探这群与他有极大关联,又让他颇为陌生的清仪派一行。但很显然,他只达成了前者。

    “他确实来过,还挺想见你们一面的,可惜你们来码头太迟了。军情十万火急,他也不能过多耽搁。”

    “何必相见呢?那本就是桩莫名其妙的婚事,对两方皆是如此。杜师姐也没想在这再见赵家人,不过徒增伤愁罢了。”

    “毕竟夫妻一场。”

    傅思晴惨然一笑,道:“当时怀徽太子遇刺,晏校尉的师父贞国公拟定了一份名单,认为其中之人包庇刺客,理当处决。但宽大为怀,赐他们自尽。然后是赵将军亲自来清仪七岛,将他们逼死了。其中,便有杜师姐的父亲。”

    晏可际一时愕然,不过他倒是不同情杜姑娘的父亲。师父既然如此处理,这些人便是该死。不过最后变成这般别扭关系,确实出人意料。

    “对了,纪姐姐呢?”

    “她在船舱里面练功。你要送药给她吗?还是等她修炼完出来吧,现下似乎是不能打扰她。”

    “原来世上还真有修炼时不能打扰,否则便要走火入魔的武功吗?我曾听说过,但从没亲眼见过。”

    “应当不是,我其实也不清楚纪姐姐的内功是什么,不过也没这么奇特就是了。”

    “纪纯公号称天下剑术第一,他的武功应该确实高深莫测。不过听说你六师兄也会纪纯公的武艺。你们两家的武功是可以相互学来学去的吗?难道就没有不传之秘?”

    “并非如此,只是我六师兄同时拜在了纪纯公的门下,像纪姐姐就不会我云亭门的内功。也不对,她说不定会玄璜法,很多元北武人都会些玄璜法,这门内功毕竟传播太久了。”

    “那她的内功是什么,元北最出众的内功不正是云亭门大名鼎鼎的养玉四法吗?她既是纪纯公的女儿,为什么纪纯公当年不要求贞国公传授她养玉四法,明明他同时教了你们的六师兄。”

    “因为我还没聪慧到能同时研习两门精深内功。”这是纪嗣音的声音,她已经走出船舱了。

    卢见这时便说道:“好了,既然大家都在这,那现下我们可以商量一下怎么走了。我受应对南方总领军府重托,此行目的有两项,其一,要侦知玉台山墨鸟门的详情,其二,要南下打探然军动向。其三,就是要帮助清仪派诸位安全抵达沐中。”

    谭弘益这时道:“墨鸟门在鸦飞山,玉中最近动荡不已,我建议我等不走玉中,也不走几条商队,而是由我带路,绕行一条山中小道。”

    杜卉道:“如此甚好,虽然山路崎岖些,但我等都是知武人。只要少些麻烦,快到沐中为宜。”

    卢见道:“那好,便敲定此路吧。诸位这段时间还可休息一二。下了船,就要日夜兼行了。”

    说完这话,卢见又转过头来对晏可际道:“你刚刚似乎在练黄琮法?练得如何了?”

    “还是凝练不出平稳的护体真气,想在进入玉台山前估计也出不来。”

    “运出护体真气一门内功便算登堂入室了,现下情况紧急你练黄琮法并不合用,我听说嗣音已经把巡星九步的法门教给你了,这些日子便先练这个吧。我想先看看你练得如何。这样,我们向岸上奔出十里,你要紧跟着我,可别迷了路。”语音刚落,卢见便一跃而起,不过两三步,便落到了岸上。

    晏可际不敢迟疑,巡星九步中阳辅步重视长久奔驰,因而他用上了首白步的功法。但他心头疑惑,若是要考量纪姐姐的教导,应该是试试自己闪避之能,也就是阴辅步才对。

    但此时已经来不及细想,卢见实在太快,晏可际催逼出了玄璜法能供给的全部御风真气,奋力而上。等到卢见停下的时候,晏可际几乎站立不住。

    “倒也还不错,以后逃生是够用了。”

    “你能不能别说这种晦气话。”

    “话归正题。”卢见突然严肃起来:“你知道清仪派为何要南下吗?”

    晏可际已经猜出一些了,关键在于那位傅姑娘,她武功以她的年纪来说,确实不凡,但也仅限于此。比之郑由义和杜卉,那是差得远。毋宁说,郑由义和杜卉在此,就是为了护送这位傅姑娘南下。

    “我想七岛的清仪派恐怕在筹划着让南然清仪派重归门内。而谋划此事的正是傅章,那位傅姑娘是个筹码,作人质,或者别的什么,来让南然清仪派信任七岛清仪派。”

    卢见点点头,道:“分毫不差,此事不必说破。清仪派也许能借此使门派合一,也许两边继续敌对,都与我等无关。我等要的是,见机行事,利用此事,扰乱南然部署。我有要事给你说,接下来的所有事情,你不能对船上的任何人说,包括纪嗣音。”

    “谨受命。”听到如此语调,晏可际也不由心神收敛,这想必一定是南军自家事了。

    “南军中出了叛徒。”

    “啊?”

    晏可际心想这算什么大不得的要事,南军时时刻刻都在出叛徒。只要景然之争继续下去,南军就会不断有人为钱粮,为私怨,或为旁的什么,出卖军情。这虽然可恨可鄙,但一点也不奇怪。

    “在总领军府。”

    “啊!”

    晏可际真的惊诧起来。南军中出叛徒,与应对南方总领军府出叛徒是完完全全的两码事。既然六师兄如此严肃地说此事,那这个叛徒大概便不是寻常的马夫,厨子。而是在总领军府活动的诸位司马,指挥,参军。至于地位更高的左右副领军,都指挥,长史,则是晏可际想都不敢想的人物。如此说来,晏可际立时想到了赵翊善,他也是总领军府中的参军。而他能来码头送行,说明了这次秘密出行至少在总领军府不是秘密。

    卢见展开一张纸,道:“这便是大师兄筛查出的可能人选,我本来前几日就想告诉你。但大师兄却有些犹豫,昨天又要我过去,犹豫再三,又改了几次。我回来时,你已经睡下,所以今天才谈。”

    晏可际看到那张纸上写着五个人的名字,分别是“高锡”,“奚云”,“李听雨”和“张威”。

    这四人晏可际并不全认识,准确地说,他只认识其中一位,但即便如此,他的身体便已经震颤到几近不能呼吸。

    高锡,字受恩,他是元方坪州人。而更重要的是,他是五兴派前掌门人,元北有上主执,便是晏可际师父荀明道,有主执,便是安野,却并无方领,而再往下的方领,就只此一人。他还是应对元南武毅都指挥,安野不以武功显名,故而他可谓师父之下元北武艺第一,而师父又常年不在元北,所以他几乎就是第一。

    所有为南军征战的武人,都或多或少被高锡指点过,包括晏可际,在南军中,人们甚至不称他为“高先锋”,而称他为“高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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