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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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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山中 (第1/3页)

    高先生怎么会是反贼呢?如果是,他武成十二年就该反了啊?

    武成十二年,南然明文皇帝北伐,景军初时大溃。如果要反,那时便该起事了。事实上,那次大战中,确实有不少人变节,最后几乎是靠望苍侯从北疆带来的幸方部队力挽狂澜,才等到了贞国公的援军。

    对这事,六师兄也不清楚,只说是大师兄突然加上的。但大师兄语气也不重,只让他们注意一二即可,不是定了的事情。但就算如此,也足以让晏可际心中翻山倒海了。

    “我们能遇见元巫吗?”傅思晴声音打断了晏可际的思绪。

    在他们的前面有着一座祠庙,这么说或许过于夸大,应该是一座屋子才对。里面摆放着一尊木塑神像,这神像看着和晏可际在玉中城看过得颇为相似,但更加粗陋。他们随意地坐在屋子里,外面的树上拴着三匹从南军借来的便于上路行走的梁方马。

    他们在一座不知名山峰的山腰上。就在山脚下,便有十来户人家。这屋子虽然颇小,但收拾得还算整齐,摆着祭品,大概算这村子的社庙吧。

    他们现在已经进入了玉台山中,按照村民的说法,离叶落峰还有三日路程。但他们还有御风真气加身,这般算来,便已经不足两日。奔波了一上午的七人现在可以在这屋子下休息一二。

    傅思晴站在那粗陋的神像下继续说道:“我本来以为那水神庙的司祭一定会那些传闻中奇奇怪怪的元地法术,结果我跟他聊这个,他吓得拔腿就跑。”

    晏可际想到了自己在玉中看到的元巫施法的场面,心中泛起了一阵恶心,据谭弘益解释,伍绍均本来指望那些元巫能用些法术,延长自己的寿命,不过想到哪仪式结束后,他便遇刺身亡,倒也是讽刺。

    晏可际于是说道:“元方也没有那么多奇奇怪怪的法术,比如我们熙义二州,便文教昌盛,没有那么多左道巫师,行怪力乱神之事。”

    卢见笑着回傅思晴道:“那当然,人家可不想被沉到白露湖底,可不得快点跑吗?”

    “沉湖?”

    “这事我曾亲眼见过。”纪嗣音说道:“那时是武成九年刚开春的时候,望苍侯刚到元北,在义州驻扎。义州刺史府那时又乱又小,望苍候便住到我们那里,有许多元方俊杰前往拜见望苍侯。同时来的就有义州白露湖神庙的司祭,和一些出名的元方巫师,我记得一共有六人,他们都穿着奇装异服,脸上也用五色颜料涂抹。他们给初来乍到的望苍侯一个预言,我记得预言是这么说的‘玄熠明光,白湖水涨,梁士冬薨,鄢德乱生’。”

    “听着似乎是警告之语,毕竟玄熠光亮之时,乃是冬季,而那时若是白露湖水涨便算阴阳不调,难免生乱。后两句则是此类巫师一贯的语焉不详。”

    卢见笑着道:“警告?这帮人就差没直接咒望苍候祖宗十八代了。我大师兄当时也在那里。这些人毕竟是口说的,语义或有不明之处。但若按我大哥所解,望苍候是梁州人氏,所谓‘梁士’所指的自然是望苍候。至于‘鄢德’,中都旧称便是鄢城。”

    “正是如此。”纪嗣音接道:“当时我记得他们讲完四句话,乱哄哄的屋里瞬间便安静下来,就是南军,也未必能肃静如此。我那时年纪小,不知道这些话什么意思,但也觉得不大对头。望苍候倒只是笑了笑,他说他知道白露湖神庙素来祈雨灵验,便要那六人在白露湖神庙祈雨。当时是春季,却迟迟不见雨水,也是众人心忧之事。但他只给了六人三日时限。”

    “后面呢?”

    “当然没什么用处,望苍候便把六人缚石沉湖,亲族弟子一律发配北疆。七天后,元北第一场春雨到来,就不知道是这六位巫师祈祷之功,还是沉湖之报了。”

    “那以后这等巫术便在元北绝迹了吗?”

    卢见回道:“那倒不至于,此事之后,元北一些祠庙被改作学校,田产也被没收,所以这些巫术在元北大庙中是看不到了。不过,在元北的市井里巷,乡野田间,就比如玉台山中这些东西都看得到,也不被管束。”

    是的,比如说玉中城的老鸦庙,晏可际很好奇那些法术真的有哪怕一点作用吗?它们似乎保不得伍家家主的性命。

    “那我们能有幸看看吗?”

    “最好别。”晏可际脱口而出,“元巫作法,确实是诡异残忍,似你这般出身,还是远之为宜。”

    傅思晴笑着道:“怎样出身也不能拦着生老病死,据说元巫能越生死而寻自在,所以我想看看。”

    这时前方传来一阵叮叮当当的马铃声,走来一位约莫四十上下的男子牵着一匹矮脚马从山上走下来。那马看着颇为疲惫,走得迟迟缓缓,上面满满当当地塞着各式物品,那男子身上也背着各色货物。到了这屋前,也停住脚步,与晏可际一行隔开二三十步,坐在屋外的地上,取出干粮和水来休息。

    卢见上前问道:“敢问兄弟作何营生,如此辛苦地奔波于山间。”

    那汉子回道:“无非是在玉中辰买些盐巴,铁器,玩意,贩卖到周边先野去,再从先下买些连食,山货,卖回玉中辰哩。”

    他颇有些口音,听着确实像玉台山民。

    “听闻玉中伍家的家翁近日死了?”

    “好宪确有此事,不过这些事情我们这些先野小民也知会不亲楚。我们只在集镇上买些单西,又进不得那私堡。瞧你们这副打扮,应该是闲散游侠吧,你们是哪路山队雇来的护卫?”

    “是坪州谭家。”大概是怕卢见不了解其中底细,谭弘益立马接道。

    坪州谭家是元北豪族,自从武成年元北豪族大换血之后,便有所谓周一谭二的说法。但与长熙周多有入仕官员不同,坪野谭现下还是以货殖立世。在武成十二年景军溃败之时,谭家费钱数十万以资助景军,由此挂上了总领军府的关系。玉台山出产之物,卖到元北州县,多由谭家主理。

    那汉子脸上同时露出敬意与迷惑:“谭家?那确实是好主顾哩,只是我前些日子到玉中辰听到传言,说谭家的山队在叶落凛那条道上被人劫了哩,人都死完了。你们怎么好宪没事人一样?玉中辰的传言素来是五真五假,看来这次又是如此。”

    按谭弘益此前说法,这汉子所说的叶落凛大概就是叶落峰,那是玉台山中三条大商道之一。

    谭弘益惊道:“谭家的商队在叶落岭被人劫了,谁人有这般熊心豹子胆?而且叶落岭不是在玉中城百里内吗?伍家没管?”

    “这些事情我一个先野小民如何知道?而且据玉中城内传言,三条大商道哩,除了去然国那条外,都窜出了匪徒,有货物都被劫了哩,一般行人听说无事,但也不敢走。品宁堡也紧锁堡门,不见外客。玉中辰内现下都没人真收钱米,到处都是风言风语。着实惹得人心欢。若你们是谭家人行山,劝你们弃了货物哩,从小道早走了事。”

    “多谢兄弟提醒,不过我们护送谭家家人到坪州,与商队不是一路。”卢见说道。

    “虽是如此,”卢见话才刚完,郑由义便道,“我们乃谭家所雇,自当为谭公竭心尽力。况且这等山匪霸凌小民,岂不该死,我如今碰上了,必要除之。我且出些银子,把你的马匹与货物买下,扮作商旅,诱使那贼匪来攻,然后一举除之,既为我等泄心头之愤,又为你们除害,可好?”

    晏可际猜那帮匪徒自然是墨鸟门所假扮的,为的大概是逼迫伍和泰就范。但他们此次前来只是为了侦知玉台山墨鸟门势力究竟如何,与他们堂堂相攻,未免节外生枝,但晏可际是喜欢郑由义这番议论的。

    不过那汉子听完郑由义的话,却神情激动起来,连忙说道:“你们却是好汉,其实我本来也是在叶落凛那条道上行商理,如果你们愿意除掉此害,这些货物倒也可以全散给你们,只要你们别把我马折了便是哩。”

    卢见没有再让郑由义回复,自己起身拱手道:“我们商量一二,兄弟你可在此稍等。”

    说完此话,卢见便招呼六人去到一边。

    “杜姑娘如何看待此事?”卢见所询问的第一人不是郑由义,而是杜卉。

    “我郑师弟素来有侠义心肠,只是玉台山险恶,我等又人生地不熟,一切还等卢校尉决断。”

    卢见点了点头,转身问谭弘益道:“你熟悉玉台山情况,你觉得郑兄弟的谋划可行吗?”

    谭弘益苦笑道:“我倒是熟悉玉台山地形,只是墨鸟门在暗处。你们说这门派是鸦青门之后。那鸦青门,我听说过他们的赫赫威名,所以总觉得墨鸟门应该也不好对付。”

    这时郑由义却道:“以强凛弱,贼商害民,总是错而非对。我等不事农桑,而能白得奉养,又有何功德?不正是天下人望着我们灭恶荡邪吗?卢兄弟原来到此是为了侦知情况,那是因为墨鸟门隐在暗处,如今他们却敢堂而皇之地虐杀商旅,如此而无动作,只怕玉台山中怕是都要归了墨鸟门。”

    郑由义的话说得大气禀然,晏可际更觉得有道理,竟不自觉地点了点头,在七人之中,也只有晏可际看样子赞同郑由义。

    卢见笑道:“如此看来,至少我的七弟是赞同郑兄弟的。”

    郑由义复对谭弘益道:“敢问谭兄弟,那谭家护送商队的人马会雇上几位游侠?武艺如何?”

    “多则五位,少则一位,都是元北本乡游侠,但武艺多少我也未曾较量过,只是元北素有周一谭二的说法,想也不弱。”

    “那玉中城几条商道平时劫匪多吗?”

    “自然是有些的,但都不顶用,那些劫匪都是些玉台山部落,或者无业游民,游侠没几位,哪有这么大阵仗。”

    “那我觉得我们还是可以一搏,我计量有三,其一,元北真正的猛锐之士都去军中作了武毅,而谭家名声在外,敢劫他们家的少之又少,这帮游侠疏于战阵,恐怕不可与我们相比,其二,墨鸟门在玉台山中几无敌手,必然骄横,连谭家都劫下了,他们布置在商道上的布置必然疏忽,其三,在来的路上,卢兄弟为我们讲述过在玉中城与墨鸟门的遭遇,我们对墨鸟门其实所知甚少,但墨鸟门一心想拿下玉中,却恐无疑。恐怕唯有以玉中为饵,才能不断调出墨鸟门,而破掉墨鸟门截断玉中商路的谋划,才能逼迫墨鸟门更进一步现身。”

    “郑师弟虽有谋划,可我也有些担心处,”杜卉突然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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