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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第1/3页)
他走那天,我被军鼓震醒,才知道,他原是那天要离开。
三月不见,不知他是什么模样了。
趿了鞋,一双腿却不听使唤,扑通跪下,门口张望的丫头看向我,忙跑过来,将我搀起,尝试多次,才终于站起,待出门时,大军,已经开出皇城。
那丫头说我哭了,我摩挲脸颊,冰冷的指尖,冰冷的触觉,没有察觉分毫。
看着她有些心急的眉眼,我只得叹气,他,总能找到不会害怕我的人,仿佛天下间,到处都是这样的人一样。只是,当初,父亲在世时的那十六年里,我找到的唯一不怕的人,只是即墨东离一人而已。
只是他一人,如今,却要失去。
颤颤追出几步,却始终,也看不到那已经离去的脚步,大军威武的号子,明明足够响彻整个京师,如今,确实如此安静。
“姑娘,城墙高些,或许可见?”小丫头侧着头试探着说。我微微仰头,天还早着,只是我这双眼,即便能看见,恐怕也是模糊朦胧,黑压压的一片甲胄看去,如何还能分清,哪个是他?
摇摇头,不了,这一辈子,他曾万分笃定的这一辈子,上一辈子,都不过如此了。我不敢去极目远眺,看到的那片虚无比看不见更令人心凉。如此,莫不如在无人知晓的地方,哭一哭,静一静,也好。回了廖府,各自清净。
我本是个不会向前迈出一步的人,一生里,最惯做的,也不过是放弃。只是现下,曾以为可轻易放弃的,难以割舍了一些罢了。
说来可笑,即墨当初,明明是我所不耻之人,如今,却又深深为他那段不耻的过去担忧着。南方起兵,谁知道,当年的旧事又会被散布多少?
只是这样的事,终究与我无甚关系了。他走后,我们便不会有任何交集了。
他答应过,放我会廖府。
我这样的人,自然是当孤独终老。
大军一走,宫里一下子安静了,他的宫殿那样近,下人忙忙碌碌的声音也那样近,如今,却置身一片岑寂。毛腿儿受了封赏,也曾不守规矩的来找我,不守规矩的赖一会儿,扯些什么,眼下,却随军南征。他不曾纳妃嫔,这一走,宫里,一下子空的厉害。
我不敢多留,收拾打点的几件衣衫,便要离开。似乎他早已吩咐好一切,一路上,连那个丫头都没有拦我,出了宫门,便有车轿等候。不等我吩咐,便挥鞭往廖府方向而去。
他的人都是得力的,连离开,都是这般的迅疾,仿佛我自己,没有半分留恋和犹疑。我有么?抬起车帘,清晨的集市已经喧闹无匹,他一手营造的太平盛世,人人和乐安康,只是我还是一样。
廖府的大门渐渐近了,朱漆的高门,一如当年廖家最风光的模样。那个时候,有父亲,有母亲,有宓澜,或许还有晋王,只是没有我。如今,那些人,都不见了,偏偏只剩下了我。宓澜和晋王,不知如今到了什么地方,过得还好?明明连面都没有好好见过,连话都没有说过一句,三年之后,心里却莫名的开始惦念。是血缘么,还是我终于有了些许“人性”?
晋王是那样位高权重的人,在伏契,应该还能过的很好吧。如今,我也只能这样想。即墨此次南征,不知那边,又会是怎样的境况。宓澜,毕竟是我的亲妹妹。
一切,都是当年的模样,许多当日的丫鬟,都被他找来,看见我时,微微笑着,眉眼间,已经有了些苦涩。战乱一起,这些人,都不过贫苦人家,想来,日子并不好过。
“主子。”一个丫头靠过来,撑起一把墨一般乌黑的大伞。
我抬起头,伞边和廊檐将天空切割成奇怪的形状,三年前,我的天空,也是这样的形状。只是那时,没有人记得为我撑起这样的一把伞。
我还记得,从祖坟回来的时候,我的跌跌撞撞,所有人都看见眼里,却都只是远远地在后面跟着,我就像是一个瘟疫,无人敢靠近,每个人,都是用害怕和落井下石一样的眼光看着我,那样冷漠的眼光,带着恐惧和怨恨,比正午的阳光还要让人害怕。好在,那天,他出现了,将我送回了黑暗。
“主子?”小丫头侧首撞进我的视线,“主子要住在哪里?都收拾清楚了。”
我摇摇头。住在哪里?我不知道。住进当年父亲母亲住过的正厅吗?毕竟,我如今也算是廖家的家主。可是,我这样的人,又怎好去打扰了两个已逝魂灵的安寝。回当初那地牢般的房间吗?七岁时他送来的书和箫还摆在那里。当初,鬼方攻陷京师时,嬷嬷和我匆匆离开,原以为,再也见不到这些东西,如今,我却又成了这里的主人。嬷嬷不许我带这些东西,逃命要紧,这些闲散的东西只会占用空间。我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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