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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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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第3/3页)

堕落要嘛叛逆对整个世界都看不顺眼甚至四处惹祸、胡作非为也会让人觉得理所当然吧?

    可是他没有。他温和平淡的样子简直像是公务员或教职员家庭养出的孩子有着温文礼貌规矩的特质但这实在没道理!她不明白是什么令他长成这个样子也就是长得像他的那个样子──

    对每个来求助他的人他都会帮忙有良善的本质但从来不主动揽事;对每个人都温和以待但又有一种隐隐的距离感使他无法融入团体的氛围里;很多人需要他围绕着他但人群中心点的他看起来却很孤单

    最重要的他们都绝对不会向人求助!

    不是没有需要帮助的时候也不是生高傲使然而是即使处在困顿的泥沼里无助时他们也无法意识到自己需要被帮助;更不晓得自己的手掌除了向下施予之外还可以翻转朝上的接受。

    他是打出生起就几乎什么都有所以不懂得向别人索要只习惯给予;而李从谨则是生下来就什么也没有也无人可以索要于是逐渐丧失这种本能。而他之所以学会给予应该是他对亲情的理解方式

    很奇异的她竟然能了解他为什么愿意给予却又如此被动──

    只因为他根本不知道一无所有的自己身上有什么东西是别人需要的等到别人索要了发现自己身上有就给。

    奉姎不是那种习惯给予的人事实上她非常吝啬从来拒绝分享但同样的也不贪图别人的所有物。而她和李从谨相同的就是他们都是一无所有的人。也许她的拒绝分享其情的养成主因就是认为自己身上拥有的任何东西都一无可取若是主动与人分享搞不好自己认为的珍宝只是别人眼中的垃圾。这是一种自卑的心态于是从不施予以拒绝任何会被伤害的可能。

    而他从来不主动给予的人却想要将某种很珍贵的东西捧着给予她。她没有要而他却给了是哪来的勇气呢?不怕被她弃若敝屣吗?那他情何以堪?

    对他有更多的了解之后她的心软了不在于他对她尚未说出口的表白而在于类似身世的同理心

    她现在看着他在三更半夜的时刻看着他。

    很明确的认识了他──这个很像他的人叫李从谨。

    李从谨。她轻轻唤他的名字觉得有一股难言的情绪在心臆间流转堵堵的就哽在那儿阻碍着呼吸的顺畅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你真是个奇怪的人低低哑哑的呢喃着:我居然能在你身上看到‘他’也看到我

    然后流转在他脸上的目光定在他干燥脱皮的唇瓣上。拿来开水以棉花棒沾着不断点拭滋润他的唇。沉睡中的他似乎很干渴不断的抿唇吸收唇上的水液。他很不舒服吧?但他甚至连低吟也没有就静静的睡着。

    这唇在前天吻上她时温润柔软、色泽美丽。可现在被过度缺水折腾得苍白脱皮一块一块的硬皮凝结在上头很丑、很不可口.....

    她的手指悄悄点触着他的唇然后又转而抚回自己的唇。她以为那个吻已经被她抛诸在脑后只记得被侵犯的愤怒为了留待报复。可是她记得记得那是一记很轻的吻传递着她不熟悉的情意.而他的眼神却非常的凝重带着点忧伤.....

    李从谨她低下头不知道自己低头干嘛就像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一直低唤他的名字。但她的身体知道因为在没有经大脑同意之下她已经将自己的唇轻轻印在那两片有些扎人的唇瓣上

    前天晚上他不经她同意的吻了她现世报还得快。今晚她当然也不经他同意的吻回去

    她告诉自己这是在报复

    毕竟年轻在家里休息个两天身体就好得差不多了。

    不过为了让病体彻底痊愈李从谨还是听从医生的吩咐尽量多休息。所以他每天只去公司转一下处理一些重要的事其它可以下放给下属做的就下放;不能放的就先搁置等他脑袋可以回到精打细算的状态再说。

    这几天算是他进入职场四年多来最轻松的时刻了。虽然他对生活没有什么追求习惯按部就班的过日子但偶尔过过这种无所事事的日子也不错就当是度假。不必固定早上八点半进公司不必在下班之后仍然留在公司忙碌即使回家了还是得在书房跟一堆数字战斗。他其实不讨厌忙碌的生活所以这种闲散的日子只可以是偶一为之。

    何况也该趁此机会找奉姎好好谈一谈了。虽然奉姎似乎不想现在谈因为她总是很忙很忙如非必要否则不会出现在他面前。而每次出现待的时间比昙花的花期还短让他连张嘴的动作都来不及准备她就消失了。

    现在是早上九点多年来他已经习惯早起即使生病精神不济顶多睡到八点就再也睡不去只好起来。

    他已经用过早餐奉姎特地为他煮了养生粥品他就算再怎么没胃口也会逼自己努力吃下。他想这粥品一定很美味但可惜的是每次他感冒时味觉都会变得很迟顿只能简单的分辨甜咸苦这三种味道至于好不好吃、美不美味等等关于食的质感问题他无从答起因为真的吃不出来。

    吃完早餐之后奉姎当然又不在了他也不急于找她。跟柔柔玩了一会儿。而向来躲在房里的敏敏也难得的在吃完早餐之后没有回房静静的坐在他身边玩着自己的手指头。他知道她在陪他可是生内向又被忧郁症所苦的她完全想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来跟他说只能垂着脸坐在一旁像被罚坐似的。

    他笑了笑跟她说了些话当然是他说她听。说的都是些生活琐事话题绕在柔柔身上这样敏敏才不会感到压力她恐惧别人谈她。然后有些讶异的发现即使食量仍然巨大可是敏敏却是有些瘦了。

    这是怎么回事呢?

    而清晨七半点进家门的凯琳赶上了吃早餐。还是毒言毒语的在餐桌上攻击奉姎的作品但李从谨发现凯琳吃得还真不少而且她的脸有点圆了竟然胖了些!

    这个减肥狂人怎么可能胖?!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李从谨发现自己对这个家庭里发生的事一无所知于是趁着生病在家休息的机会他决定好好的观察。

    所以现在他站在三楼书房的窗边朝下面看着。书房的窗户面对着厨一房外边的小庭院。这片原本空置着的小庭院被奉姎栽植了一畦畦的香草、葱、蒜、空心菜等俨然成为一座菜园。被凯琳讥讽奉姎企图将这幢美式洋房毁成农舍。

    他看到了奉姎正在菜园里除草这不意外只要他不在的地方她都无处不在。不过他同时也看到了敏敏居然提了一桶水在浇菜!那个最近已经很少哭的邱保姆则带着柔柔坐在香草丛旁的一块有凉荫的地方画图。

    敏敏几时开始走出自己的象牙塔了呢?居然愿意出来与人互动了?

    而奉姎是怎么做到的?她做了什么?李从谨非常好奇可是

    奉姎

    他跟她之问发生了那样的事原本应该要有更激烈的后续动作的──比如他正式告白再比如奉姎不会放过他可能会将他揍一顿等等。

    就算她拒绝他的告白也阻止不了他的追求他是这样打定了主意的不过一切却因为他突然生了这一场病变得好像所有事都没发生一样;奉姎神色平常对他淡淡的仍是一个尽职好管家、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模样。但从她总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在他面前来看她对那晚的吻记得一清二楚而且非常的介意。躲着他难道是变相的拒绝?!

    是这样吗?那他该怎么办呢?

    他的眼神追随着奉姎的身影静静的看呆了过去。

    伸出手想触碰那身影想要靠近想要牢牢抓攫然而碰到的却是冰凉的玻璃这才回神的想到他跟她之间隔着好远的距离呢。

    心动没有道理所以他无法向至刚解释为什么他会对奉姎动心却对气质近似的可恩毫无思念。当年也是可恩来靠近他他于是接受了两人说是其实更像是互相竞争求进步的益友。

    刚开始可恩讨厌男人色迷的样子批评男人追求女人最终目标都是想占女人便宜她看上的就是他的彬彬有礼。所以他很识趣的如非必要连她的手都不敢轻易牵上。但后来可恩却指责他太冷淡对她毫无感情。他还没想清楚应该怎么调整两人之间的距离时可恩就要求分手了他只好同意。那时也难受了一阵子但过后日子还是要过下去他与可恩就这样了划下的是一个彻底的句点。

    他不是不珍情那段感情如果一直跟可恩交往下去的话?他这一生大概就会跟她过一辈子没有其它想法眼中也不会再看见其它女人。可是可恩想走就只好让她走。他很习惯别人从他身边离开从来不挽留。挽留是没有用的。

    但是如果他追求奉姎而不可得;如果奉姎打算远远离开他那他还能维持二十九年来的人生态度对于想要走的人从来不挽留吗?即使知道挽留也没有用?

    他不知道。他不想知道。

    从来不觉得自己很的李从谨在此时、在此刻看着他渴望亲近的身影深深觉得萧索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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