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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无心算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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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6 无心算有意 (第3/3页)

着,一不小心弄翻了几张桌子,对不住了,下不为例。”

    “还不赶紧走,是不是还想让我给你上点药?”碧悠气势很足。

    “不用,不用。”过江龙不是惧怕碧悠,而是不想被刘二孔弄进所里。他虽然和刘二孔有交情,但犯了事被弄进去,他也得孝敬孝敬才能出来。

    谁也不想多花冤枉钱,今天算是倒了大霉,没想到关得还会两下子,怎么来之前没人事先提醒他?不行,得找事主儿算账去。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关兄弟,这笔账我先记下了……”过江龙还像模像样地想讨回点面子,话说一半,就被关得骂了回去。

    “滚!”

    过江龙没敢再硬气,灰溜溜地赶紧跑了。

    经此一战,关得在一碗香全体员工的眼中的地位,立马上升到崇拜的高度,尤其是李映秀再看关得时的眼神,热烈而奔放。

    不多时,何爷也赶到了。

    在桃花居的小院中,关得气定神闲,手中紫砂壶翻飞,为何爷和碧悠倒上刚刚冲泡的铁观音。茶一入杯,香气四溢,混杂在花香之中,让小院充满了悠闲从容的生活气息。

    何爷品了一口茶,微微点头,心中赞许。虽然稍欠了点火候,但关得在刚刚经历一场激战之后,能在短短时间内将心绪抚平,还能泡出一壶只差三分火候的好茶,这份心境和养气功夫,比起当年的他,可是高出了不知多少。

    孺子可教。

    “何爷,难道是毕问天?”碧悠忍不住了,终于问出了口。毕问天离开单城一个月有余,他刚回单城就发生这样的事情,不由人不怀疑是他暗中出手。况且何爷也说了,关得无意中破坏了毕问天的好事。

    市委风声大动,但现在还没有尘埃落定,不过听李东从的口气,应该是大局已定,没有回旋的余地了,那么毕问天一怒之下要借向一碗香出手拿关得出气,也说得过去。

    “不会是毕问天,应该是木锦年或花流年其中一人。”何爷没回话,关得接过了话头,“这点小事,值得毕问天出手?再说就算毕问天想拿我出手,也不会出此下策。从手法上看,多半是花流年的手笔。”

    何爷不说话,微微点头。

    碧悠不解:“为什么不是木锦年?”

    关得笑了:“木锦年和花流年的性格不同,如果是他出手,会是暗箭,不会是明枪。如果说木锦年是伪君子,那么花流年就是真小人了。”

    “可是,她是女人,怎么会想出这么暴力的方法?”

    “女人就不能暴力了?”关得说道,“花流年的性格简单而直接,所以她才会这么干。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是在毕问天的暗示之下,在木锦年的鼓动之下,才办了这么一件傻事……等我打电话问问她。”

    “你别犯傻了,问她,她会承认?”碧悠白了关得一眼,“你有时聪明,有时又傻得可爱。”

    关得笑笑,没有说话,却还是拿出了电话拨出了号码。

    电话,一拨就通。

    “关兄弟,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真是稀客。”花流年夸张又惊喜的声音穿透了话筒之后还格外响亮,让一旁的何爷和碧悠都听得清清楚楚。

    碧悠就凝起了眉头,微露不快之色,她不喜欢花流年,很不喜欢。如果说以前不喜欢是不喜欢她的性格,现在不喜欢则是厌恶她的做派,尤其是讨厌她对关得真真假假的挑逗。

    碧悠微微咬住了嘴唇,一眨不眨地盯着关得。

    关得笑得很自然:“我以前去过湖北同学的老家,他们一见面就爱说稀客,我不记得花姐是湖北人,怎么也说稀客?哦,对了,天上九头鸟,地下湖北佬,敢情花姐是在学习湖北人的精明。”

    花流年听了出来关得绕来绕去的暗示,咯咯笑道:“哟,关兄弟的话好深奥,我怎么听不明白?”

    “听不明白?好,我就捡明白的说。刚才我碰到了一个粗人,他喝醉了,非说是花姐的入幕之宾。我当然不信,他人长得丑也就算了,智商还低,他如果是花姐的入幕之宾,岂不是污辱了花姐的冰清玉洁?”

    难题

    “谁呀,谁敢到处说我的坏话?”花流年的声音中有几丝慌乱,“关兄弟,这么说,我还得谢谢你对我的维护了。不过我还想问问你,入幕之宾是什么意思?”

    “维护花姐是我应该做的,谁让我那么仰慕花姐?”关得说谎话也不眨眼睛,张口就来,好像他真仰慕花流年一样,“入幕之宾就是面首的意思。”

    碧悠在一旁撇了撇嘴,不过听到关得戏弄花流年,一步步引花流年上当,她又开心地笑了。

    “面首?”花流年的知识实在有限,还是不太明白。

    关得只好勉为其难为她普及知识了:“他的话太粗俗,我实在说不出口,只好用文雅的词儿代替。其实他的原话是,他说他是花姐的姘头……”

    “过江龙这个浑蛋,谁是他的姘头?他是混账王八蛋!”关得话一出口,花流年被关得绕得晕头转向,怒气一下发作出来,脱口就说出了过江龙的名字。

    碧悠坏坏地笑了,关得真够坏的,自始至终他都没有提过江龙的名字,却一点点引花流年上当,最后让花流年主动说出了真相,到底是谁指使过江龙就不言而喻了。

    挂断电话,关得嘿嘿一笑,冲碧悠献宝:“怎么样?”

    “不怎么样!”碧悠不服气,仰起脸,“只能说明你了解花流年,间接表明你和花流年关系密切。”

    关得无奈地叹息一声:“碧悠,你能不能适当提高一点儿智商?”

    “不能,我要那么聪明干什么?男人都不太喜欢太聪明的女人,因为在聪明的女人面前,显不出他们智商上的优越感。”

    “这话倒对。”关得赞同地点点头,又无可奈何地说道,“可是男人也不喜欢太傻的女人。”

    “你……”碧悠怒了,“你的意思是我太傻了?”

    何爷终于又发话了:“行了,不要闹了,你们一见面就吵个没完,也不烦?”说完,他又慈祥地笑了,“关得,虽然这次是小打小闹,但也不能掉以轻心,要谨防木锦年的阴招。至于毕问天,你不用太担心他,他顾及身份,暂时不会亲自对你出手。”

    “是,何爷,我记下了。”关得收起玩笑,一本正经地说道,“自从我认识何爷以来,到现在已经三个多月了,先是死里逃生,然后命运逆转,再以后,认识了碧悠姐,又进了医院,短短几个月时间,比我以前24年的人生都精彩、丰富。现在我从医院辞职出来,算是结束了改命的第一阶段,请问何爷,下一阶段的路,该怎么走?”

    “对了,我停留在相师的境界也有一段时间了,是不是该再进一步了?”

    关得的话,同样也是碧悠关心的问题,她坐在板凳之上,双手托腮,直直地盯着何爷,等何爷的回答。

    何爷却沉默了,只是一粒又一粒地捏花生米吃。正是下午时分,阳光西斜,透过院中的苹果树和梨树,斑驳不定的影子落在地上,如夏日一般漫长而宁静。

    何爷沉默得越久,关得的心就如夕阳一样,下沉得越深。关得就知道,他的第二阶段遇到难题了。

    “遇到难题了。”何爷终于开口了,“而且难题还不止一个。一是毕问天的突然出现,再有木锦年和花流年的意外加入,让你的改命之路出现了变数,而且还是不小的变数。因为毕问天本身也是一名运师,他并不想你顺利改命,再者因为你无意中介入了单城的官场较量,改变了毕问天精心设计的局势,让他对你的提防之心加重,也让你提前成为他的心头大患,他不会让你顺利迈进运师的门槛。”

    “如果仅仅是毕问天的难题还好说,有我在,可以时刻防止毕问天向你发难。而且毕问天事务繁重,也不可能总在单城。但在你成为相师之时,我又发现了另外一个天大的难题,正是这个难题,阻碍了你进一步成为运师的可能。如果不解决这个难题,不能说你一定无法达到运师的境界,但至少会延后十几年。延后十几年的影响几乎是致命的,如果你不能在40岁之前成为运师,那么你这一辈子都没有希望突破命师的境界了。”

    “啊!”关得大惊失色,一下站了起来,“到底是什么难题这么吓人?”

    “一言难尽呀。”何爷也站了起来,和关得一起在院中散步,“本来我以为看透了你的命数,但在你成为相师之后,我才发现,以前想得还是太简单了一些。你在人生低谷之时,运势最低,很容易推算出你的命数。但你命运逆转成功,再加上在短短时间内跨入了相师的境界,你的命格之数就为之一变,人生之路也蓦然拓宽,和你人生低谷之时的命数大不相同了。此时再按照我当时的设想来推演你的人生之路,已经没有参考价值了。”

    关得点头,何爷说得也是,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命运有起伏,时局有动荡,都不是一成不变。在一个人的命运跌入谷底时对他所下的结论,和等他再登上高峰时再看,肯定大不相同。并非所有人都能保持一颗不变的直心,失意时坦然,得意时泰然,很少有人能做这一点,大多数人是失意时心灰意冷,得意时得意忘形。

    心灰意冷会让运势走低,得意忘形也会让运势走低,心灰意冷会让人无法积蓄向上的动力,而得意忘形却会让人自削福分,天之道就是如此,总是会在人意想不到的地方来寻求平衡。天下大势还是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具体到个人身上,起起落落才是人生。

    关得心思不免沉重,改命以来,事情都一直顺利。今天,遭遇到了最大的难题。

    “不过,我现在看不透你的命数也是好事,我看不透,毕问天同样也看不透。这样一来,你躲在迷雾之中,毕问天想对你不利,也会很棘手。”何爷安慰关得,“你也别灰心,我看不透你的命数,不代表你迈向运师之路就完全堵住了,其实,还有一个办法可以解决。”

    “什么办法?”关得大喜过望。

    “找到你的亲生父母,从他们的命数来推算你的命运,找到你的父母和你的命数之间的交汇点,我就能找到问题的症结之处,就可以助你大步向前。乐观的话,让你35岁之前迈入运师之门问题不大。”

    “真的?”关得惊喜之后,又是深深的失望,“也不知道我的父母是不是还在人世,就算在,京城之大,想找到他们也如大海捞针。再说他们也未必就在一起,这个解决的办法,难度还是不小。”

    “我都说了你不要灰心,我在京城认识一个运师,他精通找人之术,我找他帮忙,或许可以缩小范围。近期我就会去京城一趟,你也别闲着,送黄素素去下江上学的时候,再多方打听一下你亲生父母的下落,有没有收获先不说,至少努力了才有希望。”

    “我知道了。”关得点头,感激地说道,“又要劳烦何爷了,真不好意思,我从来都是给何爷添麻烦,没有为何爷做过什么。”

    “不要这么说,我当你和碧悠如儿女一样,等你和碧悠什么时候为我生了重孙,让我膝下子孙环绕,我就心满意足了。”

    “何爷,您怎么乱说,谁要和关得生孩子了?”碧悠本来一直跟在何爷和关得的身后,一听何爷此话,顿时大羞,转身就跑。

    关得哈哈一笑:“碧悠你做贼心虚,听岔了。何爷的意思是说我和你分别生孩子,我和我家媳妇生,你和你家男人生,你怎么就想到和我生了?真不知羞。”

    碧悠一下站住,面红耳赤,愣了一会儿,忽然抓起坐垫扔向关得:“死关得,臭关得,我以后再也不理你了……”

    得,碧悠让关得气哭了。

    何爷瞪了关得一眼:“以后不许欺负碧悠,她是个苦命的孩子,身世比你还可怜,你要爱护她。”

    关得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

    晚上,关得好说歹说才算哄了碧悠喜笑颜开。一起吃过晚饭后,何爷先回了方外居,关得又陪碧悠说了一会儿话,然后他才离开桃花居。

    出了桃花居,关得并没有直接回方外居,而是朝北走去,十几分钟后,他出现在流年玉器行的门口。远远站在流年玉器行的灯光照耀不到的地方,关得的身影完全隐没在大树的阴影之内,一双眼睛在黑暗中闪动光亮,紧盯玉器行门口的几辆汽车。

    过了十几分钟,二楼办公室的灯光熄灭了,先是说话的声音传来,随后就是下楼梯的声音。片刻之后,两个人的身影出现在车前,正好位于灯光下,就让关得将两人看得清清楚楚。

    正是花流年和过江龙。

    “花姐,我真没说过你是我的姘头的话,再说我就算有这个想法,也不敢说出来不是?我又不是傻瓜。”过江龙还在解释,咬牙切齿地说道,“都是关得那小子胡说八道,回头我非废了他不可。”

    “你不是傻瓜,你是笨蛋。”花流年骂道,“谁让你去废关得了?你敢废了他,我就废了你!我要一个残废的关得有什么用,我要他好好的,才好让他听我的话,由我摆布。最近你别去一碗香惹事了,先收敛一下,等过段时间再说。”

    “那我不是白挨打了?”过江龙不高兴了,“花姐,你不是看上关得那个小白脸了吧?你要是真看上了他,为什么又让我去一碗香闹事,不是没事找事吗?”

    “你又不懂女人心,快滚吧,我再给你多加几千块的医疗费,总够了吧?”

    “够了,够了。”一听加钱,过江龙才笑了,“谢谢花姐,祝花姐桃花朵朵开。”

    “一边去,花姐的桃花早就够了,不用你奉承。”

    过江龙嘿嘿直笑,开车走了,他走之后,花流年也没逗留,也开车走了。等流年玉器行门前陷入一片静寂之后,关得才悄然从阴影中闪出,来到了玉器行的门口。

    关得就像一个偶然路过的路人一样,在玉器行门口漫不经心地走过。在黑暗的掩护下,关得随着脚步迈动的频率在默念着什么。每走几步,他就会微微停顿一下,然后就会有一个圆珠一样的东西从他的手中掉落在地上。

    次日一早,花流年开车来到玉器行,才一下车,就一下摔了个仰面朝天,气得她大骂常小妹没有清扫干净门前的卫生。还没骂完,却又发现汽车的四个轮胎迅速地扁了下去,全部没气了。

    花流年更是暴跳如雷,张了张嘴,却又没有骂出口。她低头仔细在地上查看了一番,明白了什么,站了起来,自己拍了拍身上的土,招手对常小妹说道:“小妹,你来一下,跟我谈谈你对关得的印象。”

    常小妹洗尽铅华,和当时的浓妆艳抹相比,她现在的模样居然还有点小清新,可见小清新和浓妆艳抹之间,并没有不可跨越的鸿沟。当时关得救下常小妹,安排她到花流年的玉器行工作,本意是为了挑拨木锦年和花流年之间的关系,也是为了解救常小妹于水火之中。何爷说过,只要相见就是有缘,只要有缘,就要种下善缘。

    之后,形势突变,由于毕问天横插一手,木锦年和花流年反倒成了同门,而常小妹也被关得忘到了脑后。不过也不知是无意遗忘还是有意为之,木锦年和花流年关系更进一步之后,木锦年也没有再提常小妹一事,他不提,花流年才不会将人还给木锦年。

    常小妹用着十分顺手,人又乖巧,干活利索,不怕苦不怕累,花流年对常小妹很满意。她对常小妹的出身没什么看法,如果非要实话实说的话,她自己的发家史也经不起调查。

    常小妹怯生生地来到花流年面前:“花总,对不起,是我没打扫干净卫生……”

    “不说这事了,说说你和关得在房间里都做了什么……”花流年笑得很暧昧很放浪,“他是一个什么口味的人?”

    常小妹实话实说:“花总,关得没碰我。”

    “真的假的?”花流年一直以为关得保护常小妹,是因为常小妹伺候得他太舒服的缘故,没想到关得还真能把持得住,“走,到我的办公室,好好说说当时的情景。”

    主观能动性

    花流年猜到今天一大早摔了一跤的晦气是关得做的手脚,关得睚眦必报,还真是一个小心眼的男人。她倒要看看,关得能不能逃过她的桃花阵。毕爷不是在关得的身上下了桃花煞吗,就让关得的桃花劫应在她的身上吧。

    想到妙处,花流年差点笑出声来,心想,白白净净的关得一定很好玩……

    关得绝对不会承认自己好玩,虽然他也清楚,有人故意放出风声说卢杰俊要用他当秘书,其实就是故布迷阵,想逗他玩玩。

    派过江龙来一碗香捣乱的幕后主使是花流年,放出风声故布迷阵让他自乱阵脚的背后人物是木锦年!

    查出花流年的手段,关得只用了一个电话,而查出木锦年和风声有关联,关得还是从月国梁口中听到一个消息之后,才最终确定木锦年是始作俑者。

    伴随着刘宝家正式调任省局担任局长的任命一下,单城官场连绵不断的硝烟才终于尘埃落定。几家欢乐几家愁,刘宝家的意外失利让原先许多将赌注下在他身上的市委领导们追悔莫及,又争先恐后地要倒向卢杰俊。卢杰俊却闭门不见,摆出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也不怪卢杰俊冷漠,是他在住院期间已经领略到了官场百态和世态炎凉。谁是真心跟随他的脚步,谁又是投机取巧的官僚,他心里早已有数,所以,事后诸葛的弥补已经入不了他的眼了。

    而且他在单城的任期顶多还有一年,也不必再培植亲信了。一年的时间,也看不清一个人的真正面目,与其冒险,不如顺其自然。

    卢杰俊的冷漠态度让投靠无门的市委一干人等,都纷纷将目光投向了新任市长沈新。

    沈新在政府班子原本是常务副市长,排名仅在刘宝家之后,刘宝家一走,他就顺势接任了市长。沈新扶正,常务副市长的位子就空了出来,都以为会是在副市长之中排名第二的徐子棋接任。出人意料的竟是连常委都不是的边缘副市长月国梁直接跨越,先进入常委会,成为常委副市长,后来在政府班子的分工调整中,月国梁的分工是负责市政府常务工作,他也就成为排名第一的常务副市长,通常情况下,常务副市长就是接任市长的第一人选。

    在人人都以为月国梁政治生命即将完结之时,月国梁绝地翻身,不但强势崛起,而且前景一片光明,不由人不大跌眼镜,直呼官场之上,从来都是风云变幻,总有黑马人物脱颖而出。

    实际上,月国梁在副市长的位置上差不多10年之久了,他现在抓住机遇,打了一个漂亮的翻身仗,明是黑马,其实资历早就到了,只不过是官运不到,郁郁不得志而已。相比之下,在单城官场的新一轮调整中,真正的黑马则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物——李东从。

    以李东从的区政府办公室主任的级别,在市委遍地处级、厅级的情形下,他不过是一粒米珠,放不出多大的光芒,也没人注意到他的存在。科级及以下的级别,区里就有权决定,连市委组织部都不必惊动。

    而由科级到副处,虽然只是一级升迁,但意义之大,对于90%的官场中人来说是生死关。有无数科级干部终其一生被卡死在科级的关卡之上,一辈子望处兴叹。李东从才从副科提到正科不久,而且还是实权正科,按照惯例,他三五年内基本上不会动一动了。

    谁也没有想到的是,才升了科级不久的李东从,也不知交了什么狗屎运,天上掉金子的好事都让他遇上。在区办公室主任的位子上还没有坐热,就又大步向前迈进,当上了副区长!

    在别人眼中如天路一样艰难的副处之路,在李东从身上就如抬抬腿一般简单,不但级别解决了,而且还是实权在握分管城建的副区长。

    差点没让区里一帮人惊掉大牙。

    不过羡慕也没用,区里一帮人都清楚李东从的飞速升迁是跟对了人的缘故。跟对了谁?当然是月国梁了。月国梁在由副市长直升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之后,他让出的副市长之位由滏阳区委书记接任。由此,引发了滏阳区委区政府人事调整的连锁反应,最后空缺出一名副区长之位。在月国梁的提名下,李东从顺利上位。

    事情看似乎简单,但整个环节复杂多变,只要有一个环节出了差错,李东从的升迁就黄了。外人无法体会李东从身在其中的提心吊胆,更不清楚李东从升迁的真正原因不是李东从跟对了月国梁,而是李东从跟对了关得。

    更让李东从佩服的是何爷,当时何爷说他的升迁落在了关得身上,他还不信,总觉得关得过于年轻,只不过是一个嘴上没毛办事不牢的半大小子。不想他还真看走了眼,事情还真就在关得的一手推动之下,险之又险地……成了。

    其实李东从并不知道的是,关得在月国梁的升迁之上,起到的只是无心插柳的推动作用。月国梁的升迁,主要还是得益于月国梁的审时度势和主观能动性,而李东从的升迁,则确实是关得有意无意引导的结果。

    关得作为桥梁的引导作用和隐形掌门人的身份,在月国梁和李东从的升迁之上,初显威力!

    作为单城官场调整的最大受益者,月国梁不仅收获了前景大好的常务副市长的宝座,还因各个官员的互动而奠定了舍得古玩行在单城古玩界首屈一指的地位,同时,也成就了舍得古玩行在单城官场之中唯一中间商的身份。在卢杰俊留任和刘宝家调任的期间,舍得古玩行经手单城官场中人的古玩、玉器数不胜数,单是中间费就赚了不下100万元。

    100万元的利润还是小数,最关键的是在单城大大小小的官员心中,舍得古玩行建立了良好的信誉,成为他们唯一认可的中间机构。官场中人办事向来谨小慎微,宁肯不做,也要将风险降到最低。舍得古玩行在人事调整之际及时出现,又在官员人情往来的互动之中担任了可靠、零风险的中介机构,从长远看,舍得古玩行其实已经在单城稳稳地站住了脚跟。

    对官场中人来说,什么都没有安全重要。以后再有古玩行想如法炮制,步舍得古玩行的后尘,插手单城官场的幕后交易,不管实力多雄厚、背景多深厚,等先过了信任一关再谈和舍得古玩行的竞争吧。

    先入为主,舍得古玩行抢占先机,大获成功,是月国梁在升迁之后又一件值得庆贺的喜事。在忙完交接手续和接受了同僚的庆贺之后,他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请关得到家中一坐。

    现在月国梁对关得不但越来越有兴趣,而且还有了更多的想法。

    关得最近虽然辞了医院的工作,但却一直很忙,不但忙古玩行的事情,而且还在帮碧悠规划第三、第四家分店,与此同时,他还忙着做一些慈善事业。

    何爷想要找到关得的亲生父母,一是想靠京城好友的推算,二是也需要关得的推动。关得自幼父母不在身边,也是他命运之中的定数,怨天尤人也没用,只有接受现实并且想方设法去改变想要改变的一切。

    需要关得推动的部分,就得关得亲自出面去做一些善事了,比如去敬老院照顾孤寡老人,去儿童福利院当义工。天地平衡之理就是命中缺什么就补什么。缺亲情,就去施舍亲情,自然就会有亲情回报到自己身上;缺金钱,就捐款捐献衣物,不用多久,就会有好运上门。

    关得不但去施舍亲情,还去印经。如果说照顾孤寡老人和当义工是最基本的行善,那么印经则是广义上的行善。一人行善是小善,劝人向善是大善。诸供养中,法供养最,印经则是劝人向善的最广福田。

    关得印了有孝经之称的《地藏菩萨本愿经》和护国安家的《金光明经》,并且在何爷的指点下,将印制好的经书免费赠予有缘人。

    不但碧悠赞叹关得行善时的专注和认真,就连何爷也暗中称赞关得事事得体,只要是向善之举,一说必做,而且还会不遗余力去做,绝不怀疑,更不延误。信为道源功德母,有多少人因自己的认知障碍而故步自封,只局限在自己有限的知识之中,不相信命运可以凭借许多智慧和手段来改变的理论,最后成为坐井观天的青蛙。

    关得一边忙得不可开交,一边还要就下一步的人生之路做出规划。他下一步到底是走向何方,是经商还是从政,何爷说了,由他自己决定。

    正拿不定主意时,月国梁的邀请如期而至,他就没有犹豫,欣然赴约。

    月清影直接开车来到了一碗香,当着碧悠的面接走了关得。当关得上了月清影的汽车绝尘而去之后,碧悠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关得已经离开一院了,那么他的桃花煞就不会应在月清影身上了。不过……月清影真是漂亮,让人不忌妒都不行。我回头得找何爷说说,看能不能解了关得的桃花煞,就算解不了,也不能让关得和月清影有什么瓜葛,哼。”

    也不知碧悠是怎么想的,反正她就是不喜欢关得和月清影在一起,不过仔细想想,她好像也不喜欢关得和花流年在一起。对于所有出现在关得身边的女人,只有黄素琴和黄素素姐妹,她没有多少敌意。但在听说关得要送黄素素到下江上大学之时,心里也有点不舒服。

    关得坐在月清影的车上,闻着淡淡的熟悉的香气,心中一时感慨万千。初春的时候,他在单城的街头流浪,徘徊在生死边缘,现在是初秋,他在单城有了何爷和碧悠,也认识了月清影和黄素琴、黄素素,而且还和堂堂的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攀上了关系,并且拥有了舍得古玩行10%的股份。以舍得古玩行现在的市值计算,他的身家也有200多万了。

    一切,恍如梦中。

    “我提了70万现金,回头你先拿上。”月清影扭头对关得说道。她今天没有化妆,素面朝天,素净无瑕的脸上因为没有脂粉而显得十分柔和。

    是的,是一种让人感觉非常舒服的柔和。和她以前精致的美丽不同的是,此时的月清影,脸上洋溢着一种让人非常想要一亲芳泽的神采。白里微微透红的皮肤细而不干,标准的瓜子脸弧线优美,小巧的鼻子挺而直,娇艳红唇不涂口红一样雨润红枝娇。关得不得不承认,月清影不管是否化妆,她依然是他生平所见过的女人中最完美的一个。

    没错,关得用了完美来形容月清影。当然,除了月清影过于清冷的性格之外,她无论出身、长相、身材还是学识,都是一等一的人物。

    “70万现金?”关得一下没想明白,“不到年底,怎么就分红了?”

    “你不是欠了100多万的外债?先去还了一部分,本来想提100万给你,但一时周转不开了。”月清影淡淡地说道,轻描淡写的口气仿佛70万只是70元一样。

    诚然,舍得古玩行是有关得10%的股份,但关得并未投入一分钱,而且按照协议,到了年底才会分红,分红,也是只分利润的部分。以现在古玩行的上升势头来看,到了年底会有不下300万的利润。300万的10%不过30万。

    月清影能替他着想,直接提了70万元给他,关得说不感动那是骗人。他沉默了片刻,没有拒绝月清影的好意,也是因为近来债主差不多已经知道了他人在单城,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摸上门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他有钱还债当然是好事了。

    “谢谢。”

    “不用客气。”月清影依然淡而无味地说道,“爸爸没说,你也没提,但我能看出来,爸爸能当上常务副市长,还是你讲的韩信的故事启发了他。他有一段时间一直愁闷,翻来覆去下不定决心,你上次去了家里之后,他第二天就去省城了……这两天我好好想了一想,好像遇到你之后,我遇到的事情都是好事。不但放下了心头多年的一块大石头,而且开的古玩行生意也很成功,最主要的是,爸爸也升了官。这么多事情算来算去,我要说的是,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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