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不再欺骗 (第2/3页)
就是变异兽的威力,这就是保卫局的能耐。
温月吐掉嘴里的碘化钾含片,即便是义体改造人,也是吸收了太多辐射,两天就达到了一季度的辐射水平,她都懒得算清这是多少,10毫西弗?20毫西弗?还是10戈瑞?妈的,她居然都不懂这些见了鬼的计量单位。
温月想到了她的父亲。
她的父亲四十不到就牺牲了,为了保护基地死在兽潮里,还有她家里几个只听过名字的叔伯,哪个不是牺牲在地表上?没有一个躺在医院病床中去世的。
上地表的人很清楚遭了太多辐射的结果,刚开始两天可能只觉得有点恶心,皮肤发痒红肿,过一段时间忽然就自愈了,除了碰着会疼外没太多可说的,这么过上几周,一下子就全身腐烂,从骨头烂到器官,一点点变成血浆,撑上几十天,然后埋进铅皮棺材里,死的籍籍无名。
他们认为,如果望着龙山死,算幸运了。
这是老一辈的理,如果他们看见现在的龙山,或许宁可亲手炸了这个破地方,也不愿沦为如今这副模样。
一个世纪了,怎么越活越回去了?
他们的牺牲,是为了地表的重建,是为了地下的明天,而不是为了这样,去打一场内战。
温月取出一个死者的袖珍笔记本,刷刷刷翻过几页,看到笔尖重重写道:
【我为了人们的明天】
温月无言地撕下这一页,拍进放兵牌的死者头盔里,笔记的笔锋太重以至于扎破了纸张。
刹那间,温月心中情绪翻涌,愤怒、愧疚、难受一齐涌到喉头,呛得她眼泪几乎要夺眶而出,她抽了抽鼻子,仰头把泪水生生压回去,但那些泪珠还是顺着眼角流到衣服上。
“小月……”沈叙在旁边沉默看了许久,犹豫着说道。
“我送你回去吧。”
沈叙伸手环住温月,两个人都是浑身肮脏疲惫不堪。
沈叙知道温月想要去找陈潇湘说些什么,于是他劝道:“我们在这个位置,能做的事有很多。”
“别让她知道你的想法。”
温月点了点头,她忽然想起来,处长曾经许诺过她,给了她三次超越权限提问的机会,她在被处长召见时,用去了一次,还有两次机会,足够得到许多问题的答案了。
温月不是莽夫,她知道,陈潇湘也是个执行命令的人,一个十级主管,在保卫局体系内,并不算真正的高层。真正知晓内情的,依然是处长与局长。
沈叙带着温月离开保卫局大厦,很快到了她的公寓里,说了声:“连轴一周了,就算是战场上,士兵也该休息了。”
“去洗个澡吧。”
温月推开沈叙,目睹他消失在门外,她走进公寓浴室,脱掉沾染了辐射尘和其他毒性物质的保卫局风衣,走到莲蓬头下,一按按钮,冰冷的水轰隆浇下。
辐射应该清洗,所以温月拿起毛刷,红着眼睛拼命地刷着皮肤每一寸,生硬的毛鬃扎得她生疼,但肉体再痛,也抵不过亲手折下战友兵牌的那瞬间。
她并不畏惧肉体的痛苦,而是畏惧,心里的信念。
“嗤啦嗤啦”。就是义体皮肤也刷地血红一片,温月压抑地低喊着,像是在哭又像是在喊,她一拳打在淋浴间上,瓷砖骤然一个拳印。
冷水浇头,消去了她的愤懑?她再也忍不住了,捂着脸低低地哭起来,冷水冲走她的眼泪鼻涕。
良久之后,温月才站起来,喉头生疼,她盯着灰色的天花板发愣。
忽然,浴室外递来一套衣服,温月与沈叙四目相对,什么都看到了,什么也没说。
都这个份上,一个金属义体,一个肉体皮肤,还能有什么可忌惮的?
“我就在外面。”沈叙说道。
温月穿上衣服,坐在沙发上,从沈叙手里拿过一根烟,沈叙的烟头凑来,温月点上,深吸一口,辛辣粗烈,是白鸟烟。
温月一连抽了好几大口,香烟飞速燃尽,到最后,她耳朵里都要喷出烟来,烟气自然全进了肺里,但义体肺没有辣得撕心裂肺,更不会咳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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