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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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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第2/3页)

床前一步,耐心哄她、喂她吃药,她总是傻气地说,他是世上最好的哥哥。

    不记得是几时开始,变得没有安全感。或许是得知身世之后吧,有时觉得好孤单,病弱时便格外害怕,感觉到哥哥的担忧,心里就好暖好暖,也只有在这时,才敢放纵自己闹点小脾气,感受他的包容与宠爱。

    他,还是那个比谁都疼她,为了护她不惜与天下人对立的好哥哥吗?她已经不懂,也分辨不出来了……盼儿在躲他。

    眼神躲着他,独处时避着他,有他在,说没两句话便急着要走……陆祈君再迟钝,也能发现她不对劲。

    似乎,自从她大病一场之后,就是这样了。

    她十三岁那年大病一场,醒来后渐渐将目光停留在陆武身上,时日一久,眼底再也没有他。

    十八岁时莫名地又大病一场,醒来后给了他一巴掌,什么也没解释,却开始躲着他。

    有时,他觉得盼儿在怕他。

    怕?他用甩头,抹去那道荒唐的想法。

    可只是端个华茶到她房里,指尖不经意碰触,她便惊吓得打翻了碗,这又该如何解释?

    还有一日,娘要病愈后的她到庙里去上香求个平安,叫他陪着她去,她当下便尖锐回绝:

    ‘我不要!’把娘都给傻住了。

    他不是傻瓜,总能察觉她的疏离与排拒。

    他觉得自己仿佛一夕之间成了瘟疫似的,惹人嫌恶极了。

    就连小岁儿都察觉到了,偷偷跑来问:‘哥哥做错事,惹姊姊讨厌了吗?’他也想知道,他是做错了什么事?为何盼儿一夕间视他如陌路?

    ‘姊姊,你太过分了!’岁儿拉来椅凳站上去,个头与她齐高,气势十足地抆着腰指责。

    靠窗而立的陆盼君回眸,不清楚自个儿是哪里得罪了妹妹。

    ‘对不起,姊姊哪里对你不好吗?’‘你对哥哥不好!’提及那名儿,她垂眸,别开头。

    ‘你看你看,就是这样。哥哥哪里对你不好。你要讨厌他?’‘岁儿,你不懂……’一向最疼爱的妹妹,对她露出那种指控的眼神,令她难受极了,满腹委屈,却说不出口。

    ‘我懂。’跳下椅子,岁儿端来药膳塞到她左手。‘这是哥哥炖的,亲自看着火候两个时辰,怕仆人粗心熬过头,失了滋补药性。’再跑跑跑,端来糕饼塞到她右手。‘城西的杏花糕,要走好久才买得到,我每次都要缠好久哥哥才肯买给我。因为你也喜欢吃,他一个人默默到那么远的地方买回来。’再跑开,她满屋子东拿些、西拿些。‘西域贩子带来的象牙梳、珍珠坠子、发簪、胭脂水粉……’每念一项,便塞往她怀中,直到满满、满满,再也放不下。‘这些都是哥哥送的,他对你那么好,你还要讨厌他!’岁儿每说一项,便勾起那些温馨美好的记忆。

    泪雾模糊了眼眶,心房泛着难言的酸。

    这些,都是哥哥的宠爱、哥哥的心意……‘哼,姊姊最坏了,我不要理你了啦!’岁儿转身要走开,被她拉住。

    ‘别……岁儿,姊姊不是故意的,别不理我……’‘我这样对你,你会难受,那你这样对哥哥,他就不会难受了吗?他不敢告诉你,说你会不好受,可是他很伤心、很伤心,常常一个人安静不说话,远远用很想哭的眼神看你,姊姊变坏了,对哥哥不好,我不喜欢变自私的姊姊。’她……自私?

    连岁儿都这么觉得吗?

    她其实不恨他,也没存心要报复他,可是一时之间。要她如何面对他?

    他醉了,记不得一切,可她记得啊,她没有办法当作没发生,至少现在还不能。

    抵着花窗,她蹲下身,环抱住自己,无声落泪。

    岁儿为难了。姊姊不理哥哥,哥哥看起来好可怜,可是不理人的姊姊,看起来也好可怜……想了一下,她终究还是上前,小小掌心轻拍姊姊。‘姊姊不要哭啦……’稍晚,小岁儿用闯祸的口气,跑来向陆祈君招认,她把姊姊惹哭了。

    小岁儿看起来很自责,他摸摸妹妹的头,要她别担心,他会去看看。

    ‘可是,姊姊会赶你出来。’孩童直言快语,说者无心,那句话却如利针狠狠扎进心窝。

    终究仍是挂心着她,前往探视。

    这些日子,她总坐在窗边,眼神好茫然、好茫然地看着远方,他猜不透她在想什么,却每每被她眼底的愁郁揪扯着心,夜夜无法安睡。

    ‘不好喝吗?’他轻轻出了声。那盅药膳她拿许久了,动也没动,连他站在她身后都不晓得。

    ‘啊!’一时受惊,食盅滑开掌心,碎了一地。

    ‘别碰!’他及时拉住她欲检拾的手,检视有无烫伤。

    几乎是本能,她使劲挣开,惊惶退步,连撞着了木架子都不觉疼。水盆、木架子应声而倒,一室狼狈。

    回神后,她才惊觉自己做了什么。

    他定定凝视她,她完全不敢迎视他的目光。气氛极静,沈闷得几乎透不过气来。

    他有那么可怕吗?可怕到让她吓破胆?

    他想问,自己究竟是做了什么,要让她避如蛇蝎?

    好半晌过去,他终究没问出口,默默地弯身捡拾瓷碗碎片,收拾满地的杂乱。

    清理妥当后,他没再久留,只轻声说了句:

    ‘早点休息,我先出去了。’她……很伤他的心吧?

    在他转身之后,陆盼君悄悄抬头,那道融入夜色中的背影看起来好孤独、好落寞。

    她咬唇,一瞬间对自己感到懊恼极了。

    他是哥哥啊,一直以来待她恩深义重的哥哥,她怎么可以怕他?

    娘说,是哥哥由狗儿口下救回她,免于冻死在飘雪的街巷,将她抱回陆家,给了她一段不一样的人生,这些年来极尽娇宠,对她的要求不曾拒绝过,总是怕她哭,怕她受委屈地保护着她……他只是……喝醉酒,不小心做错了事,并不是故意要伤害她,她怎么可以因为这样,就抹煞掉他对她的诸多付出与关爱?

    她的命、她的人生、她的一切全都是他给的,要不是他,世上不会有陆盼君,这样的恩情,穷尽一生她都回报不完,今天不管他要她做什么,她都不该有第二句话,她这态度,一定让他很难受,她觉得自己好差劲……‘哥哥!’一个冲动,她追出房外,大声朝他喊道。

    ‘嗯?’陆祈君停步,温声回应,眸底包容依旧。

    就算她那么伤他的心,他仍丝毫都没有怪她她蓦地一阵鼻酸。哽着声道:‘我……没事,哥哥不要担心。’小时候,他不让她跟,她追得急了、跌倒了,他回头来抱她,有时跌痛了,她会和他闹点小别扭,他嘴里虽骂她笨。但其实心里在责怪自己害她受伤,眉头皱得死紧,所以她总会说:‘我没事了,哥哥不要担心。’这句话,是撒娇,是求和,也代表原谅,要他别自责。

    他会意地笑了,接下她释出的善意,眸光暖柔。‘傻妹子!’他温声道:‘好好休息,别想太多。’看着她进房,关好了门,他这才转身回自个儿寝房。

    行经回廊,轻细的对话声不经意传入耳畔。

    ‘你说这少爷和二小姐是不是怪暧味的?’‘他们打小感情好,形影不离惯了,要是好着好着,好到别处去,也不奇怪。’‘这倒也是。都届适婚之龄也不成婚,成天和妹子厮混,这会儿陆武又不在了,说不准……’声音渐远,他已听不分明。

    这样的流言,一直以来都有,只要他与她一日未婚配,流言便断不了。

    后来盼儿与陆武成了双。才逐渐不再有人拿他们说长道短。

    是因为这个吗?

    一心只想为陆武守节,那些流言困扰了她吗?

    这便是她近来反常的原因?

    谣言对一名女子的贞洁伤害有多大,他是见识过的,千人所指、无病而死不正是如此吗?否则这些年他又何必苦苦压抑,与她疏远,避免闲言冷语伤及盼儿闺誉。

    已届适婚之龄,他未婚,她未嫁,同处一个屋檐下,是招人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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