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叁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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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叁拾 (第2/3页)

家的事也得引入竞争机制。我俩各负责一摊。老省长与郑雄郑会长已经是搭档了,郑会长又是失蜡法的坚定执行者与捍卫者,所以,老省长便挂帅带上郑雄郑会长在这里进行失蜡法试验。我们是二选一,剩下来的只有范铸法了。正好郝文章是质疑失蜡法,而认可范铸法的,所以我就千方百计地将他找来,在江北监狱那边,也是百来号人,十个班组,进行范铸法试验。”

    一旁的马跃之抢先将曾本之想说的话说了:“你们这样做看上去很先进,不过,总觉得更像是赌博!”

    沙璐同样抢在熊达世前面说:“愿赌服输有什么不好?这叫人算不如天算。”

    曾本之对这类口舌之争没兴趣,他问郑雄:“你的老省长呢,怎么不见人?”

    郑雄说:“老省长与熊大师有约,每三天同时去对方的场所查看一次,熊大师来我们这里,老省长自然就去熊大师那里了。万乙和易品梅两位博士,是技术总监,负责两边的技术监督。”

    熊达世不无得意地说:“这个游戏规则是不是制订得太完美了?”

    马跃之说:“你以为规则好就可以仿制出曾侯乙尊盘?”

    熊达世说:“郑雄会长和郝文章老师都说,我们这两处的青铜制作规模,加起来已相当于当年楚国的青铜制作规模了。因此说成是举楚国之力不为过吧,楚国当年能做成的事,我们为什么就做不成呢?”

    易品梅站出来说:“谢谢你们的邀请,让我有这么好的机会参加如此了不起的工作。我们两个管技术的,万乙是乐观派,我却是悲观派。能不能成功,真的要看天意。别看大的原理我们都懂,可老天爷的原理却是一去不返。光是做模型的材料就够折磨人了,当年的楚国大地,空气的湿度,地表的温度,肯定与现在不一样。做模型的沙土中各种物质成分构成,就说铝和汞这两种让青铜大师又爱又怕的物质,做模型之前是多少,绝对没有人晓得,特别是汞,铜液一浇下去,汞就汽化了,看不见了,找不着了。还有铝,做青铜少不了铝,可铝又会在铸造过程中形成气阻,只要有一点点气阻,这曾侯乙尊盘上的透空蟠虺纹饰就会变成破破乱乱的丝瓜瓤。这么多人弄了这么长时间,一点进展也没有,我都想打退堂鼓,回南阳当家庭主妇。”

    万乙连忙说:“其实,一开始我是悲观派,易品梅是乐观派,后来我们的角色发生转换,她接受了我先前的看法,我接受了她先前的观点。我相信技术的突破就像飞机在天上飞行那样,只要飞出对流层,到了平流层,就会顺利起来。再说,到目前为止,还只是我们这些小字辈在折腾,曾老师还没有出手指点哩!”

    被易品梅的话说得满脸不高兴的熊达世,用极快的速度走到一旁对那个戴墨镜的男人说了几句什么。回过头来,听见万乙的话,他马上笑着说:“到了关键时候一定要请曾先生出手相助。”

    曾本之像是没有听见,突然转过身来,头也不回地走到警用轿车旁,大声说:“今天是小外孙的生日,我得赶回去陪他吃蛋糕。”

    沙璐还想与万乙缠绵几句,曾本之火了:“是你将我绑架到这里来的,你再不送我们回去,我就将你这破车砸了!”

    沙璐到底是当警察的,马上意识到什么,不仅迅速打开车门,还打开警用电台,与同事应答了几句,告知自己的方位,还说自己正与那位争当本年度违规冠军的车主在一起。同事显然明白沙璐所指,马上问她有没有试试那辆霸王级的越野车。如此对话说过,曾本之和马跃之已经在车上坐稳了。

    熊达世挥挥手,让站在车头前面的戴墨镜的男人闪开。

    沙璐一踩油门,普普通通的警用轿车顿时像赛车那样猛地蹿出老远。

    出了兵工厂大门,马跃之才问,曾本之刚才为什么突然发火。曾本之也不清楚,只是猜测,大家在一起说得正热闹时,突然发现郑雄不断地朝自己使眼色。曾本之下意识地觉得不是什么好事,便想到三十六计走为高。马跃之这才想到那个戴墨镜的男人,站在车头前面的样子像是不让沙璐开车离开。他开始怀疑,是不是熊达世暗中使坏,不想让他们离开,留下来助纣为虐为虎作伥。

    沙璐像是没听到他们的话,一路上将车开得飞快不说,还将警报器打开,不停地呜呜怪叫。从兵工厂通往一〇七国道的专用公路有十公里左右,临近黄昏,路上的车辆与行人很少,不时有野兔或者黄鼠狼放肆横穿,在最险峻的一处山沟里,一只大狗正沿着公路追逐一只狐狸。一开始曾本之和马跃之还以为狐狸被吓坏了,忘记要尽快躲进漫山遍野的灌木丛中的求生秘诀。直到沙璐快追上它们时,狐狸突然横穿公路,他们才觉得狐狸太聪明了。可叹那只大狗,都已经转身往公路中央跑了,忽然发现有钢铁巨兽扑过来,情急之下赶紧回头,差点被卷进车轮下面。

    终于驶上一〇七国道时,沙璐关掉警报器后长出了一口气,这才告诉曾本之和马跃之,她与万乙拥抱时,万乙小声责怪他们不该自投罗网,要她赶紧带两位老师离开,熊达世早就要老省长一起想办法,将曾老师弄进来,给仿制曾侯乙尊盘的工作,增加一个最大的保险系数。因为郑雄坚决不同意才没有行动。郑雄的理由很简单,如果曾老师有办法仿制曾侯乙尊盘,十几年前就动手了,而不会留到现在。

    马跃之很欣赏郑雄,关键时候还能如此说话,可见他还没有泯灭天良。

    见曾本之没有做声,沙璐就说,这种表扬的话,比骂人还难听。

    无论他俩说什么,曾本之都不肯开口。过了汤逊湖,前面就是武昌城区了,马跃之还在同沙璐说话。不知什么时候,他俩的话题已经转到交通违章上面。马跃之不相信熊达世的豪华越野车有接近一百次的违章记录,他以为沙璐是在讹熊达世。沙璐说是真的,为了查清楚万乙的行踪,她试着以车找人,果然发现郑雄、熊达世和老省长的车,都有在兵工厂出来的那段公路上的超速记录。仅在这一处,熊达世的车超速次数就有二十几次。沙璐第一次到这条路上盯梢,就发现万乙与易品梅坐着那辆商务车同进同出。虽然心里很生气,她还是等到第二次和第三次发现万乙和易品梅总是如此亲密地出现在这条公路上,这才决定请马跃之和曾本之出面,一是作个见证,二是想让他俩好好教训一下万乙,没想到捅了一只马蜂窝,差点将两只老绵羊送进狼窝。马跃之安慰沙璐,说当着大家的面,将曾侯乙尊盘这层窗户纸捅破了,未必不是好事。

    见曾本之仍旧一声不吭,马跃之就让沙璐先送曾本之回家,回过头来再送自己。

    警用轿车在省博物馆门前拐上黄鹂路,眼看就要到曾本之的家了,马跃之实在忍不住问:“本之兄,用***时代大炼钢铁的方法仿制曾侯乙尊盘,有没有成功的可能?”

    曾本之没有回答不说,还反过来问他:“跃之兄,没有收到的信真的可以去邮局查询吗?”

    马跃之对曾本之答非所问有些不满:“你这人怎么如此弱不禁风,一点小意外就吓走了魂。”

    曾本之说:“姓马的人才会被人吓走了魂。我问你的话,你怎么不回答。邮局里可以查快递和挂号信,难道他们服务水平提得很高,连普通的平信也能查询了?”

    马跃之说:“是我先问你的,青铜重器这一行,是不是改变学术传统,也搞***那样的政治运动?”

    曾本之下车后,马跃之生气地跟着他走到单元门前,按响门铃后,冲着对讲机大声说:“楚楚,你外公曾本之胆小如鼠,连三年级的小女生都不如!”

    曾本之没有同马跃之计较,上楼后一进家门,曾小安就上来问,马跃之为什么要说那些话。曾本之将这天下午的经过说了一遍,最后才表示,不知为什么他也挺愿意与马跃之吵架,觉得那样做了,就将身上的晦气全甩掉了。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很快,这个星期一来,那个星期一去,第三个星期一刚过完,第四个星期一又到了。只要是星期一,曾本之必定按照习惯去东湖边的老鼠尾独自待一下午。同样是等待,同样等不来第三封用甲骨文写的信,曾本之本当一次比一次焦急,事实正好相反,曾本之的心情一次比一次轻松。某个星期一下午,他空手离开东湖边的老鼠尾往家里走时,居然挺有闲情逸致地哼起一首经常听曾小安在家里哼唱的流行歌曲。曾本之明知自己唱得很不好听,但还是坚持唱下去。

    这天晚上,曾本之非要同安静庆贺一下。

    老夫老妻地庆贺完了,曾本之才告诉脸上表情半是兴奋半是娇羞的安静,他终于想清楚那两封用甲骨文写的信出自谁的手了。

    第二天上午八点三十分,曾本之准时去楚学院六楼的“楚弓楚得”室,刚打开门,还没来得及对着曾侯乙尊盘彩色照片凝思,就听到有人在外面敲门。这种小心翼翼的敲门声,曾经是曾本之最熟悉不过的。曾本之不轻不重地咳了一声,推门进来的果然是郑雄。

    郑雄谦卑地说:“曾老师早上好!”

    曾本之无动于衷地回答:“郑会长早上也好!”

    郑雄更加谦卑了:“我给曾老师送院士申报登记表来了。”

    说着,郑雄就将一沓表格递了上来。

    曾本之看也没看就说:“你是有其他事情吧,不妨如实说来听听!”

    郑雄说:“到底是老师,不用多说,您就明白我的心思。的确,我们遇上大难题了。那天您离开兵工厂后,老省长和熊达世一起给我们下死任务,十月底必须将曾侯乙尊盘仿制成功。如此才能在春节以后派上大用场。您也曾教过我们,像老三口那种级别的青铜大盗,想将一件新做的伪器做旧,起码也要三个月时间。老省长和熊达世预留的三个月,就是为了给仿制的曾侯乙尊盘做旧。十月底已经过了几天,只有最后几天,就算将我的血肉化成铜水,将我的骨头做成模型,也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将曾侯乙尊盘仿制出来。万般无奈,只好求曾老师再次指点迷津!”

    曾本之说:“你当众献媚说某某某是当代的楚庄王时怎么不请我指点迷津?你钻头不顾屁股想当会长时怎么不请我指点迷津?你下四十五岁进水果湖五十五岁进中南海的决心时怎么不请我指点迷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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