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〇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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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宁等地,回家吃晚饭的次数也是十有八九。郑雄的理由是,自从当了这个破副厅长,成天忙于行政事务,只能利用晚餐这一个小时,请曾本之先生对自己进行专业训导与授课。时间一长,常来常往的工作对象与工作关系们,也就习惯了,每到需要一起吃晚饭时,相关的人都留下来了,就只放走郑雄,还异口同声地笑话他,路上跑快点,赶不上私塾课,当心曾老先生的板子要将他的屁股当做开荤菜。

    郑雄毫不犹豫地请李秘书转告庄省长,结婚之时自己就承诺过,只要人在武汉,就一定会回家陪曾小安和曾本之吃晚饭。郑雄与李秘书隔着手机说话,曾本之听见了也像没听见的样子,急坏了一旁的安静,她一边做手势要郑雄答应李秘书,一边压低声音要曾本之发话,让郑雄这就出门赴宴,别让庄省长在那边久等。

    曾本之的样子就像一觉醒来,睁大眼睛一动不动地想着梦里见到的那些甲骨文。

    曾小安则在用手机给谁发短信,偶然抬头,见安静似乎要对自己说什么,连忙拿着手机走到阳台上。

    事实上,时间也不允许安静再三再四地进行游说。

    李秘书在电话里解释说,不是让郑雄去东湖宾馆的甲所,而是去茶港小区二号院庄省长家里做客。

    听到这话,郑雄暗暗吃惊,嘴里仍坚持,请庄省长成全一个丈夫对妻子的承诺。

    几个回合下来,李秘书大概得到新的指示,终于让步,同意郑雄晚八点去庄省长家里喝茶。

    郑雄如此表述夫妻间的恩爱,包含着能否带上曾小安一道去庄省长家的暗示,不管李秘书有没有听出他的弦外之音,庄省长肯定没有发话让他带上别人。郑雄一直强调自己的主要身份是楚学学者、是曾本之的门生,但是,他对政治生活的敏感,丝毫不亚于以政治为职业梦想的那些人。在城市生活中,除了血缘关系,朋友关系再亲密也不会轻易去别人家里,不得不去时,有个女人带在身边,要比光棍一条融洽许多。上庄省长家做客却不让带妻子,这让郑雄觉得,庄省长并非想与自己拉家常,而是有远比家常事紧要的事要与自己说一说。郑雄正是估计李秘书的电话,一定有不同寻常的吩咐,这才拖到回家后才接对方的电话。他想用这种方式给这个家庭带来某种意外的惊喜,同时也有在曾本之面前小作炫耀的意思。

    让郑雄没有想到的是,这天傍晚曾家的餐桌上,气氛反而比平时凝重。八岁的楚楚,向来淘气,是家里的开心果,这时候也像有心事那样,三下两下扒完碗里的食物就跑回儿童房,关上门不知是做作业还是玩一个人的游戏。

    楚楚虽然是曾家的外孙,却依着母亲姓曾。这个决定到底是郑雄做出的,还是曾小安做出的,或者是他们俩共同做出的,曾本之和安静至今没弄清楚。等到新增人口的户籍手续办好之后,曾本之和安静才知道,私下里他们问曾小安,这主意是谁出的?曾小安不让他们管,还说不就是一字之差吗,姓什么都一样。办理楚楚的户籍时,曾小安还在月子里,各种手续都是郑雄跑下来的。曾本之和安静却不好意思问郑雄。楚楚满周岁时,安静曾夸奖郑雄为人大度。郑雄却说:“这事与我不相干。”还说,“换了别人也会这么做的。”曾本之听出这话里有些毛病,正在怀疑,郑雄又补上一句:“楚楚姓曾,是占了曾家的大便宜,未来成长时好处多多。”郑雄的话不久就应验了,楚楚后来能够在水果湖最好的第二小学报上名,而不必另付一大笔额外的择校费,多亏他跟着曾本之和曾小安姓了曾,让校方有理由认为,楚楚是曾本之的孙子,而非外孙。

    为此安静常常在家里说,也在外面形容说,这是“曾吞郑史”。作为曾本之的结发之妻,安静从水果湖一家银行的出纳员岗位上退休,赋闲几年,也道听途说地学得一些关于甲骨文和青铜重器的知识。她杜撰的“曾吞郑史”,来自“人吞商史”之说。最早在河南安阳小屯村发现的甲骨文,被当做著名的中药龙骨。出于某些忌讳,凡是有刻画痕迹的龙骨,药铺老板一律拒收。当地人就用小刀将上面的痕迹刮掉,再将其卖给药铺。许许多多记载商代史料的龙骨被磨成粉,当做治病良药吃进肚里。后人叹息这段史实时,不免发出“人吞商史”的感慨。楚楚不随郑雄姓郑,而随曾小安姓曾,如此“曾吞郑史”之说,除了安静,其他人谁说都不合适。只有安静,说了也就说了,没人当真。

    也许是觉得太沉闷了,曾小安便叫了几声楚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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