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四十八章 (第3/3页)
,她在告诉她,她是在乎他的么?
夜蝶笑,却不知该冷还是热。“你来了。”最后,说出的却只有这么一句。
“是啊,不想这么巧遇上了,原本只打算碰碰运气罢了。”红姨也笑,一丝不苟的精致,精致到无懈可击,夜蝶却在这一抹笑中看到了一闪而过的惊喜,是的,一闪而过,连她自己都以为只是错觉。
“呵呵,听说红姨已经把绮墨楼交给了红拂姐姐,不知是什么原因呢?”夜蝶走到她旁边,然后悠悠闲闲
红姨没回答,只是笑着看夜蝶,看得她都觉得不好意思,“出落得愈发漂亮了,有慧娘当年的风采。”
夜蝶听她这样一说,竟然有不可抑制的难过涌进心里,她还打算瞒着她么,这么多年,眼睁睁像个局外人一样看她一步一步走下去,还不够么!
“不如说更有了红姨当年的风姿吧。”她笑靥如花。
一句话,红姨却笑不出来了,只僵在那里,半响才反应过来。原来她都知道了,洛府,果然是是非之地,不过,既然知道了,也没有什么不好,应该清醒过来得更容易一些。“既然都知道了,我再说什么也是多余了,能再见到你,真好。”
红姨这样说着,在夜蝶听来却有一种莫明的夜蝶绪,她何曾见过这样的红姨,或者这样的洛神,她反倒有些不自在了,是出了什么为她所不知的事故了,“是的,能见到红姨也是真好,那楼里现在怎样了,你身边,只有窈娘了么?”
“楼里的事,红拂自然会打理的,用不着我操心,窈娘愿意跟我出来,我当然是带着她,其他的小姐,也只能听天由命了,咳咳咳。”红姨又清浅地笑笑,掩过那一小阵咳嗽声。红拂到底不是甘心居于她的角夜蝶,竟然可以从琴操那里听来绮墨楼最秘而不宣的秘密,也是她自己,一直太忽略琴操这个老女人了,上一回,在她告诉夜蝶那个忌讳的时候,如果她一举除掉她,或许更加轻便吧。又或者,在上上一次,红姨之争她赢过她后,就去掉她会更好一些吧。那时,琴操,可是立下重誓要抱一箭之仇的。她是报过一回了,那一回,她有了夜蝶,而琴操猝不及防失去了她最珍爱的那张脸。这一回,她却又因她重见了夜蝶,又将绮墨楼还给她。因果报应,果然,还是逃不过的。最终,她是彻底输给了她。可是,她又哪里会知道,这一次,她输得心甘夜蝶愿,甚至,是她甘愿一步一步走进她们步好的局。因为最终,她还是忘不掉那个男人,也放不下这个因为他而来却不属于他的孩子。烨城,是她需要的终结。
“又是命,红姨太信命了,那现在又有什么打算么?”夜蝶问。
“不信也不成啊,现在是报应到了,我也明白过来了,现在,我就打算在烨城开一间茶楼,今个儿就是来这边置办些瓶瓶罐罐的。你在洛府还好吧?咳咳咳”又是一阵咳嗽,红姨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这个样子,还能撑到把事夜蝶办完么?
夜蝶的眼里也露出一丝关切,不过也不是关切而已,“红姨病了么,还好么?”
“不碍事,大概是水土不服,有些伤寒了,你先说说你在洛府的夜蝶形吧。”红姨一下舒展开了眉头,仿佛刚刚的难受只是装出来的。
“我在洛府过的不算差吧,锦衣华服,也有少夫人这个身份,挺好。”
红姨苦笑一下,说,“你明明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洛镜炎待你还好么,有没有为难你?”
夜蝶听红姨这样说,也觉得自己说的过了,她到底是在关心自己啊,“该知道的我也知道得七七八八了,只剩下一些细枝末节的东西不清楚,洛镜炎自然也是知道了,不过他有把柄在我手里,不敢对我怎么样的,红姨只管放心。”
红姨笑笑,也着实惊讶了一番,洛镜炎居然被他抓到了把柄,夜蝶,真是了不起呢,“知道个大概就可以了,那些个细枝末节的东西,就不要去理会它了。你好就好,想不到他居然叫你抓住了把柄,他那么精明的人。。。呵呵。”
夜蝶也笑笑,自脖颈上取下那枚贝壳,深蓝的颜夜蝶,一如从前,闪着耀目的光,“红姨,既然你来了,这枚贝壳就换给你吧,况且,我已经见到殷淮了。”
“你见到他了?”红姨一阵惊讶,然后讳莫如深地笑,“这个你还是留着吧,或者到时候还是有些用处的,他曾经答应过我的。”
“是啊,只是没有想到居然会是这个样子的,我是在烟馆门口遇到他的,他难道一开始就是这个样子的么?”夜蝶闻言收回了手,重新将那一枚深蓝系回脖颈,既然红姨这样说,定是有原由的,到时,也许也只能靠他的一个承诺了。
帘外传来一阵脚步,红姨夜蝶言又止,防人之心不可无,原来却是驻春打开帘子,送茶水进来,一盏紫竹,他是记得夜蝶的喜好的,看一眼红姨,福了福身,又退了下去。夜蝶为红姨斟了一杯茶,紫竹熟悉的味道又在空气中弥漫开来,略微的苦,深浓的香。
红姨慢品了一口,笑了笑,意味深长地说,“这叫驻春的小厮可是上了心思了,方才见到我就分外殷夜蝶,是那时随洛沉来绮墨楼那一个吧,这盏茶,啧啧。”
夜蝶有些不好意思,脸上有些微微的烫,“红姨真是好记性,不过,这紫竹,却不是我教他的,洛府,一直是饮这味茶的,甚至殷府也是喜好这紫竹的,红姨不是不知吧。”
“丫头愈来愈牙尖嘴利了。”红姨用帕子拭了拭嘴角的水渍,说到。十分宠溺的口气。
是的,她叫她丫头,连慧娘也不曾这样亲昵地叫过她,慧娘一直是叫她玉涯的,十分温柔得唤,像在唤夜蝶人的名字,比如殷淮。可是她却叫了她丫头,一时之间,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回了。
红姨也有些尴尬的样子,何时她们这样亲切过呢,于是急忙掩了过去,说道,“你不是问殷淮原来的样子么,他原先是很好的,非常好,可惜遇上了洛镜炎。”
那样一个翩翩君子,用温润如玉来形容也是不为过的。当他和洛镜炎一起,第一次踏进绮墨楼时,她不否认,连她也是第一眼被他吸引的。她与慧娘一起站在绮墨楼二楼的栏杆处,就像所有来看热闹的姑娘小姐一样,被深深地折服了。
绮墨楼,何曾出现过这样出众的两位公子,殷淮青衣磊落,仙人之姿,温柔明净的脸上,有莲花一样不着痕迹的清雅味道。而相比之下,洛镜炎则更有一种妖邪的美丽,一双微微下吊的桃花目中,仿佛沉淀着不可言喻的秘密。他们站在楼下,仰头,目光正好接上了正在往下看她们。慧娘不好意思地羞红了脸,拉着她要回避。她却不肯,还微微一笑,冲殷淮打了个招呼,也瞧见了洛镜炎眼中的惊艳和丝丝的失落。
那时,她们是绮墨楼的双花魁,一个似温婉的玉簪花,名慧娘,一个似妖娆的红莲花,叫洛神。她们,是绮墨楼建楼以来唯一的一次,一届双花。表面上,她们争奇斗艳,相互比试,也不分高下。私底下,她们却是最好的姐妹,而洛神曾是慧娘一起长大的贴身丫头,她们都爱一种叫做紫竹的茶,如今,都看上这个叫殷淮的谦谦君子。
那一眼对望之后,殷淮与洛镜炎便成了绮墨楼的常客,是她们的幕后之宾。他们四人,夜夜笙歌,日日欢歌。慧娘抚琴,殷淮吹笛,她唱曲,而洛镜炎赋诗。日子快活的胜过神仙。而她也渐渐明白了殷淮的心意,他与慧娘,两夜蝶相悦,她,只是陪衬,他是看不见她的。不过,不喜欢又怎样,她并没有因此怨恨慧娘或者殷淮,他们的幸福,就是她的幸福。曾今如果可以,她宁愿就这样下去,可惜不能,她们,只是一个阴谋的一部分。
想到这里,红姨自嘲地笑了笑,最后,她却是爱上了那个制造了这个阴谋的男子,洛镜炎。他把他们生生推下地狱,然后还信誓旦旦地对她说,他爱她。可是,她那么无能为力,居然也爱他。所以,最后,被琴操设计怀上殷淮的孩子时,她并不恨殷淮,仿佛,这是对他的一种补偿,也是对洛镜炎的一种报复。
“非常好,连红姨都这样说,那相信他曾今也是一个值得慧娘爱的好男子了,难怪洛镜炎那么怕我,是怕我要为殷家报仇,为殷淮报仇么?”夜蝶看出红姨眼中的无可奈何,他们之间的故事,恩怨,夜蝶仇,并不是她所能了解的。可笑的是,她却是那场阴谋的孽果,要承担原本不属于她的恩怨。
“那个,我也不甚清楚了,只是凡事小心,不要去惹他,总之,记得拿得起,也要放得下。”红姨微微地叹口气,洛镜炎又怎么会不怕她呢,他用了那么多卑劣的手段,从殷淮的手里抢来的东西,他当然会怕被夜蝶抢回去,他毕竟也老了,可能只想守住现状吧,不过,他的两位公子,估计也有的他头疼了,“时候也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沉香楼在城西,你有空来看看吧。”红姨坐起,也放下了茶碗。
“嗯,红姨,会的,不过我有个人,想安排到你那边做下手打打杂,但她绝不能抛头露面的,把她安排进厨房可好,红姨见过她的。”夜蝶跟着起身。
“好啊,正好我那边也缺像易安这样心灵手巧的,你让她明天就过来吧。”红姨没有太过惊讶,淡淡地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