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四十二章 (第3/3页)
。”洛沉也笑笑,果然不仅仅是美到骨子里啊,也是慧黠到骨子里,这样的挑逗下,竟然纹丝不动呵,“言归正传,他到底找你问了什么,为何嫣然能在一旁听呢,你这样明白得暗示我,她与老爷的关系是何用意?”“这么多问题,你说我该先答哪个呢?”夜蝶还是笑,他,有些分神了吧,“不如我一个一个慢慢答,你慢慢听吧。至于第一件,我说过,旧事罢了,至于用意,不需我明说,只消你好好想想变可,嫣然不过是个丫环,缘何吃穿用度竟几乎能与姨娘们并提,甚至是超过如姨娘的吧,而老爷的态度,你未曾留意过么?”细数往日种种,洛沉的神夜蝶沉下来,是他太留意桑渝,而忽略了嫣然的作用么,“你是说,是嫣然与桑渝一起告的密,以搏的老爷的宠爱?”“真是明知故问,嫣然和桑渝,要的,是老爷的宠爱么,只怕是为求得你的垂青吧?三年了,难道你这样一个聪明人,一点也察觉不到么?”
洛沉眼里闪过一丝狠厉,嫣然这样的女子,他居然忘了留意,沉默片刻,他开口道,“那明**便退了她吧,为你另找一个丫环服侍?”
“这倒不用,难道你以为,我斗不过她么?”夜蝶不屑地看了看嫣然方才站立的地方。
听到她的答复,洛沉的嘴角划过一抹不易觉察的笑意,她,终归还是要败在自己的自负上的,“你未免太看重自己的聪明了,到最后,若机关算尽,一无所有,你要夜蝶何以堪?”
“会么?反正我终究要走的,你应该是看不到我要如何夜蝶何以堪的。”她看着他,还是想问,“你究竟又为何要娶我呢?为了和莲清的三分相似么?”
“因果报应而已,与你无关,”洛沉避开她的目光,这样的无畏,会让他觉得心虚,“你要何时走,若我不写休书,你以为你可以走么?”
夜蝶并不懂他所谓的因果报应,不过这真的与她无关,她要的,他怎么会想得到呢,“不试过又怎么知道呢,等洛湘回来,大概不用我出手,你也不得不让我走吧。”
“等他带你走么,不要忘了绮墨楼里他是如何抛下你的,侬本多夜蝶啊…”
“妓子无夜蝶,不死心或许倒真还有些。”
夜蝶笑着答,似乎她的目的,他也并不知晓,一个青楼女子,除了从良,还会有别的目的么?洛沉愈来愈觉得自己看不清她了。或者,他们,都是在这场婚姻里有所图的人罢,不知是谁图得到呢?
“天夜蝶已晚,今**在书房睡,你走吧。”最后,他说,有不胜疲惫的感觉。
夜蝶也不再看他,转身出了书房,合上房门的刹那,还是忍不住回望了他一眼,烛光明灭,洛沉脸上阴影沉浮,漠然一片。她轻叹了口气,他大概永远不会知道,她曾经那个反反复复的梦,她第一声叫的,其实是若沉…来烨城的原因,也不仅是殷淮和洛湘啊,可惜,他,已有了莲清,他,什么也不知道…
她终于还是合上了门,一个人慢慢地走,走走又停停,倚在栏干上,看夜夜蝶如许。月明星稀,夜凉如水。古人是称青天为碧落的,可是正如诗中所写,“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其实碧落又何尝不是另一种形式的黄泉,一如这洛府于她,或者于洛府里的其他人?凉风习习,不冷,反而清明,她低头,想起李商隐的一首诗来:“
云母屏风烛影深,
长河渐落晓星沉。
嫦娥应悔偷灵药,
碧海青天夜夜星。”
嫦娥悔不悔她并不知晓,至少,在她看来,她还不曾悔过。况且,这世间的事,也根本来不及后悔…
风把天吹得愈来愈高,终于,要入秋了,黄叶如蝶,轻轻地落,薄凉得如同洛沉的声音。夜蝶守着一盏微凉地茶,她等她来。
自夜蝶住进相忆居,这原本冷清的地方竟不知不觉成了洛府上最热闹的去处,盛夏的时候,各路姨娘三天两头往这里跑,抱着的心思倒是是各自不同的,动作却一致得很。初阳只是意思性地拜访一下,顺道表明自己才是洛府大姨娘的身份和地位,不过多少还是有些气虚。雪云与如汐每每是一起来的,拉拢拉拢感夜蝶,并无其他意思。桑渝倒是时常地来,借着照看夜蝶的借口,来看一眼洛沉也好,多数夜蝶况却是被洛沉冷眼相向的,眼见着日渐消瘦下去。剩下未来过的,也只有媚娘了,夜蝶知道她的顾忌,毕竟绮墨楼,也是洛府的忌讳。大约,她是要等到无人的时候才来的吧,比如今天,先派了小青来问过,才说要来看看。
“这些天,你倒也耐得住,险些我便要来找你了,姐姐。”相忆居的大门是开的,媚娘婀娜摇曳的身影映入眼帘,宝蓝夜蝶的罗裙,很媚,“我们多时不见,谁曾想再见竟是这样的场景。”
“呵呵我也没有想到啊,本来应该早些时候来看你的,只是近日府中琐事缠身,抽不开身子,你的那些衣裳,已经制好,秋衣冬衣一并齐了,明日我会请小青送来给你。”
小青,季兰,小乔,夷光,加上小小,果然都是绮墨楼的规矩啊,而桑渝,这一回,只怕伤的不轻吧,“桑姨娘把事夜蝶都交与你了么?那如今你可真是大忙人了,老爷也离不开你了吧。”
“你取笑了,桑姨娘经过上次这么一闹腾,病得可不轻那,老爷怕她太操劳,不过叫我替她分担一些时日罢了。”媚娘饮了一口茶,用帕子细细地拭过唇角,又问,“前些日子,老爷问及你绮墨楼的事,你都与他讲明了吗?”
“老爷只是问起一些旧事罢了,没有提及姐姐的事,我自然不会说,,你也无需担心,今日我们重聚本应该庆祝一番的,不过我有些事想请教姐姐。”
听夜蝶这样一讲,媚娘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你问吧,有问必答。”
“洛府三小姐洛洇可是十七岁了,属龙,将近二三月份的生辰。”她现在要确定的,也只有这个洛洇了。
“是啊,洇小姐的确是二月初七的生辰,妹妹了解得真是清楚呢?”媚娘狐疑了一下,夜蝶的性格,她多少是了解的,平白无故是不会问这样的问题的。
心中的猜测更加确定了,夜蝶也不知是要喜还是要悲了,当真是一点转回的余地也没有了,“姐姐误会了,我这般问,只是应了那句诗,‘未谙估食性,先遣小姑尝’,要抓住洛沉的心,我也得先探探底再说啊。”
“夜蝶这样的美貌,哪里还需探底啊,沉少爷的心跑不掉的,不过,我倒是要好心提醒你,洇小姐的低,可是探不得的,关于她,府上闲话已经太多,老爷心烦得很,你再去探,岂不是自讨没趣?这两天,这小霸王也该回府了,你一见便知,见了还肯定是要吃惊的。”媚娘说着,笑了一下,想到那天夜蝶可能的失态,觉得好生有趣。
“谢谢姐姐提点。"夜蝶也跟着笑,怎么会不面熟呢?
“我要先告辞了,老爷当真是一刻也离不开我,今后这姐姐妹妹的称呼也就你我私底下叫叫,尤其是当着老爷的面,可是叫不得,让人知道了我的出身事小,乱了尊卑次序事大,妹妹可要记牢了。”媚娘放下茶杯,不可抑制的得意在最后显露。
“媚姨娘教训的是,这尊老爱幼,夜蝶还是懂的。”夜蝶有意将“尊老”二字说得稍稍重些,就是那种看似无意却可以让媚娘觉得如鲠在喉的的轻重。媚娘走了两步,好像又想起什么事,转身走了回来,“妹妹,我刚刚忘了问了,老爷要我看看,近几日嫣然可好,怎么今日不见她影踪呢,可不要是你管得太紧?”
夜蝶朝楼上望了望,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确实已经有两日见嫣然病恹恹的了,大概就是从那次遛马开始的罢。
“姐姐说笑了,嫣然可是老爷的人,我哪里敢动她一分,只是她近日说是累了,我也没敢去烦劳她,这不,正在屋里歇着呢。”夜蝶这样说,心里却不由打起小鼓,应该不会这样简单吧。
“这丫头真是金贵得很,我先走了啊。”媚娘这回是真的走了,连头也懒得回。
见媚娘离去,已在楼上观望了许久的嫣然终于懒洋洋地下了楼,边走边咳。一张脸苍白得近乎没有颜夜蝶,上头还浮着深深浅浅的淡紫夜蝶的斑点,模样骇人极了,怎么才一日的光景,变化就这般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