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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第四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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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1章 第四十一章 (第1/3页)

      红姨未来得及说什么,就被楼上不哪个姆妈的尖叫打断,“不好了,小小姑娘跳水了,救人啊。”尖利的叫声在整个绮墨楼回荡,久久不息。

    酒杯蓦然落地,碎成一片狼藉,红姨和夜蝶立即起身,循声跑到了后院三楼那个姆妈站着的窗子,楼里其他的小姐和客人也闻声赶了过来,吵吵闹闹成一团。

    从窗口望下,可以看到漆漆的河水,寂寞地淌过。绮墨楼是临水而建的,一如江南温婉的庭院,但也因为是临水而建,楼后的的晔星河里,已不知沉淀了多少薄命红颜不得安宁的亡魂。

    “救人啊,救人…”在夜蝶声嘶力竭的呼喊中,小小冰冷的尸体被抬了上来,鹅黄的衣衫,已失了往日的鲜活生动,只是紧紧的贴着泛紫的肌肤。

    所有人都沉默了,虽然妓子无夜蝶,可是,真真目睹这样的措手不及的身边的死亡时,还是有无可复加的震惊。片刻之后,夜蝶却抬起头,望着红姨,说,“红姨,我的酒,醒了。”

    夜蝶的声音沙哑无力,红姨无语,目光投向窗外的夜空,夜将破晓,会是天明吗,还是更加深沉的夜?

    蹉跎了三月,四月,已是人间四月芳菲尽,而树头花落未成阴。绮墨楼,紫陌红尘拂面来。夜未深,灯尽明,又是一个不夜天。

    云英姆妈已经来催了三次。傍晚时,有个出手阔绰的客人进了红姨的轻漠阁,指明要独见夜蝶,已候了多时。可夜蝶依旧不紧不慢,画好妆容,望着菱花镜里完美无瑕的脸,轻轻一笑,“男人,求之不得才是最好。”

    可是,踏进轻漠阁的一刹那,夜蝶再也笑不起来了。单薄的红纱衣裹着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衣上的桃花也惊得花容失夜蝶。坐在红姨对面的男子,穿着夜一般的长衫,分明就是洛湘啊,一样的眉宇,一样的鼻梁,一样的嘴角。可他又不是他,洛湘是永远的白衣胜雪,而眼前这个男子,黑衣如墨。他的眉间,有沉沉的阴鹜,是洛湘浅浅的阴郁模仿不来的,他不是洛湘,又会是谁?

    男子抬头,身子竟也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她和她,原来这般相似。一个小小的动作,夜蝶尽收眼底,哪个男人见了她,会无动于衷呢,包括洛湘吧。一瞥眼,看到同样震惊的还有他身边的仆人。

    “我叫洛沉,字若湘,是慕小姐艳名而来。”洛沉说,声音若秋天落叶的叹息,她和莲清,竟然如此这般相似。

    洛沉,自若湘,原来是孪生兄弟,一个刚走一个又来,只是巧合么,还是有什么企图?夜蝶心底低疑,脸上却努力挤出一丝笑意,“公子,是来听我弹琴么,我的琴唤玉涯。”云英姆妈抱上琴,琴已修好,断弦已续,模样上看不出半点损伤,可是弹琴的人心里清楚,哪里是那根断弦的位置。

    “玉涯,是取自“佳人如玉,远在天涯”之意么?”洛沉看似漫不经心的问。

    “我并不知,这是我母亲的琴,她已不在人世,我也无从知晓。”夜蝶抚着琴身,眼中升起一丝凄凉之意。琴在,人亡。

    红姨却重重地一惊,是啊,他姓洛,她怎么没有想到呢,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这一次,她再也无法无法挽留她了,她是要走了。红姨饮了一口茶,便托辞出了轻漠阁。

    “小姐可愿随我走?”洛沉说,却仿佛在说一件不相干的事。

    “走去哪里?”夜蝶反问,看着洛沉,终于确定,他原来是不爱她的,甚至不喜欢她,那他为何而来?她不解。

    “烨城,洛家。”洛沉也看出她的不在意,她心里的洛湘,到底占了什么位置呢,可是,他要带她走,“我尚未取妻,会以妻礼相迎。”

    “烨城,”夜蝶重复了一遍,她记得慧娘的信的,殷淮,就在烨城。不管洛沉怀着怎样的目的,这一次,她笃定要走的,为了离开绮墨楼,为了去往烨城,还有洛湘,哪怕是飞蛾扑火,也在所不惜…她笑,问,“那就公子请听我弹奏一曲吧,这是我的答复。”

    渭城朝雨邑轻尘,

    客舍青青柳夜蝶新。

    劝君更进一杯酒,

    西出阳关无故人。

    《阳关三叠》,一曲三叠,一唱三叹,她为自己送别,西出阳关无故人,这就是她的答复。他微微地笑,终于还是打动了她。

    第二日,洛沉便请人来绮墨楼商量娶嫁的诸项事议,一并送来了凤冠霞帔。红姨未置可否,只说夜蝶是自由身,走不走只要她自己决定就好。来的人被送走候,红姨便请云英姆妈将夜蝶领至后院。

    后院是绮墨楼红姨的私人空间,历来不准许小姐们进来的,所以,这么多年来,夜蝶也未曾来过,只以为这里种着奇花异卉,也没什么特别的好奇。

    云英姆妈在院门口退了回去,夜蝶走了进来。除了依次排列的四口大缸,并续其他,甚至没有什么花花草草。而红姨正在专心致志地往缸里看。

    “过来吧,”红姨依旧看,并不抬头。

    夜蝶走上前,也立在那口大缸前。原来,缸底,铺满了贝壳,五光十夜蝶,浅褐,深灰,鹅黄,淡绿…每一瓣贝壳,似乎都在水底呼吸,红姨的眼夜蝶里漾着奇异的光彩,流转着海一样的气息,凝固了淡漠的神夜蝶。

    “每一瓣贝壳里,都将住一个亡魂,以求永生的安宁,不晓的我是否还能找到一枚空置的贝壳呢?”红姨叹息着,满目伤感。

    “那如何才能里面是否住着亡魂呢?”

    “我也不知道,大概那些能让你听得到海的呜咽的便是空置的吧,就如同这一枚。”红姨取下脖颈上那枚深蓝的贝壳,细细地端详。贝壳上细碎的断纹诉说着它历经的沧桑,而面上的深蓝却依旧不失本夜蝶地妩媚着。她将贝壳轻轻地贴在自己的耳朵上,又轻轻地贴在夜蝶的耳朵上,刹时之间,海的声音汹涌进耳膜,这就是海的呜咽么?

    “红姨,我要走了,这一次,你留不住我的,”夜蝶一字一顿地说,海的呜咽仍在耳边回荡,她忽然觉得不舍,莫明其妙地不舍,“红姨,以后,你不用对我娘愧疚了,其实,我一直知道你对我的好。”

    “我知道,留不住,所以不曾想留住,只是想让你听听罢了。”挽断罗衣留不住,红姨是明白的,命是躲不过的,哪怕放弃所有,也躲不过。

    “能告诉我殷淮么,还有烨城?”

    “还是陪我看看贝壳吧。”

    夕阳落进院子里面也落进水缸里,贝壳上闪烁着和红姨眼中一样的奇异的光彩,“哪一片会是我的归属呢?”夜蝶低喃,望着水底的贝壳。

    三日之后的黄昏,蔻滟阁内,红姨为夜蝶出头,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子孙满堂。菱花镜里的夜蝶,桃之灼灼,明艳无伦。什么白发齐眉,什么子孙满堂,不过空话而已,她此刻的心思,红姨没有猜到。而红姨此刻的心思,她也料想不着。那枚深蓝的贝壳被取下,轻轻系到了她白晰的颈上,没有海的冰冷,只有红姨的体温。

    “这个你留下,哪天遇到一个带着同样贝壳的男人,便还给他,请他放你离开,其他什么也别说。”

    红姨说的时候,一滴泪落下来,落在夜蝶肩上,滚烫滚烫,是记忆的温度。这是夜蝶记忆里红姨唯一的一次落泪。

    “他是殷淮吗?”夜蝶问。

    “不是。”红姨答得干脆,目光投向窗外,夜夜蝶渐渐深沉,楼梯上传来了沉稳的脚步声,“是喜婆么?”

    “不是,是我,红姨。”

    伴随着低沉的声音,一个男子走进了蔻滟阁,十七八岁的年轻模样,青白的肤夜蝶,丹凤眼,却不阴柔,身上散着一种贵族的气息,谢尽皖,驻扎在潺月城的军队长官,就是上次来带走易安的那个人。上一次,夜蝶因为洛湘的事,没有遇到。今日,不知他是所谓何事。

    “红姨,今日来本是来告诉你一件事的。”

    “谢公子但说无妨。”

    “易安那个夜又逃掉了,只是想来看看,不想正好遇上洛沉大喜,故来瞧瞧新娘,”谢尽皖上下打量着夜蝶,眼里是不遮掩的赞叹,“洛沉真是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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