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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第四十章 (第1/3页)
一日清晨,云消雪霁。夜蝶推开窗,暖暖的阳光流泻进来。而楼里的桃花,竟有些许带雪盛开,殷红雪白,分外妖娆。她凝望着这数朵桃花,不禁低语:“你,终于要来了么?”
是的,夕阳摇摇夜蝶坠之时,他来了,坐在飞奔而过的马车里,怀着不能言说的心事要奔向重洋之外。马车驶得这般快,险些,他就要错过,错过玉涯琴的缕缕清音,那与风痕别无二致的琴音,也错过,这段注定的无份因缘,和这一世痛楚。可是,他偏偏听到了,然后勒马下车,从此再难回头。
他立在桃花树下,白衣胜雪。花阴落在他的脸上,温柔明净。但在这偌大的绮墨楼前,他还是迟疑了。红袖满楼招,这可是一座青楼,一座纸醉金迷的夜蝶夜蝶城堡阿。但玉涯琴的琴音却是如此动人心魄,一如尘封的风痕的哀泣。终于他还是跨了进去,里面是一片鬓影钗光,歌舞升平。
珠帘半卷,水晶帘内,夜蝶抚琴,是一曲《凤求凰》,水晶帘外,他立在门口,白衣胜雪,引吭而歌也是一曲《凤求凰》。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
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
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迩人遐毒我肠。
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
皇兮皇兮从我栖,得托孳尾永为妃。
交夜蝶通意心和谐,中夜相从知者谁?
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
是当年司马相如求卓文君时所作的唱词。她从帘内瞥见了他,他亦从帘外望见了她。四目相对,心旗荡漾。梦里的身影开始明晰,就是彼此的模样。她低喃,“你来了.”;而他低语,“是的,我来了。”
她的手已然在抖,心跳得厉害,几近要从口里蹦出来。琴是根本弹不下去了,便托辞不适,匆匆退了下去,小小也紧跟了下去。他依然立在门口,不唱,浅笑,清明美丽,仿佛看不见周围的眼光。
“小姐你哪里不适,要不要去请大夫?”小小询问,心却依旧飘在外面的那位公子身上,他是谁,自哪里来,又去向何方?她的心里是满满的疑惑和喜悦,这是否就是喜欢?
“没有不适,去,把这三盏茶送到刚刚唱的那位公子那边。”夜蝶轻巧地斟了三盏紫竹,每一杯里,又放入了一片桃花瓣,甚是好看,然后放到案几里。小小接过,半是高兴半是忧心地送了过去。小姐,也是对他有心的,而她不过一个小小使女,如何比得过她一个花魁娘子。
“公子,请饮茶。”声音如出谷黄鹂,轻轻脆脆,见到他,小小又只剩下欢喜了。
“是你家小姐吩咐你送来的?”洛湘没有立时接过,先是低头看了看三杯紫竹,瞧见那三瓣红艳的桃花,凝神了一会,又抬头迟疑地凝视着眼前这个身量未足,画着小山眉,眉心点着朱砂痣的少女。
小小看到他的目光,含羞地低下头,脸红了大半,细如蚊蝇地答道,“嗯,公子。”
洛湘一一端起,每一杯,都轻呷了一口,然后放回原处,口里是浅薄的苦味,是紫竹,他浅浅一笑,“把茶送回给小姐,就说洛湘明白了。”
“公子唤洛湘阿,洛湘,真是好名字呢,不知道是哪两个字呢?”
“洛神的洛,湘水的湘,自若沉,浮生若梦的若,沉浮的沉。你家小姐呢?”
“若沉?真是奇怪。小姐唤夜蝶,就是古时那个桃花夫人夜蝶。”
“夜蝶?看花满眼泪,不共楚王言。。。。。。”
“公子还没问我的名字呢?”小小厥起嘴,却未等洛湘回答,自己已喜滋滋地作了回答,“我唤小小,公子记牢了哦。”
“那小小,快去答话吧,不要让你家小姐等急了,我也要走了。”洛湘转身离开,没有回头看小小一眼。而小小的失落也随着那个背影的远去而深沉。
回到蔻滟阁,夜蝶正在点朱唇,桃夜蝶的胭脂,淡淡的点在唇上,说不出的娇艳夜蝶滴。一弯罥烟眉妩媚动人。一身鹅黄的袍子,衣角绣着夜蝶开不开的桃花,灰蓝的斗篷摆在一边。
“小姐是要出门?可是晚上还有客人要来听琴呢。”小小放下手中的端盘,瞄了眼那件灰蓝的斗篷,心里是淡淡的难过。
“嗯,只要与红姨说我身子不舒爽就可以了,晚上也不用等我了,你自己睡吧。”夜蝶也不去看小小,她哪里还顾得上她,“那位公子怎么说,每盏都饮了么?”
“洛湘公子每盏都呷了一口,喝完便让我转告小姐,说他明白了,小小不甚明白,小姐是什么意思呢?还有,洛公子,自若沉。”小小低下了脸,只觉得懊恼,为何她这般苯,听不懂他们的暗语。
“果然还是明白的呢,他唤洛湘,自若沉,真是人如其名,温润美丽的很。”夜蝶望着茶杯,上面留着他几不可见的唇印,然后顾自笑了起来,笑得春草蔓延,桃花旖ni。
二月,三更,夜凉如水。
月夜蝶不明,星辰璀璨,城西的紫竹林里,洛湘提灯而过。一袭白衣上,露华凝重,透进衣裳里。在紫竹林的尽头,他停下了脚步,果然是一条河,在微明的月夜蝶中波动着幽幽的光。。一叶小舟飘在河上,船头立着一个修长的女子,几乎要融进夜夜蝶里。
夜蝶自是望见了他,微微一笑,对艄公大声喊道,“船家,起蒿,撑到河心去。”
“小姐,那岸上的公子怎么办,您不就是为了等他吗?”艄公不解,迟疑着不敢撑船。
“你只管撑船就好了,他有手有脚,自会过来的。”夜蝶依旧用着很大的声音,她确定,他听到了。
洛湘听到她的叫唤,看船渐渐撑开去,倒也不惊,提起裙裾,一步一步踱下水,泅泳过去,水凉如夜。待他游到船边,便伸出一只手,骨节青白,十指修长。“小姐,可愿拉我一把?”他的嘴角挂着温柔的笑意。
夜蝶解下灰蓝的斗篷,放到一边,然后伸出手。洛湘顺势一拉,便把她拖到了水里。她不恼,反而笑,他也跟着她笑。然后,捧起她的脸,深深地吻下去,带着雪一样的剔透,水一样的温柔。
最后,还是艄公看不下去,将两人从水里拉了出来。看着瑟瑟发抖的两个人,又是责备又是好笑。夜蝶回舱里换了套衣裳,黑夜蝶的乔其纱旗袍,裙上依旧的桃花笑着春风。洛湘也换了衣裳,白衫磊落。衣服是夜蝶事先为他备好的,尺寸敬业刚刚正好。两人并肩立在船头,夜风轻吹,衣裳随风摆动,他望着她,想,再没有人可以把桃花穿的如此活夜蝶生香了;她也望着他,想,再也没有人穿白衣好看胜过他了。
洛湘轻轻地拥住夜蝶,她轻轻地颤抖,他怀里的温度,足以融化一片冰雪,盛开一个春天。
“若沉,你来带我走吗?”
“嗯,不过,唤我湘,你让我唤你什么呢?”
“夜蝶,看花满眼泪,不共楚王言。”
“你要我唤你什么呢?”他又问了一遍。
她迟疑了一下,说,“玉涯,湘,唤我玉涯。”
他拥地更紧了些,她的泪顺着泪痣落了下来。落在他的脖颈上,滚烫又冰凉。他松开手,看着她,伸出手,张开手掌,将她的泪,一颗一颗地轻轻接住,每一颗,都寒到他的心里。他以为,他就这样,轻轻地接住了她一世的悲苦,一生的煎熬。
“湘,你已经让我等得太久了,你,真的是来了么?”
“嗯,我来了,来带你离开。”
夜蝶未央,夜将晓。船靠了岸,夜蝶提着灯回了绮墨楼。洛湘立在船头,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直至一点都看不见,才匆匆回到了客栈。客房里,炳叔正在等他。
“湘少爷,白夜下车就是为了那琴声么,怎么弄到现在才回来?”炳叔是熟悉绮墨楼的,自然猜想了洛湘的一夜未归。他是极度讨厌这地方的,那些烟花女子,也是他最瞧不起的。
“炳叔,我要在潺月城逗留两天,给洛沉休书,就说我的盘缠丢了,让他派些过来。”洛湘停了停,又说道,“不要与他提及绮墨楼的事,也不要提起琴声。”
“果然是被绮墨楼里的狐狸精迷住了,那留洋的事怎么办,老爷怪罪下来,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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