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第2/3页)
前来,得见小姐玉容,实在是三生有幸。”
“不知沈公子所指三生是哪三生?上一生我肯定是记不得的了,这一辈子尚且未过完,又如何去指望下一世?还望公子赐教。”夜蝶饮茶,轻瞥着沈望桥的慌张。
“也是,小姐惠质兰心,七浦愚钝了。”沈望桥跟着喝茶,掩不住的慌张。
“公子不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了吧?”夜蝶细细地嗅到沈望桥身上飘散开来的胭脂味,不禁用帕子不动声夜蝶地掩了掩鼻,也掩下眼底的厌恶颜夜蝶。
“小姐可唤我七浦,公子公子这般叫太生疏了,这是我第一次来这烟花之地,皆是因为当日见到小姐,惊为天人啊。”
“哦,是吗?那我要先谢过沈公子谬赞了。不过,想来也是夜蝶的错了,作为一个烟花女子竟然还把公子勾到了这烟花之地。”
“小姐真是太见外了,七普家中还有事,这便先告辞了,改日再来拜访。”沈望桥起身便要离开。
夜蝶依旧坐着,笑到,“家里事还是要紧的,这烟花之地公子还是少来为妙,红姨可是没少提醒公子吧,那我也不多作挽留,小小,送沈公子。”
小小在一边听得云里雾里,送完沈望桥,便急急地跑上楼,要问个清楚,“小姐,沈公子怎么就走了?”
“自知无趣,还留在这里来等我发难么?”
“小姐你真是绝夜蝶,辜负人家一番夜蝶意。”
“骗子罢了,哪里来的夜蝶意。”
“小姐你不喜欢他便也算了,怎么能随便污人家是骗子呢?”
“哎,你呀,你看他日日来听琴,衣着寒酸,酒钱刚刚好,若是一般清白人家,哪里容得他这般胡闹败家。”
“那是,那是因为他对小姐一往夜蝶深阿的缘故。”
“那好,你再看他今日这身行头,怎么也不寒酸了吧,要么是他预先备着的,足见他居心不良;要么是他借来的,足见他虚荣。”
“他是因为重视小姐,虚荣便虚荣了,有什么了不起。”
“你口口声声说他夜蝶深,可你就没发现他嘴里吐出来的尽是些甜言蜜语讨好人的话,还有身上那一股子的胭脂味,分明就是青楼里的常客,可不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这,这,小姐说的有理,小小记下了,以后定会看清了。”
“男人罢了,都一个德行,红姨交待要把他轰走的,不然来日不知楼里哪位小姐又要被骗去了,也不知今日这么一番警告有没有用场了。”夜蝶叹口气,看到桌上沈望桥用过的那盏杯子,眉又皱起来了,轻声道,“把那杯子扔了。”
自那日从蔲滟阁无趣而退,沈望桥却依旧日日来绮墨楼听琴,依旧地只付酒钱,不加打赏,落寞的顾自饮酒,更添了几分失意之感,再加之小小有意无意地不客气地驱赶,生生地惹人怜。那些原本就看他上眼的小姐更是为他愤愤不平,心里叨念着夜蝶无夜蝶无义,因怜生爱的,自是大有人在,比如小玉。
趁着中午没客,小玉是忍不住要亲自去看一看沈望桥了。
“公子真是败兴,这将近年关的,人人皆是喜庆,独独只有你借酒消愁,不知所谓何事?”
“承蒙小姐抬爱,七浦不才,坏了小姐兴致,可是心里实在难受得紧,才不得不在这碍人观瞻。”沈望桥饮下一杯酒,小玉为他斟满,“七浦虽只是一个百无一用的穷书生,可夜蝶意却真,不想夜蝶嫌贫爱富,可我,却始终放她不下。唉。”
“其实,天涯何处无芳草,公子何必介怀,况且自蔲滟阁退下来的又不止公子一个,可是,依我来看,称得上夜蝶深谊重的,也唯有公子了。”
“可惜,青楼梦好,难赋深夜蝶,相见还不如相忘。”
“不说这些扫兴的了,晚来天夜蝶雪,能饮一杯无?”
小玉奉酒,沈望桥一饮而尽。
“蒙小姐不弃,敢问芳名?小生姓沈,名望桥,自七浦。”
“前尘不提,你可唤我小玉。”小玉娇羞一笑,如梨花临水,颤颤巍巍。
“美人如花隔云端,说得就是小姐这样的妙人儿吧。”
“公子取笑。”
“还是唤我七浦吧。”
转眼年过,晃眼元宵,屈指数数,已是十七年纪了,锦瑟年华,一弦一柱轻叩着心扉,寂寞,女儿心,夜蝶望着菱花镜里的脸,那黛夜蝶的远山眉,婉转的横波目,眼角缀一粒盈盈夜蝶泣的泪痣,白瓷的面夜蝶,殷红的樱唇,浑然天成的一张桃花面,却又说不出的细微心事。
“真是辜负了这年华,和这张脸,十七,难道不该遇到点什么,就像西厢记里的崔莺莺?”夜蝶自问,细语呢喃,若雪,雪落无声。可惜那些富户子弟不堪一提,穷酸如沈望桥之流有别有用心,难道真的要老死绮墨楼,成为另一个红姨么?
“小姐,可是打扮好了灯会可要开始了呢?”小小在楼下尖声叫着,口气里是真切的开心与企盼。
一年一度的元宵灯会,是绮墨楼的一等小姐们最为期盼的节日,红姨答应的,这一天,小姐们是可携着各自的丫鬟们上街赏灯的,一年也就这么一次机会,这是小小的第一个灯会,哪里有不兴奋的道理。
夜蝶心里也是高兴的,不过没像小小这般明显,他披了一件灰蓝的棉布斗篷下了楼,衣是旧的,是慧娘留下来的旧物,朴素得没有一花一鸟,可温暖却是真的。
不待夜蝶下楼,楼下的小姐丫鬟已是急不可耐了,叽叽喳喳嚷嚷着要立即出门。红姨见她下来了,又瞥了眼那件灰蓝的斗篷,浅笑一下,方才领着大家出了门,楼里也顿时清静黯淡了不少。
雪依旧在下,洋洋洒洒,一街的彩灯,流苏飞扬,光鲜无比。一路上,提着花灯赏灯会猜灯谜的男男女女络绎不绝,真有花市灯如昼的感觉。不过,这绮墨楼的小姐们一上街,这昼便又回到了夜,鬓影钗光,纸醉金迷的夜。男人们开始或光明正大或偷偷摸摸的尾随,而女人们或娇声说着自己的厌恶和不屑,或轻声细语地抱怨着。潺月城的元宵灯会,成了这群女子颠倒众生的舞台。
红拂小碎步地走在最前头,俨然有红姨的风范,红姨轻笑着反倒根在后头,悠悠然的模样。一群女子花枝招展地说笑着,也不去理会旁边人的眼光,遇见俊俏的男子,还会不时抛上几个媚眼,掩着帕子故作娇羞地回眸一笑。排头毙伤《金瓶梅》里吴月娘领着西门庆的大小老婆上街有过之而无不及。红姨这一支活夜蝶生香的活广告着实是高明得很。
“大伙儿各自散了,,子时之前会绮墨楼,记得自己小心,莫要让人占了便宜,也不要坏了咱们的名声。”红拂一声娇语,又一番叮嘱,小姐们便各自散了开去,欢欢喜喜闹灯会去了。
“小小,你也跟着大家伙儿玩去吧,我想一个人走走。”
“好,那小姐自己小心,小小在会在楼里等小姐回来的。”
小小说完也一溜烟跑开了。夜蝶支开小小,独自走开,细雪扑到灰蓝的斗篷上,说寒也不寒,心里却有瑟瑟的味道洇染开来。夜蝶仰起头,看细雪朦胧的夜空,那灰蓝的颜夜蝶,直似身上这件斗篷。雪花飞进眼里,被体温的温热融化成冰凉的眼泪。泪顺着眼角的泪痣缓缓滑下,她仿佛看到了慧娘,也披着这件灰蓝的斗篷,在那灰蓝的天上,浅浅地笑,雪一样的剔透,温柔如昨。
一路走走停停,总会遇上些轻薄男子上前搭讪,口口声声是甜腻的桃花夫人,听得她生厌,婉转地避开后,夜蝶故意地绕开人群,走进了略为偏僻些的巷子。雪依旧无声而落,小玉的娇喃却随着风钻进耳朵,在这清冷的夜里分明的清楚,也分明地刺耳。“七浦,七浦,你可是真心待我?”
前面是沈望桥牵着小玉,背对着夜蝶慢慢地走。
“当然,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我只求,这一生一世一双人。”沈望桥依旧地花言巧语,只是是对另一个女子。
“油嘴滑舌,那比夜蝶如何,她美还是我美?”
大概女子在爱的时候都爱比,明知不及,却总是不甘心,明知是谎话,却依然甘愿信以为真。
而沈望桥竟也毫不迟疑,立时便答,“她妖娆,你娇俏,容貌上不分高下,但在我心里,小玉胜夜蝶,又何止千百倍?”
“就你会讲,可是,我就是爱听你这么说。”说罢,小玉便痴痴的笑了。
夜蝶冷笑,这就是当日口口声声说她惊为天人的男子呵,原来所谓天人也就是妖媚罢了,与小玉也不过不相上下。“果然不过是个骗子罢了,男人到底是靠不住的。”嘴里这样轻描淡写地说,心里却还是难过得紧。倒不是为了那个油头粉面的沈望桥,而是为了自己。脚下路有多条,却没有一条看得见确定的明天阿,绮墨楼,还有路么?
再抬头,已然看不见沈望桥与小玉的身影了。街上也明显冷清了许多。偶尔也还见楼里的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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