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3/3页)
她也打趣道。
聂四注视她一会儿,笑道:「你说得有理。他的确对我家小弟没什麽好话。」
告别了聂四,她吩咐民信局里的信役几句,便往寺庙走去。
好奇心会害死一个人,她对聂家有什麽秘密,倒不是很有兴趣。尤其拾儿一向喜欢把小事闹大,他会选择隐瞒,通常表示这个秘密过大,再玩下去会死人。
才跨进寺庙,忽然有人把她拉进怀里,熟悉的气息让她深深觉得,这人简直是无赖到了极点,连光天化日之下都――她轻轻噫了一声,用力推开聂拾儿,瞧见寺庙里正在上香的百姓都像是庙中的神像,完全僵住不动。
「嘿!」聂拾儿露出白牙儿,一手拉著她,对著庙内大喊:「各位街坊邻居,我跟挺之的情况想必大夥都很清楚,我跟她,就像是一对快被拆散的鸳鸯,恶人是谁不用我说,你们也知道,不过我还是强调一下,就是那个没心没肝没肺的西门义,请大夥见了他千万不要怨恨,只要为拾儿我说说好话,我聂拾儿就感激不尽!」他拉著她,一鼓作气跑进庙里,从僵硬不动的庙祝手里自动自发拿过三炷香,分给她,再拉著她一块跪下,对著神像喊道:「我聂拾儿,与她西门庭,同在南京城出生,两人有情有爱,情爱无价,偏被聂家跟西门家之间的仇恨给阻扰,再这样下去,只怕我跟挺之永远也没有结合的一天。神佛老爷爷啊,您一定要放亮照子,帮助咱们这对苦命夫妻啊!」他很哀怨地说。
「结……结合?」在旁的庙祝很难以启口,可是好奇心实在忍不住,达小声地问:「聂公子……请问,你是实还是虚?」
聂拾儿很认真地想了一会儿,道:
「如果你愿意当说客,那我跟挺之的洞房花烛夜,欢迎你来参观。」
庙祝禁口了。两个大男人要成亲,他去当说客,被人指点的会是他。
西门庭微微一笑:「你一点也不介意吗?」
「介意什麽?」聂拾儿扬眉,明白她所言为何。「我可不想强迫你换上女装,你爱怎麽打扮就怎麽打扮,就算当了我老婆,我一样答案。旁人怎麽看都与我无关。对了,庙祝,你说今儿个谁比较俊俏?」聂拾儿可是精心装扮後才来赴约的。
西门庭闻言,看了他一眼。果然人如其名,他爱美的执念比起一般男子还要严重,连她都要比。
「挺之,有没有心动的感觉啊?」
她笑:「心动……」见他惊喜,她又道:「我还在想呢。」
他立刻垮下脸,哼声:「你早心动了,只是瞒著我而已。」
「是这样吗?」她很有趣地问。
他很理直气壮:「当然!你虽然很随和,可是绝不随便,要不你早就被人吃了。你肯让我碰、让我亲、让我抱,让我独享你的亲亲青丝,就是你不小心心动,可又小器到不愿意告诉我,要吃定我对你的情意。」
庙里,抽气声此起彼落。
西门庭真服了他的无赖劲。他非得把他俩的事闹得天翻地覆,逼三哥到无法抵抗的地步吗?
「怎样?我说得有没有理?」他的大脸又快贴上她的脸。
她的腰微微後弯,很轻声说:
「好像有点道理。」
「这就是啦!想我聂拾儿乃人中之龙,所到之地,众人失色。你要说看不上我,我还当你是骗子呢。来,快多说几句。」
「多说几句?」她扬眉,见这张脸随时要完全贴上她的,真怕他在众目睽睽下玩疯了头。
「说你有多心仪我,好让街坊邻居感动我们的坚情,去说服你三哥,不然我怕我们会像梁山伯与祝英台,就这样给活活拆散了,我可不要陪你殉情,死後的世界可不见得有趣……我又闻到你身上的香味了,你到底何时才要给我你大哥送的香料?」
「我……尽快。」见他像小狗一样竟然间著她的脸,最後闻著她的嘴。她的腰往後弯得更离谱了。「聂兄,你想干嘛?」光天化日之下,他绝对做得出任何事。
「挺之,从昨晚我就很想说了……」他追著她的脸,轻声道,不打算让旁人偷听。「你说话时,连呼出来的气都是香的,可尝起来是甜的。」
「……」
「挺之,你在脸红吗?」他很好奇地问。她肤色如蜂蜜水,脸一转晕,虽不是白里透红,但也十分好看,而且让人垂涎欲滴啊。
「没有。」她嘴硬。
他再逼近,黑发垂到她脸上。「真的没有?」
「聂兄,如果你让我有呼吸的空间,我可以送你一样东西,跟我身上的香味差不多,也许你会喜欢。」
他双目一亮,连忙拉起她,伸手讨物。
她略嫌狼狈,发丝凌乱地垂在颊面,看他一眼,从腰间掏出一物塞给他,以拯救自己免於公开出糗的地步。天,她的腰痛得会站不起来吧。
「香包?」他嗅了嗅,嗅了老半天,才咧嘴笑:「果然跟你身上的味道很像啊,不知道我挂在身上,会不会跟你一样呢?」
「一样,一样的。」
他挂上後,立刻又贴在她身上,很高兴地问:「你闻闻看,闻闻看,是不是很香?」
「……」她无言以对。
是她失策,她无力地苦笑。他的厚脸皮,绝对是天性,不是做假,以前她还当他有敏锐的思绪,是她误会是她搞错,所以――
「很香,真的,很香比我还香。」打小到大,从来没有跟恶势力低头的她,终於有了第一次的经验。
「真的吗?那我还想尝尝你嘴里的香气……」
「……」双颊微热,还是无言以对。
※※※
出了寺庙,聂拾儿原要拉她在大街上逛上一圈,最好闹得人尽皆知。忽然眯眼,瞧见那个从眼前走过的人。
「聂兄,你的眼里充满仇恨啊。」她的视线跟著他跑,落在了一名青年的背影。「是方果生……终於回来了吗?我刚回来时,他正好离开南京一阵,三哥对他赞不绝口,你是打哪儿跟他认识的?」
聂拾儿深深吸口气,拍拍她的肩,笑道:
「咱们的幽会晚点再续,我先去会故友。」语毕,像一阵风,迅速地追上去。
那方果生也有点功夫底子,一觉有人在後头追,他回头一看,看见一个很眼熟的人。
「哎哟,这不是小果吗?你忘了我、忘了我吗?太过份了,我在师父的淫威下等了你多久你知道吗――」
那方果生闻言,再一见聂拾儿皮皮的笑,他浑身发颤,连看一眼都不想再看下去,转身提脚就跑。
「别这样嘛!我可爱的小护卫,你这样我会伤心一百天,家里每个护卫都这麽乖巧,就你这麽皮,想要逃离我的掌下,我很没面子的耶」
「放过我吧!放过我吧!十爷,我受不了你成天玩我,我要逃亡才能有明天啊――」
「你放心,从今以後我会好好疼你的,小果,你干嘛见了我就跑?你跑得过我吗――」
「十爷饶命啊――」
两人的声音愈来愈远。西门庭注意到聂拾儿就像猫逗老鼠,始终跟方果生保持一定的距离,在後头放话――
这人,连自己人也要闹。
她颇感好笑,正要转身先回信局的同时,瞧见眼前有一名女子正目不转睛地注视自己。
「就是她吗?」
「正是。」熟悉的男人声音,连带扯痛她左肩已愈的疤痕。她慢慢地往女子身边看去。
那男子,正是宫万秋。
她甚至来不及看清他何时走近的,随即,眼前一黑,顿失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