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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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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第3/3页)

云有太多正经事待办无暇纵容私欲。

    她坐在私人电脑面前把未来十二个月的家庭开销预算做出来答案是:巫小姐你不能准备在二0九九年退休。

    蓓云急急问:那么我何时方能兼休?

    单人收入四人开销延迟五年在二一0四年方可退出办公室。

    不!

    对不起巫小姐电脑不说谎。

    快了已经会讲是非说谎之日还会远吗。

    蓓云气馁到无边越发憎恨周至佳画蛇添足多此一举。

    才恨了一阵子又觉得周至佳是周至佳未生儿是未生儿不可混为一谈只得长叹一声。

    电脑继续发表意见:未来十年间请勿添置奢侈品巫小云将进大学所费至巨。

    蓓云提醒电脑:大学学费全免。

    电脑哼地冷笑一声巫小姐你自己是过来人大学学费能花多少您的跳舞裙您的网球班您的代步小跑车缺一样行吗?父母略有一样办不到立刻与他们有代沟马上变成一个不为人了解的孤苦少女。

    蓓云掩住嘴真的原来最了解她的是电脑。

    我跟了你十六年有什么不知道。电脑洋洋得意。

    蓓云黯然。

    苦中自有乐趣苦乐参半是你们的人生。

    蓓云按熄电脑。

    她如期接周至佳出院。

    把他安顿好之后吩咐爱玛照顾他自去更衣打扮。

    周至佳十分震惊你到什么地方去?

    我去参加公司派对总经理入董事局普天同庆我不到行吗?

    周至佳愣在那里。

    蓓云摊摊手我不是不想时时刻刻以家庭为重但生活是生活理想是理想盼你体谅。

    一边努力往脸上刷粉希望脂粉能增加颜色。

    老了。是她的结论。

    套上精致晚服老不过是巫蓓云的谦虚语。

    躺的周至佳真的大不如前经过多日折腾他瘦了一圈刚做过手术精神疲乏比真正年纪起码老了十年。

    蓓云说:本来可以携眷参加不过你需要休息。

    没待周至佳回答她便穿进鞋子出门去。

    公司派了车子来接她司机一早站在楼下等看见她忙不迭拉开车门。

    怪不得越来越多人尽忠职守蓓云感喟为工作出力永远获得报酬为一个人费心事则最最划不来。

    车子驶到一半忽然慢下来在路边停下。

    蓓云讶异问司机:还要接人?

    司机反问:不是巫小姐的吩咐吗今朝秘书叮嘱我在此地停一停接人。

    蓓云刚欲查根究底车旁已经出现一个人他敲敲车窗蓓云连忙推开车门。

    是他这个鬼精灵真有一手他仿佛对她的行踪了如指掌。

    每分钟都找到她截得到她。

    他穿着整套黑色礼服十分潇洒上车时蓓云看到他脚穿球鞋不脱口问:你的皮鞋呢?

    他笑笑:拿去打掌了。

    只得一双皮鞋?

    你没看出来?他嘻嘻笑。

    蓓云只得笑一路上维持这个笑容没有减褪。

    抵达目的地巫蓓云偕年轻人入场她有点宽慰终于有其他人看见他了。

    到指定位置坐下胡乃萱找过来蓓云你居然坐第七号台子老板真看重你。

    这时那年轻人又不知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老胡沮丧我只坐三十七号台子。

    蓓云说:你坐我身边好了。

    真的?老胡略为振作点那曾倩文倒坐四十二号。

    老胡蓓云诚恳地握住她的手不要去理别人。

    胡乃萱茫然看着天花板隔一会儿说:这道理我十分明白但做起来并不容易。

    越难越有挑战。

    胡乃萱疲倦之极我们几时才能停止打仗?

    蓓云不知哪里来的幽默感她答:活到老打到老。

    这种政治饭十分乏味朋友敌人被逼坐在同一桌上强颜欢笑蓓云一边喝味道类似洗碗水那样的鸡汤一边用神留意胡乃萱动向只怕她按捺不住去找曾倩文晦气。

    那边的曾倩文亦看得出忐忑不安打起来她未必输但当众表演到底出丑。

    正在做优游的观光客忽然眼光瞄到一个人巫蓓云呆住了左碧颜!谁把她带到这里来?忽然由观众升为主角蓓云有点心慌。

    她急忙把目光收敛镇静一下再抬起头来。

    胡乃萱在喝闷酒蓓云无法按得住她的酒杯。

    她找来可靠的同事嘱他们稍后送老胡返家。

    上过浆糊似的甜品蓓云也打算打道回府一看表已经浪费了三个多小时祝贺词接祝贺辞每人讲十五分钟已经花去半日。

    刚想站起来有人搭住她肩膀俯子在她耳边说:忙什么跳只舞才走。

    蓓云不用手按住那只手。

    这是她少女时期做惯做熟了的手势他的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她的手又贴住他的手几重相亲又不碍观瞻实在是高手所为。

    蓓云轻轻说:我不会跳舞。

    没有不会跳舞的人。

    他把她拉起来滑进舞池那时穿亮片衣服的女歌手忽然唱:你问我为什么掉眼泪难道你不明白是为了爱要不是有要跟我说再会我眼泪不会掉下来掉下来

    蓓云脚步一软不知为什么心酸泪盈于睫。

    年轻人没有问为什么这并非问问题的好时光。

    蓓云踩到他足尖起码三次才跳完那半支音乐。

    然后他陪她离去。

    才走到门口蓓云看到左碧颜在一个白发洋人陪同下等车。

    两个女人四目交投。

    她们是晚的男伴均非周至佳多么讽刺。

    不到三分钟四个人各自上车离去。

    年轻人说:我先下车。

    蓓云看着他我真不知怎样感激你才好。

    年轻人诧异你不晓得吗你是晓得的。

    蓓云不知怎地讪讪的涨红面孔。

    待年轻人下了车她同司机说:你有没有看清楚刚才那个人?她想向他求证年轻人并非她巫蓓云的幻觉。

    谁知那司机太会得做人竟然说:谁?巫小姐我可是什么都没有看见。

    蓓云为之气结。

    周至佳要过两个星期才活动自如。

    他恳求蓓云多在家陪他。

    蓓云脱下眼镜揉揉眉心好言劝慰:做人呢要自得其乐你自己找节目呀同至善建章他们通通消息交换意见出外逛逛你们是同道中人应该谈得来又有大把空闲。

    电脑荧幕上绿光映到蓓云脸颊上在周至佳眼中她好比陌生人般遥远。

    他不再求她。

    蓓云淡淡道:现在就嚷闷?等正式怀着孩子举止不便才叫苦未迟。

    周至佳沉默。

    蓓云冷眼看他发觉他也懂得庄敬自强周至佳订阅大量书报杂志房间开着轻音乐调剂精神最难堪的是他已失去昔日友好那班朋友无法了解他目前选择他一时又没找到新淘伴。

    蓓云不去理他当年她经过同样的苦处每日周而复始照顾一个幼婴重复同样沉闷而吃力的工作累得脑袋打结失去所有朋友困在斗室周至佳在大学忙得不亦乐乎回到寓所也想休息蓓云不敢对他诉苦直到添置了第一具机械家务助理她才松口气总算有个人可以谈谈天。

    全职主妇是份沉闷的苦工最惨之处是人人以为做主妇易做轻松自在无所事事而且婴儿又不会挑剔保姆功夫不足孩子们不懂投诉。

    在家千日好这活简直不会错蓓云恰恰告假三年。

    周至佳一直认为蓓云在家享福现在他才知道谬误。

    眼看妻子每日穿戴整齐雄赳赳出门去周至佳无言他不是后悔他只希望他可以两者兼顾。

    夫妻间的对话渐渐少至无可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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