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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患难之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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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患难之交 (第3/3页)

其格对会议室里所有的工作人员说:“不管呼拉贝特给了你们多少好处,你们都要把良心放正!”

    隔壁屋子里,呼拉贝特正通过监视器高兴地观看盘问金力其格的情形──

    “政协,请肃静!”年轻法官对金力其格说:“我们开始调解,政协,你们难道不需要一位律师辩护吗?”

    金力其格摇了摇头。

    “政协,你们的政达公司欠了房地产公司20万元的债务,根据民法通则,你们应当快归还……”年轻法官那儿一字一句地说着,又举出了一系列证据手里晃了晃,接下来便问:“政协,你们可有什么要说的吗?”

    “政协机关根本就不欠房地产公司的钱。”金力其格冷静地说。

    “那么,这张借据你怎么解释?”年轻法官高高举起了一张盖了两个大印章的借款合同。

    “请问,借款合同上签字的是县政协吗?”

    “唔……”年轻法官犹豫了一下:“呃,是政达公司;可是,这个政达公司,不就是你们政协机关办的吗?”

    “有何凭据?”

    “这,这是人人皆知的事儿啊!”

    “我就不知道。”

    “金力其格!”傲慢的年轻法官直呼他的名字:“你不知道的事,不等于不存。”

    “既然存,就应该有存的证据。”金力其格有些生气了:“据我了解,县政协对这个政达公司既没下达过授权经营书,没有出示过担保件。公司的经营行为,县政协凭什么为他们负责?他们欠的帐,凭什么要政协替他们还?”

    “你敢说你们县政协与这家公司没有联系?”年轻法官有些着急了:“那位政达公司的经理逢人就讲,我们是县政协的……如果他们不是打着政协旗号,当时的呼拉贝特经理岂能将20万借与他们?”

    “呼拉贝特?哼!”金力其格冷冷一笑,说:“你们是相信打着政协旗号的人呢?还是相信我这个政协副主席呢?我现正式声明,政协机关、包括我们的舞蹈学校,与政达公司毫无关系。这笔借款,你去找政达公司!”

    这时,呼拉贝特的手机响了。

    “喂,书记大哥,是我。哈……我看法官审问金力其格哪。真开心呀!”

    “胡闹,你怎么这么干?”塔拉克电话里批评他。

    “嘿,我看这小子这两天又欢儿上了。他一高兴我他妈的就难受……”

    “赶紧放他走。市委领导今天要找他谈话。”

    “谈话?谈什么话?”

    “不知道。”

    “肯定是处分他。”呼拉贝特洋洋得意地说。

    “处分?你怎么知道?”塔拉克问道。

    “嘿!他们的驸马园至今不搬迁,我让土地局的几个哥们儿到市委告了他的状。看来,市领导是想处理他了。

    “哼,你别太高兴了。”塔拉克提醒他说,“也兴许是提拔他呢!”

    “什么,提拔他?不可能的事儿。”

    “你怎么敢否认?”塔拉克告诉他,“我听说,来的市委书记想提拔他当市委组织部长呢!”

    “哈…… 书记,原来你担心这事儿啊!”呼拉贝特的脸上立刻显出了幸灾乐祸的神情,“书记大哥,这件事儿,已经彻底黄了!”

    “黄了?你有什么根据?”

    “实话告诉你。昨天晚上我去了老市长家。老市长亲自当我的面给那位常务副省长打了电话,坚决反对提拔金力其格当组织部长。那位副省长已经答应常委会上否决这件事儿。”

    “哈…… 太好了!”塔拉克电话里开怀地笑了,“看来,今天他去市委是凶多吉少啊!”

    “书记大哥,咱们有老市长坐阵,傻事儿也不用你担心。你就情好!”

    “那,快放他走。”

    “好好好,我马上放他走。”

    会议室里,年轻法官仍然不放过金力其格。

    “政协,别不承认。人家房地产公司已经起诉你们了!”

    “他们看错人了。”金力其格一语双关地说:“我们是政治协商机关,不做买卖,不经商。你们毫无证据的情况下讯问我们这样一个县级机关,是不合适的。希望你们法官好好学习法律知识,不要干扰我们的正常工作!”

    “你!”年轻法官的火气一下子冒了出来。可是,就这时,呼拉贝特两手叉裤子兜里走了进来。

    “呼拉贝特,你背后导演这种丑剧,无耻!”金力其格看到他,气愤地大喊起来。

    “嘿……”呼拉贝特一声冷笑,“主席,别激动。塔拉克书记让我通知你:今天市委领导要找你谈话。你们夫妻俩违抗县政府的法令,占着驸马园至今不迁。市委就要处分你了,走!”

    “走?”金力其格听到这句话,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他盯着呼拉贝特看了一眼,立刻反问道:“我这个样,怎么走?”

    “怎么走?” 呼拉贝特撇了金力其格一眼,“你没长腿啊?”

    “呼拉贝特,本人是长了两条腿。”金力其格哼了一声,冷冷地说道:“不过,我这两条腿是用来去政协上班的。不是往你这儿走的。”

    “你想怎么样?”呼拉贝特有些莫名其妙。

    “呼拉贝特,你们用警车把我拉来,就这么算了?”金力其格的脸色沉了下去。

    “你们政协涉了案,就应该带你来。怎么,你不服?”呼拉贝特仍然不明白金力其格话里的意思。

    “好,呼拉贝特,我告诉你一个法律常识。”金力其格点燃了一支烟,笑着对呼拉贝特说:“本人是省人大代表,未经人大常委会批准,任何司法机关都不准对我采取任何执法行为。你们今天明知故犯,不该给我一个说法吗?”

    “这……”呼拉贝特显得有些懵了。旁边几位公、检、法人员也面面相觑,露出了惊慌之状。

    “呼拉贝特,”金力其格看了看手上的表,“现你们已经非法拘禁我三个小时了。马上赔礼道歉还来得及。我可是给你掐着钟点哪!”

    听了这话,呼拉贝特一下子耍起了诬赖,“什么,赔礼道歉?想得美!金力其格呀,就算我们做错了,你能把我们怎么样?哼,你想赖这儿讹我们一把;我还不管你了呢!爱走不走,老子忙去了。”

    呼拉贝特说完了,拔腿就要溜。

    “各位,”金力其格没有理睬呼拉贝特,反倒不慌不忙地站起来冲几位公、检、法人员说道:“你们的副县长要走了;剩下的责任可都是你们的了。好,请你们也跟我走一趟!”

    “金力主席,你要带我们去哪儿?” 几位公、检、法人员害怕了。

    “别怕。”金力其格慢慢地掏出兜里的证件,严肃对他们说:“本人是省委组织部的特邀调研员。我有权力让你们到组织部接受干部监察处的审查,看看你们还有没有资格当一个国家的公务人员!?”说道后,金力其格厉声喊了起来。

    “呼拉贝特县长,你不能走了啊!你走了我们怎么办啊?” 几位公、检、法人员一下子拦住了欲走的呼拉贝特。

    “呼拉贝特,你不是要走吗?那你走好了!”金力其格不屑一顾地撇了他一眼。然后掏出了手机。

    呼拉贝特立刻觉察了事情的严重性,顿时变了面孔,皮笑肉不笑地对金力其格拱拱手说道:“金力其格,就算我今天栽了。可……你也别得理不饶人呀。好,本县长代表他们几个向你道歉!”说完这句话,呼拉贝特气横横地转过了身去,向门外走去。

    “站住!”金力其格毫不客气地喊住了呼拉贝特,认真地告诉他:“你把自己的位置弄错了。我们人大监督的是‘一府两院’。你作为一个副县长,只能代表政府道歉。至于检、法两院,你没有这个资格!”

    “大爷,我服你了还不行吗?”呼拉贝特被弄得懵头转向,流里流气的作气一下子暴露了:“本县长亲自开车送你到市委,总可以了?”

    看到呼拉贝特的言行,金力其格叹息了一声,摇了摇头说道:“不敢劳你副县长的大驾。请把我送到火车站!”

    法院门外,莺儿一棵大树后面担心地盯着门口的动静。

    大门打开了,人们走了出来。

    呼拉贝特恭敬地把金力其格让上了自己的“大奔驰”。车子开走了。

    看到这儿,莺儿像是不放心,又打开了手机:“喂,金瓶儿部长。金力其格又被他们带到别处去了。你无论如何得想个办法儿呀!”

    “我告诉你了。对这种事儿,我没有办法可想……你别影响我开会好不好?”电话里的金瓶儿似乎生了气。

    “算了算了。”水莺儿皱着眉头将手机一关,顺手拦了一辆摩托出租车。

    “跟前面那辆车。”水莺儿告诉开摩托出租车的人。

    “没问题。”开车人载了莺儿,追随呼拉贝特的车子而去。

    赫拉火车站。

    售票口,垂头丧气的金力其格刚刚买了一张车票,就听到有人喊他:“金力!”

    他转身一看,原来是自己的妻子。

    “费拉,你怎么来了?”

    “听说市委要找你谈话?”费拉冷淡地问。

    金力其格沮丧地点了点头。

    “是为咱们园子的事?”

    “不知道。”

    “金力,要是为了园子的事,你可以告诉市里领导,解决了。”说到这儿,费拉牵了金力其格的胳膊,两个人候车室坐了下来。

    “解决了?”金力其格睁大了眼睛。

    “不过,得请你这儿签个字。”说着,费拉低了头,递过来一份件。

    件上写了“离婚协议书”。

    “什么,离婚?你疯了!”金力其格一下子急眼了。

    “金力,我没有疯。”费拉十分冷静地说:“为了保护驸马园,这是我唯一的选择。”

    “费拉,为什么这样做?”

    “塔拉克说了,只要我们俩离婚,驸马园可以不迁。”

    “这是他们设的圈套,你怎么又钻进去了?”金力其格的嗓音震响了候车室,人们纷纷往这儿观看。

    这时,水莺儿悄悄走进了候车室,看到金力其格夫妻二人吵架。她躲到了人群里。

    “金力,我知道你接受不了这个现实。可是……我没有办法了。”费拉说到这儿滴了几行眼泪,“驸马园是我祖上传下来的…… 十一代了,我不能让它毁我的手里。我有义务保护它!”

    “费拉,我们夫妻共同生活二十多年,生儿育子,相亲相爱。一个园子就可以把我们拆散吗?”

    “驸马园是我的生命,是我的一切!”

    “为了它,难道可以不顾及我们夫妻几十年的情分?”

    “金力,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是,这件事情,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费拉,如果我没有说错的话,这个园子‘革’被没收了,建筑物被造反派砸了,整个园子被毁得一塌糊涂。可是,你的父母并没有为这件事而离婚呀。我是说,没有园子,日子不是照样过下来了吗?”

    “金力,不用你提醒。我始终忘不了,是你落实政策时帮助我们家要回了这个园子。也是你找到霍林的建筑队,恢复了园子的原状。可是你也不要忘记,没有我父亲的帮助,你这个农村的孩子也进不了县城、当不了干部。我们家不欠你的!”

    “我明白了!”听到这儿,金力其格深深叹了一口气,不再争辩了。

    “明天是后期限,请你考虑好!”说完,费拉扔下那张离婚协议书,起身走开了。

    火车站前,金力其格怔怔地瞅着费拉开了黑色奥迪车扬长而去。

    水莺儿看着自己可怜的主席孤独地站那儿,脸上立刻露出一副怜悯的神色。

    这时,火车进站的汽笛声响了。金力其格大步走向了检票口。

    水莺儿立刻意识到了什么。她慌忙向售票口跑去,急冲冲地对售票员喊了一声:“北辽一张!”

    市委书记办公室。

    市委书记将写字台上的红色电话机搬到面前,拨完了号码,客客气气地说了一声:“是老市长嘛,请你过来一趟!”

    电话里传来老市长那傲慢的搪塞声:“我现正忙哪,有事儿晚上再说好不好?”

    市委书记听老市长这么说,急忙解释说:“可是,有一件大事……”

    “什么大不了的事儿?”老市长电话里的声音显得不些不耐烦了,“你先处理嘛!完了再告诉我好不好?”

    “嗯,好!”市委书记显得有些生气了。他撂了电话,向隔壁间的秘书大声喊道:“金力其格来了吗?”

    “刚刚上楼。”秘书马上回答了。

    “叫他跑步上来!”市委书记严肃地下了命令,眉宇间充满了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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