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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争储君同室操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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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章 争储君同室操戈 (第1/3页)

    张廷玉回到京城,朝局更为波谲云诡,变幻莫测。还没去上书房入值,那天跟夫人一道来到岳父府邸,探视岳父王士祯。丈婿在书房里喝茶,张廷玉把为父亲治丧盛况大致说了一遍,便听岳父说,大学士马齐被抓进了刑部大牢,宥死拘禁。张廷玉听了,惊得好一阵没做声。马齐是四位满、汉上书房大臣中最谨小慎为,树叶子掉下来都怕砸破脑袋的人。因为他学识渊博,胆小怕事,从不敢擅权乱政,有“不倒翁”宰相之称,一直留在皇上身边,大事干不了,但绝对不会坏事。

    “马齐犯了什么事?”

    “听说跟请旨建储有关。”王士祯随手翻着茶兀上一本剑南诗抄,慢悠悠说道。

    “马齐去请旨建储?”张廷玉连连摇头道,“不会,不会,打死他也不会。他荐了谁?”

    “八阿哥胤禩!”

    “哦?越发不可能,”张廷玉站了起来,在书房里踱步思索,脸色阴郁,嘴角的肌肉抽搐着说,“这是阴谋,陷害……谁都知道,胤禩是佟国维的亲外甥,要举荐八阿哥当太子,只可能是佟国维的主意,幕后操纵,怎么把马齐牵扯进去了呢?”

    “听说,有天皇上召集廷臣商议,拟立两个太子为国储,日后择优者以传大统。”王士祯把听到的小道消息,一五一十告诉女婿,“当时就有阿灵阿、鄂伦岱、揆叙、王鸿绪等大臣举荐八贝勒胤禩,皇上当即生了气,明示万万不可。此后,朝议纷纷,有人暗中活动,随后有几十位大臣联名举荐胤禩……今年正月出节后,圣上召集群臣,严厉追查举立胤禩,孰为倡议者。群臣惶恐,低头不语。过后皇上把张玉书叫到养心殿,再次追问,张玉书道:‘先闻之马齐。’第二天,圣上便降旨,开列马齐罪状,把他抓进了刑部大牢。”

    “啊!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张廷玉喟叹一声,在岳父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皇子们争斗,已经殃及上书房大臣。看来,我是不该提前回来的了。”

    “你见过皇上了?”

    “还没有。”

    “先别见。你的丁忧之期未满,暂时呆在家里,哪儿也别去,看看风势再说。”

    “噢——”张廷玉也知道,现在的京城已是虎穴龙潭,稍一不慎掉了进去,卷入皇子之争,跟错了某一个“少主子”,便一失足成千古恨,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可是,皇上身边正值用人之时,自己袖手旁观,隔岸观火,朝局一旦弄得不可收拾,皇子们各派里外勾结,公开拼杀,燃起战火,生民涂炭,自己身为宰相,何以面对父子两代所沐皇恩,何以面对庶民百姓呢?

    从岳父家回来,张廷玉一连好几天,茶饭不思,夜不安寝。夫人以为他丧父悲戚,只叫紫桐好好服侍,温言软语相劝。紫桐却也无能为力,深更半夜,只见老爷独自在书房,或闭目沉思,或临窗而立,望着黑沉沉的夜空呆呆地自言自语:

    青青子衿,

    悠悠我心。

    但为君故,

    沈吟至今。

    呦呦鹿鸣,

    食野之苹。

    我有佳宾,

    鼓瑟吹笙。

    明明如月,

    何时可掇?

    忧从中来,

    不可断绝。

    越陌度阡,

    枉用相存。

    契阔谈讌,

    心念旧恩。

    月明星稀,

    乌鹊南飞。

    绕树三匝,

    何枝可依?

    山不厌高,

    海不厌深。

    周公吐哺,

    天下归心。

    这晚,老爷几乎通宵未睡。翌日凌晨,只见他起了床面貌焕然一新。他要紫桐亲自为他整冠,着袍,用过早膳便急如星火地喊:

    “备轿!”

    “老爷您要去哪?”紫桐小心翼翼地问。

    “上朝!”

    张廷玉已然想明白了,在朝廷多事之秋,他不能撒手不管,也不忍心看着年老体衰一年不如一年的老皇帝,孤家寡人面对众皇子巴不得他早死夺位的挑衅。位,当然还是要传的,但不能让康熙受协迫,把位传给某个皇子中的阴谋家、野心家和暴君。

    张廷玉掂了掂自己的份量:一代名相张文端公英的儿子、蝉联两代的宰相、首辅,以自己的为人处事洞微烛幽在朝野是立住了足的。不管是佟国维还是张玉书,想联合某个皇子,像对付马齐一样把自己拉下来,置于死地,不是那么容易的。为君为国为社稷,死都不怕,还怕什么明枪暗箭阴谋诡计呢?理应挺身而出,力挽狂澜,辅佐康熙安定朝局,稳定盛世,使大清江山顺利交接,免生民少受涂炭之苦。当然,要做到这点,必须以退为进,方圆得体,刚柔相济,保全自己,方能事半功倍。如果自己成了第二个马齐,何谈辅佐皇上呢?

    带着这样的决心和方略,张廷玉像平常心气平和地走进西华门,递牌子请见。刚递过牌子,便见里头出来一位六十多岁的将军,官袍翎顶,脚步生风,踏得积雪吱嘎吱嘎作响。张廷玉一见,微微惊讶道:

    “这不是狼瞫……狼将军吗?“

    狼瞫也一眼认出了张廷玉,抢前一步,拱手道:“张中堂,听说令尊文端公大人仙逝,在下军务在身,没去府上凭吊,还请中堂大人恕罪!”

    “说哪里话,”张廷玉上下打量着狼瞫,“狼将军不是在承德驻防?也到了京师?”

    狼瞫知道张廷玉是康熙最器重的左右膀,并不见外地如实回道:“末将还是负责承德防务,不过圣上着末将将一万兵力部署在京畿周边。”

    “啊,那好。见过圣上了?”

    “刚见过。圣上大概还不知道中堂回京了,刚才还念着呢,他正在等两广总督武丹晋见。”狼瞫说到这里,远远见一位鹤发童颜,身材高大硬朗的疆臣虎虎生风走了过来。张廷玉一见哈哈大笑道:

    “说曹操曹操到。嘿嘿,武老制台,你也刚到?”

    “张中堂,狼将军!”武丹豪爽地拍拍胸膛,“听到皇上召旨,我又是水路,又是旱路,船不息桨,马不停蹄赶了来呀!”武丹是大内老一等侍卫,两年前被圣上外放两广总督,他跟张廷玉的父亲、前宰相张英交谊颇深。这次奉召回京,闻邸报文端公走了,他特地走水路绕道江宁、巢湖,没想赶到桐城,丧事早办过了。他说:

    “我特地绕到桐城,没能赶上送送老宰相。就是张中堂你也回京了,在你两个弟弟陪同下,我去给老好人上了三炷香。唉,当年一些老伙计一个一个走了。”

    抚今追昔,武丹感慨不已。

    狼瞫也算是“老伙计”中人,把武丹拉进朝房,似有很多话要说,张廷玉晋见并无急事,也就跟着这两位“老伙计”走进朝房,他想在见康熙之前,从这些老臣、近臣嘴里多听些情况也好。

    在朝房坐下,一边喝茶,一边聊天。

    “武大人,在江宁您见到了虎臣?”狼瞫问起了另一个老侍卫魏东亭。

    “见到了。”武丹脸上没有了笑容,“他身子是越发不济了,瞧着他瘦得怪可怜的,哪里还象当年力敌群雄的大内一等侍卫?”

    张廷玉在一旁笑道:

    “倒是武老将军,还同当年一样叱嚓风云,看你身子骨多硬朗!”

    狼瞫意味深长地说:

    “武将军身子骨好倒是好,只怕这次来了,就回不了广东啊!”

    武丹心里一沉:原只想皇上急着召他,也只道京城有什么急事,在江宁见着魏东亭,虎臣说是“如今京师成了龙潭虎穴,是非之地”,方抱定快去快回的宗旨。听狼瞫之言似乎皇上对他另有安排,不禁袭来一阵寒意。想问,又知狼瞫素来谨慎,张廷玉更是撬口不开,只好自嘲地打了个哈哈,说道:

    “我是既来之,则安之……哎,狼老弟,你住哪儿,回头我去看你。”

    “末将军务在身,”狼瞫神秘兮兮地道, “不在城里住,自然要与兵将同艰共苦。回头我来看你。张中堂,末将告辞,先走一步了。”

    正说着,邢年走了出来,一见张廷玉和武丹都来了,喜出望外地道:“张大人,多时回京的?主子老念叨着您呢!还有武制台,快快一起进去!”

    邢年过来见过了礼,便带着张廷玉和老侍卫武丹,穿过丹墀,进了养心殿垂花门。邢年撩起帘子,赔笑道:

    “万岁有旨,武制台您不必报名;张大人更是常来常往的,奴才就不进去禀报了。二位请……”

    张廷玉既年轻,又非常拘礼,对武丹抬手道:

    “武大人,请!”

    “哎,张大人请!”武丹虽是一员武将,却对张氏父子极为尊重,他退到一旁道,“你是当朝宰相,武丹不过是圣上一介奴才。”

    张廷玉挽起武丹的胳膊,同时跨了进去。乍见康熙,武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两年不见,康熙仿佛突然老了十岁。张廷玉猛一见,也心上一寒,仅仅两个多月不见面,怎么就像如隔三秋?从康熙的脸上,也就能看出这两个月里,他是在怎样惊惧忧虑中度过的!

    在东暖阁里,穿着绛红绸面狐皮袍的康熙,略带浮肿的脸上,已然布满刀刻斧砍般深深的皱纹。他佝偻着身子歪在大迎枕上,呆望着殿顶的藻井出神。看着康熙老态龙钟、疲惫不堪的模样,武丹鼻子一酸,抢先伏地哽咽道:

    “老奴才武丹……谨叩……万岁圣安……刚刚两年多一点光景,主子身子骨怎么就……”

    张廷玉怕武丹说出更让康熙伤心的话,急忙袍子一抖马蹄袖一甩,截住话头道:

    “下臣拜见皇上,恭请圣安!”

    “是衡臣吧!”康熙回过头,突然眼睛放光,顺势坐了起来,目光移到武丹身上,惨淡一笑道,“还有武丹,你这个老家伙也回来了,二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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