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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南巡遭遇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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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章 南巡遭遇刺客 (第2/3页)

好心情冲散呢?逆水行船,大浪滚滚,风呼涛啸,方显真天子本色。康熙眯缝着半睁的泡泡眼,不自禁抬一抬搁在御榻上的手,似要把绵长的思绪和不快挥去。

    洪波滔天,御船迎风破浪朝江宁进发!

    皇帝南巡的消息,不胫而走,偌大的江宁城早已是倾城倾巷。各府大员,各部胥吏,庶民百姓,鹅行鸭步汇集江边。御船抵达码头,三声炮响,鼓乐熏天,黑鸦鸦蚂蚁般跪伏蠕动数里长的人群里,传出“万岁万岁万万岁”的呼吼,山鸣海应。

    在后面贩夫走卒三教九流的人丛里,依旧少不了那个没引起谁注意的诡秘客,他又换了装束。一身市井平民的皂布长褂,戴江宁新制剪绒帽,黑绒帽压得很低,几乎盖过了额头黑痣一撮毛。皇帝在魏老头子和高大学士、挎刀侍卫拱拥下,缓缓步下御船。在码头跪迎磕头的前宰相张英、曹寅父子和总督、巡抚、将军齐声高呼:

    “恭请皇上圣安。”

    “朕安。”康熙第一眼看到了张大学士、曹寅,兴致勃勃地转过脸,扫了一眼众臣,微微一笑,挥手道,“你们都跪安,回去吧!”

    在张英、曹寅和随驾大臣搀扶下,康熙登上早候在码头的龙辇,龙辇辚辚驶过数里长争睹皇上丰彩的人巷,朝织造廨署驶去。庶民百姓的欢呼,感染了康熙,不时撩开黄缦,朝外挥手。

    御幸大行宫,已是掌灯时分。月雾迷茫的行宫,灯火通明,那殿台亭阁浸润在夜岚中,仿佛天宫瑶池,琼楼玉宇。康熙也真是累了,太监宫女侍候进过御膳,跟张英和曹寅、魏东亭闲话几句,便在寝宫安憩。

    当夜无话。

    翌日上午,内务府总管颁下皇上对张英、曹寅两家的赏赐。赐张英的有御书榜额“古今贤臣”一帧,另白金千两。接着,又传旨二人晋见。

    曹家是皇亲国戚,这好理解。唯张英虽贵为宰相,终不过一汉臣尔,蒙受如此隆恩,实实令人猜凝。此大臣,不到五旬就言致休,康熙一再温语慰留。直到两年前已逾花甲,复以衰病求罢,诏许致仕。康熙在畅春园赐宴为其溅行,并敕郎中、侍卫数十名驰驿送达桐城老家。沿途府县官吏迎送,享尽尊荣。

    此次君臣长叙,又是日短话长。一整天就在“大观园”悠游漫步,不时在某一楼台亭阁饮酒论诗。

    康熙已除却龙袍冠冕,穿一身闲适的海獭皮袍。张英致休就不再是宰相,也不再是下臣,他有时挽着比他大十七岁的张英的臂膀,亲昵得就像两个老伙计。倚俯在彩虹桥上,瞅着一湖清澈见底的碧水,水中一尾尾游鱼,康熙毫不经意地问:

    “老先生,你归故里也有两年多了,照你看来,江南的廉吏,首举何人?”

    “皇上,”张英习惯性地又要叩首,被康熙止住。他毫不犹豫地回说,“当是江宁知府陈鹏年。”

    “陈鹏年?”康熙略略一怔,“总督阿山还有折子,好像参他什么。”

    阿山跟陈不和,张英早有风闻。但陈的清廉,美誉远达两江南北,就是幽居桐城的张英,也耳熟能详。就说皇帝南巡,阿山欲加钱粮耗银以资花费,偏偏陈持不可,拖着不办。阿山怒其以往,欲加之罪,左右穷搜蜚语,陈自是祸将不测。就是皇帝不垂询,张英也会瞅空禀告。这会他一一道来,听得康熙默默颔首道:

    “朕治天下,惯以吏治为本。老先生大臣风范,陈鹏年可资大用。”

    张英嘘了口气。陈鹏年因祸得福,受知于上,遂成一代名臣,此是后话。

    此次南巡,康熙要去杭州,没打算在江宁久驻。以张英、曹寅恳奏,尤多留一日。在行宫接受过地方疆臣晋见朝拜后第三天,御驾南去。康熙似乎意犹未尽,拉上张老先生同行。御船在波平浪静的大运河上缓缓行进,魏老头子、高士奇和张英,侍候着皇上,在金碧辉煌的御舱里或奕棋,或饮酒赋对,饱览江南美景,不亦乐乎。

    为搏皇上一乐,高士奇瞅一眼老张英道:

    “张老先生,听说在你们家,有一首绝对是不是?”

    “哪有什么绝对?”张英故装糊涂。

    “说说何妨?”康熙也来了兴致。

    于是高士奇朗声念道:

    “六尺巷两宰相少相老相子承父,

    这不是巧对绝对是什么?”

    “嗯,出对不错。”康熙点头说,“张家一朝两相,旷古未有,况廷玉是本朝最年轻之大学士。后阙工整,只是‘六尺巷’有何来由?”

    张英拘谨地一笑说:

    “禀皇上,下臣还在朝廷时,老家人与邻居叶姓争地界不休,常有书信。臣下在烦虑中寄打油诗一首。诗曰:

    一纸书来只为墙,

    让他三尺有何妨;

    长城万里今犹在,

    不见当年秦始皇。

    家人有所悟,拆让三尺。叶家感其义,也退后三尺,故成此巷。年深日久,六尺巷竟成地名。”

    康熙抚掌大笑道:

    “好,好,让利取义,以和为贵,中庸之道。先生以儒学修身、齐家、治国,廷玉秉乃父之风,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朕就喜欢他这点。”

    “皇上过奖了!”从皇上金口听到对儿子的褒奖,老张英自是激动不已。

    魏老头子皱着眉思索良久,忽对高学士说:

    “张相家的那首对子,怎么就成绝对呢?”

    “东亭兄有了?”高学士明知老魏学问不行,为求皇上开心,故意挑衅地问。

    康熙瞅着魏东亭,也来凑兴。斯时,御船已抵达太湖入口处的五门闸,魏老头指着湖洲上正在啃草的牛群,咳咳嗓子朗声说出他撰的下对:

    五门闸一群牛大牛小牛哞接哞

    接着,他还学了两声牛吼。那牛吼声学得倒像是可以乱真,引得岸边的牛群此呼彼应。直乐得康熙、臣下和在一旁侍候的太监宫女,笑得前俯后仰。

    太湖笠泽,碧波万顷,芦花摇弋,青山如黛,水鸟在御船上空咿咿呀呀盘旋。七十二峰在天际星罗棋布,此真是天下第一江山也!周览胜景,一洗襟尘,把酒临风,康熙其喜洋洋者矣!

    老家乃浙江钱塘铺的高士奇,见康熙兴致颇高,脑子一转,又说起了江浙一带文人学士的风流掌故:

    “圣上,您还记得先帝驾崩那年正法的金圣叹吗?”

    不等康熙答话,张英悄悄捅了高士奇一下,生怕这个说话没轻没重的“滑稽大臣”,提起顺治朝“文案”,惹发是非,引得皇上不高兴。

    老朽昏聩的高学士却没有领会,兀自侃侃言道:

    “金圣叹和他舅父钱谦益,就是太湖左岸苏州地方人氏,”他指了指烟波浩渺的天际,“这舅甥,一个号称江南才子,一个与吴伟业、龚鼎孳号称清初‘江左三大家’。说起来,两人都有些学问。”

    处死金圣叹,康熙还只七岁,钱谦益坐罪,更是在他出世之前。金、钱既是江南名人,他倒也想听听。高士奇一看皇上专注,抿了口茶,神气活现地续说道:

    “某日,金圣叹在茶馆,听老少二人在谈巧对。一个说有了,你的上联是:

    猫伏墙头风吹毛,毛动猫不动;

    我的下联是:

    鹰立树梢月照影,影移鹰不移。

    另一个忙道:真不愧对对老手,佩服佩服。晚辈还有一上联,‘上素月公饼’,再请赐教。老者拈断三根须,也没对上。金圣叹禁不住脱口而出,这有何难,对‘中糖云片糕’不就行了?”

    张英怕皇上听不懂江苏吴语,解释道:

    “在苏州话里,‘上素’是‘尚书’的谐音,而‘中糖’就可意会‘中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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