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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南巡遭遇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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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章 南巡遭遇刺客 (第1/3页)

    康熙四十二年春二三月,江南又早已岸柳如丝,莺飞草长。在江宁府江宁织造郎中曹寅廨署的“大观园”里,巍峨的宫门、殿宇,美伦美奂的水榭楼台、游廊亭阁,装扮得簇新鲜亮,四处张灯结彩,满眼锦簇花迷。五品顶戴的曹頫,率廨署官员、部吏一一查看了各处,最后来到正在铺洒新鲜黄土的大宫门、二宫门主道,一切遂心如意,定能邀得龙颜欢悦,他含蓄深沉地在心底里落意地笑了。

    江宁织造廨署的府邸、园子,大得吓人。放眼望去,东起永济桥,西至碑亭巷,南到利济港,北抵长江之滨。这是在前明永乐皇帝之子朱高熙的汉王府基础上,逐步改建扩展起来的。经过祖辈曹玺、父辈曹寅和曹頫兄弟三代人的苦心经营,方有如此规模。曹家本是汉人,曹玺在内务府侍候过顺治爷,入了旗籍,曹寅的母亲孙氏又是当今皇上的乳母,曹寅在除鳌拜的宫变中有过赫赫之功,皇恩浩荡,曹玺去世后,曹寅世袭了江宁织造的“肥缺”。加上与皇室联姻,是清廷宠臣显贵,康熙有过三次南巡,每次都驻跸在此,由曹家接驾。

    因之,曹家府邸又被称为大行宫。数十年后,残章断片上有了“大观园”的称呼,这是由曹家第四代不肖子曹雪芹依葫芦画瓢叫响的。他把大行宫西侧的朝房、偏殿、箭亭、花园和绿静榭、听瀑轩、判春阁、镜中亭、塔影楼、彩虹桥等等,等等,写进了那本丢尽曹家和皇室体面的《红楼梦》中。斯时,这个孽种尚未出生,而要在康熙帝第五次南巡时,才迟迟降生于这个脂粉飘香、风鬟雾鬓的大行宫中。

    却道曹頫打从接到御驾四次南巡的邸报,便面北祈祷,日夜企盼。探马打听说皇上已驻跸扬州,他便每日派快马前去打探。两江总督、巡抚、旗营督军衮衮诸公,各路公侯、各色顶戴花翎,花雨般飘落到此,打听音闻准备接驾。桐城的致休大学士,前宰相张英,也风尘仆仆赶了来,就住在大观园的南梅园。

    曹頫正在书房焦急不安地等待快马音讯,父亲曹寅陪布衣简服年近古稀的张英走了进来。父亲近知天命之年,着二品顶戴。织造官不显赫,但扼皇室丝绸一应供奉,受命搜集江南民情、监察官吏、笼络名儒士大夫,故曹府处江南政治、经济、文化漩涡中心。江淮盐、粮、织造,是清廷命脉,康熙把心腹奴才放在这里,自然放心。曹家权倾一时,就是总督、巡抚,哪怕宰相、钦差也让着几分。一生不愿当官却又当了几十年宰相、尚书的张英,同曹寅来往颇多,告老还乡后在家闭门幽居,著《聪训斋语》、《南巡扈从纪略》、《笃素堂诗文集》诸书,绝少远足。但只要来江宁府,照例落脚在织造廨署。

    步入书房,张英迫不及待地询问曹頫:

    “贤侄,皇上已到何处?可从扬州起驾?”

    “啊,老臣相,快快请坐。”曹頫唤丫环给张英和父亲上过茶,也是一脸焦虑地说,“晚辈也正等待探马的消息呢,应许就回来了。”

    果然,一杯茶没凉,廨署一部吏急匆匆跑了进来,兴高采烈大声禀告道:

    “老爷、少爷,皇上从扬州起驾了!”

    曹寅和张英不约而同站了起来问:

    “到了何地?”

    “已过瓜口,到了金山。”

    突兀长江左岸的金山,与右岸瓜州相对,古来是名刹胜地。厮时,金山下舶着雕龙绘凤、旌幡幢幢的御船、随行大臣、内侍的官船。五十岁的康熙着天子龙袍,戴着冠冕,神彩奕奕,在华伞玉盖勋臣宫女簇拥下,朝金山寺缓缓走来。康熙的游兴极浓,在扬州“二十四桥千步柳,春风十里上珠帘”,似也未尽兴。

    驾临金山寺,满寺僧众、游客,秃光光黑鸦鸦跪了一院,山呼万岁。康熙体恤爱民地招招手,着前内务府总管大臣,现在江宁致休享福的魏东亭,给寺主方丈钦赐了赏银,便着随驾的大学士高士奇引路,去寺院周近游览。比康熙年长八岁的高士奇,是个落拓不羁的文人,虽因明珠一案受到皇帝的申斥,但康熙说过,“卿家才学不错,还是可为朕解解闷”,故此次南巡还是带上了他。

    方丈在山上高处搭黄帐,设斋席款待皇上。康熙与魏老内侍、高士奇等近臣逐憩而饮。因康熙要与民同乐,不准清山,倒叫武功高强的十几名贴身侍卫,也总捏着一把汗。须知,这不是在警卫森严蚊子也飞不进的紫禁城、圆明园,而是在江涛滚滚人影嚣嚣的山寺,倘若有个一长二短,岂是担待得起?

    高老朽却是无忧无虑,在皇上跟前摔葫芦踢马杓地喝酒论诗。他道:

    “皇上,臣闻金山寺诗,自唐张佑一首为绝唱,此后千百年,果无人不搁笔乎?”

    “饱学之士,其识也鲜。”康熙顾左右而笑道,“万古江心寺,金山名日新。天多剩得月,地少不生尘。橹过防僧定,涛惊溅佛身。谁言张处士,题后更无人。”

    魏东亭击节赞叹:

    “圣上才智弥天,又是一首绝好御制诗。”

    “马屁拍到了大腿上,”康熙拍拍魏老头子肩膀,开怀大笑, “何为御制?此乃孙鲂所写,虽不及张之自然,也颇具气势。”复谓高士奇曰,“朕闻郭璞善葬,而必择此地,其理何居?”

    大学士一时语塞,想了想回道:

    “圣上所言历来相传,究竟无碑碣可据。金山寺志中载前明日本使臣中天叟诗,诗曰:‘遗音寂寂锁龙门,此日青囊竟不闻;水底有天行日月,墓前无地拜儿孙。’据此,郭璞葬此的传说不可信了。”

    斋席上一时语塞,康熙的脸拉了下来。高老朽意识到中天叟的诗触犯了龙颜,一时没了主意。倒是读书不多机敏过人的魏东亭,为他解围道:

    “皇上,奴才不谙诗,倒觉得日本人的诗,似也应正了前明之亡。什么‘锁龙门’啦,‘无地拜儿孙’啦,都是冲他们说的啊!”

    “哈哈,你这个老魏头,”康熙停下玉杯、玉箸,站了起来,转脸一笑,“不议前朝是非,起驾,前山后山转转就去江宁。”

    山下悬崖树林中,有一神秘人影,窥视山上黄帐已有多时。此人在扬州瘦西湖、平山堂一带出现过,布衣纶巾包裹着一身横肉,打扮成富商模样,无人注意。此时却是蓑衣斗笠翁的渔夫装束,斗笠压眉,遮去大半黑脸,更显神秘阴森。猛听山上传来“无地拜儿孙”的言语,身子骨一耸,打了个激凌,蹲下猫步溜下岩岸,钻进了一艘尖头钝尾的小渔船。

    康熙回到御船上,沉默不语,闭目养神。听任贴身答应、常在一班嫔妃宫女揉肩松背,也不闻不问。自从孝懿皇后崩,册立贵妃佟佳氏为后,先后贵妃钮祜禄氏、敏妃张佳氏和康亲王杰书、简亲王雅布、显亲王丹臻薨,一批老臣也纷纷作古,离他而去。他有一种老之将至之感。起驾前夕,大学士诸臣要为他庆五旬万寿,恭进“万寿无疆”屏,被他推却,一走了之。

    康熙似比先皇明智。他风流倜傥,也爱女人。几次南巡,有过不少风流韵事。但他知道爱民,北狩南巡,治河治水,体恤民情。水可载舟,亦可覆舟。爱民正是为巩固江山,延续来之不易的皇权。在女人和皇权之间,他首选皇权,其次才是女人。女人如玩物,如衣履,最好的玩物衣履,玩过用过可以抛之弃之,而朝廷是要绵延百代,须虞不可废置。为此,他登极亲政,用尽机谋权术和铁的手腕,除鳌拜,平定吴三桂,御驾西征产除葛尔丹,安定西域,使大清江山前所未有的“铁箍一统”。宫廷内外,一当发现逆子贰臣,诛杀决不手软。曾辅佐他除鳌拜平三藩功勋赫赫的大学士明珠、余国柱等,无一不纷纷落马,困死囚城。

    现如今,国靖民安,太平盛世,康熙此次南巡,心绪本来是不错的。怎么为倭寇使臣几句歪诗,把扬州“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叫吹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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