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第98章想离开3

首页
关灯
护眼
字:
上一页 回目录 下一章 进书架
    第98章想离开3 (第3/3页)

不了,涅槃了。

    他所说的三日周而复始就是这样吗?

    先是变成一棵树,然后被那些地狱鸟啄食,啄食之后他们会迅速恢复,然后周而复始的,第二天同样的时间地狱鸟又会飞来啄食,日复一日。而被折磨得受不了放弃的灵魂,一直不会长大也不会死去的树就会变得枯萎起来。

    宿四开始习惯用一棵树的视觉去观察周围的其他树,果然有很多树地狱鸟们飞走之后变得枯萎,然后化为灰烬了。

    宿四想起白差口那句“你很快就会明白的”是什么意思了。是的,变成一棵树,经历过一次痛苦的她是明白了。

    看来,地狱鸟每来一次,就代表地狱里的一日过去了,还有两天,两次鸟啄食。

    明白了一切的宿四突然笑了,心底笑了。

    变成树吗?那好,她会好好体会变成一棵树之后一棵树的沉默是什么感受的。

    每一次那些地狱鸟来啄食她的身体的时候,宿四总把这些当做一次涅槃,凤凰都要经历过熊熊烈火的涅槃之后,才能重生。而她,把每一次啄食都当做一次重生,而重生的时候,便把她想忘记的记忆全都舍弃。

    去掉多余的骨血,去掉多余的皮肤,去掉多余的毛,待她从与大地如此亲密的相拥彻底醒来,她不再是原来的宿四,而是重生的宿四。

    三日后,当白差来到这里的时候,刚刚看到的一幕,就是灵魂化身为树的宿四一脸漠然地看着他,是的,作为鬼差,他们一眼就看得到哪棵树是哪个灵魂变成的。

    看着她被啄食之后依然恢复出来成郁郁葱葱的枝叶,苍绿色的枝干,白差开始怀疑,这个灵魂到底是什么做的了?

    她怎么能那么淡然那么淡薄地承受生的一切呢?

    白差一施法,宿四顿时从一棵树,脱落了枝叶,消失了枝干,还有褪去了那层绿色的皮肤之后,整个人瘫倒地,蜷缩成一团,仿佛回归为一个婴儿式的孤独一般。

    白差走过去,踢了她一脚,冷冷道:“是前进,还是回去?”

    宿四伸出手来,支撑着自己有些佝偻奇怪地爬起来,因为做了三天的树,她差点忘了自己作为人如何起来,如何行走。

    宿四爬起来,冷冷地看着他道:“下一关,又是什么?”

    白差看着明明虚弱得不像话,依然目光坚定,那么不羁,那么倔强,那么自信的她,微微有些动容,良久,依然漠然道:“穿骨之痛。”

    宿四看了他一眼,漠然地从他身边走过,步伐毅然而坚定地走出第三层,走进第四层。

    白差看着她那绝然的背影,开始后悔为什么要和阎王提议如此,他以为,像她这么金贵的灵魂,根本连第一关都过不了,让她知道这些酷刑代表什么的时候,她就会自己选择退缩了,可是没想到的是,她竟然一路挺过来了,而且越挫越勇,似乎根本没有要退缩的打算。

    通往第四层的时候,白差终于道出其玄机:“第一层,赤走炭火,为了惩罚生前奢华颓靡,享乐劳逸之人;第二层,裂体鞭刑,是为了惩罚生前卖淫嫖娼,欺善凌弱,诽谤他人之人;第三层,鸟啄食,是为了惩罚生前多舌话毒,挑拨离间之人;第四层,穿骨之痛,是为了惩罚生前偷盗,抢劫,**之人;第五层,鬼吞噬,是为了惩罚生前杀父杀子杀母杀女之人;第层,穿心之痛,是为了惩罚生前自私自利,以金钱利益**为追求的歹毒之人;第七层,蛊魂之殇,是为了惩罚生前谋他人财产,夺他人妻女,毁他人祖庙,乱天下之势,罪孽深重之人。而你,要去第八层采到那朵悬半空的黑色曼陀罗花,唯有经历了这些磨炼痛苦之后,才会将你的灵魂的一切杂质去除,让你的灵魂成为世间干净轻的灵魂,只有那样,你才能摘到那朵花。所以,只要你无法通过任何一层,你都会失败而告终。有路可以直接通往第八层,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去到那里,也永远拿不到那朵花。我该说的都说了,其他的,你自己看着办。”

    宿四惊愕地望着他,原来,他并不是看上去的那么心狠手辣,冷血无情,至少,这一刻,他终究告诉了她实情。

    “谢谢。”宿四低低道。

    白差别过头,尴尬一笑,似乎望向别的地方,并没有看到。

    来到第四层的时候,宿四第三层里所受的所有痛苦和伤害都化为泡沫和清风,消失不见。远远的就听到里面传出来的痛苦地喊叫声和哀求声,白差转头看向宿四,却现她表情淡淡,似乎根本不意了。

    宿四此刻的心里只想着她来此的目的,得到那棵曼陀罗花,然后活着回去救他,其他的,她全都忘记了,即使是痛,她也忘记了。

    或者说,此刻的宿四经过那棵树的思考之后,痛与不痛,她根本不乎了。

    宿四地嘴角突然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当宿四看到那穿骨之刑,她突然想起那日被吊半空,依依呀呀个不停,却因为被拔舌而说不出任何话,只是悲凉地看着她笑的洛泫冥。

    当她的骨头被那些尖锐的利器一根一根地被穿透的时候,宿四的表情平静得有些诡异,嘴角还带着浮云一般飘渺的笑容,白差看着她,突然觉得身为一个鬼差,也有种想哭的冲动,她越笑他的心痛得越厉害。

    他守了这里几年,甚至几千年了,看过那么多形形色色的鬼魂,他们因为生前的罪过而受到这些惩罚,却依然痛苦地苦苦哀求,或者化为一缕青烟了。

    而她,明明不用受到这些惩罚,却为了得到那棵花去救人,那么心甘情愿。

    脸上没有一丝痛楚,没有一丝后悔,没有一丝恐惧。

    她,人间,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有这么纯粹干净的灵魂?

    白差第一次开始好奇,而且想知道了。

    走进鬼谷的时候,面无表情,嘴角带着苍凉的笑容的宿四突然回过头看了白差一眼,轻轻道:“你知道什么才是大的恐惧吗?”

    白差看着她惨白的脸,但是却亮如星辰的眸子,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宿四却自顾自地道:“你的心是冷的,你的灵魂是无所依的,你的存是没有任何意义的。那样,才是真的恐惧。你揣测我的心吗?想我为什么不恐惧吗?”

    白差尴尬地看着一脸了然的她。

    而宿四已经走向前,看着黑暗无底,如同一个可怕的巨大漩涡一般的鬼谷,脸上没有丝毫犹豫地纵身跳了下去。

    “哎……”白差伸手过去想抓住她,可是,她已经消失眼前。留下他,一个人看着手心里那片破碎的袍静静地怔。

    坠落的过程,耳边是哗哗的风声,才过了不久,黑暗突然出现了很多奇怪的声响,尖锐的,凄厉的,恸哭的,还有邪恶兴奋的。他们仿佛承载着人间冷暖一般的千种世态炎凉。

    宿四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下落的过程被黑暗一个又一个飘荡的白影锋利的牙齿,尖锐的指甲慢慢地撕裂,咬碎,宿四扬起一个浅浅的笑容,情地张开双臂,如果可以,她就当作这是为了隐而做的一次飞翔,即使,她薄弱的双翅被猎鹰的利爪抓伤,即使,她的飞羽被厉鬼的恨意一点一点地拔光,即使,这次的飞翔,代表的,依然是一次堕落。

    让她如同那天空陨落的星辰,静静地坠入那无底的深渊的一角。

    白差鬼谷的头,谷风口焦急地一直等着她的出现,可是那层层黑色的迷雾之,久久没有出现她的身影。白差听着自己竟然会跳动的心,他竟然担心她走不出来,被那群厉鬼撕成碎片,消失于天地之间。

    就白差等了太久,长长一叹,以为她真的不会出现的时候,那厚重的黑色浓雾之,突然传出一个轻而飘渺的声音:“你……是等我吗?”

    白差欣喜地转过头,去看到捂着全是血的双臂,撑着已经被厉鬼撕得只剩下阴阴白骨的双脚艰难地爬出那萦绕满整个鬼谷,由地狱里所有厉鬼的怨气所凝结成的黑色雾障,一般坠入此地的鬼魂都会找不到出去的路,那些黑雾活活地被撕碎。

    然后被厉鬼一点一点地吞入腹。

    白差看着她几乎被撕裂得只剩下一身骨架的身体,胸口一闷,忍耐了半天,还是忍不住哽咽道:“你这是何苦?!”

    宿四扯出一个惨白的笑容,轻道:“你不是说过吗?这些都是梦境啊。梦境是不真实的存,不是吗?”

    可是,白差心明白,虽是梦境,可是梦境里生的一切,经历的所有痛苦确实活生生的,那痛那绝望全都是真的。

    刚刚她的身体被撕裂的痛,被鬼齐咬的痛,全是真的。

    看着趴地上的她,白差想去扶她,可是,又担心自己的力道太重,让她剩下的骨架轰然倒塌。

    宿四脸上失去了一只眼睛,皮肤被撕下来,看得到血肉,她勉强微弱道:“告诉我路口,我自己能爬过去。”

    白差一指,宿四就拖着残缺的腿向那个出口爬过去,是,身体是很痛,痛得想让她流泪痛苦,可是,还不行,还没有抵达头,她还不能放弃。

    一只手趴地上支撑着身体爬过去,宿四看着那个头,知道自己爬过去一切梦境就会消失,可是,残存记忆那些活生生的痛真的会消失吗?

    她记得刚刚有一个厉鬼挖出她的眼睛的时候就凄厉地喊着她的丈夫为什么为了其他的女人挖掉她的双目,斩断她的四肢,让她活活痛死过去。

    这人世间的冷暖,真的让宿四冷如骨髓,所以她的怨气之下,那只眼睛被她的利爪挖出,她竟然笑了,竟然没有丝毫怨恨。

    如果她的痛能够成全他人的怨恨,减少他人的痛,那么,她心甘情愿。

    爬出那个路口,看着一路上的斑斑血迹,看着自己的身体血肉慢慢地恢复,宿四突然想起了死寂大师超然的笑容。

    暗沉如同薄暮私语,明晰如同纤尘萦绕。

    宿四看着脚下那潺潺无声流过的忘川河水,仿佛看到了一轮朝阳从那河的头冉冉升起,就那一瞬间,放射出万丈光芒,映照宿四单薄瘦小的身体上。

    白差看着她超脱的笑容,周身萦绕的那层淡淡白光,知道此时的她,干净得让他不敢亵渎。

    人世间的悲伤,愤怒,仇恨,不甘,疑问,彷徨……

    她博爱大爱的胸怀,一切变得浅淡无波。

    宿四缓缓地迈步走向第层的时候,整个人清淡而飘忽的气息似远还近,似拒还迎,如同绝代女伶一般干净剔透。

    当她的心脏被穿透那一瞬间,宿四的脑海里所有不好的记忆,所有被她隐藏内心深处一辈子都不想提及的记忆全都突然浮出脑面,宿四抚着自己的右胸,吐出一口暗黑妖娆的血,渐渐的,她觉得很多东西开始和她远离,心底寒,浑身不自,心痛得无法呼吸。

    宿四带着血的嘴角突然勾起一个妖诡的笑容来,也好,痛过了以后便忘记了。

    让脚下忘川河的河水讲她想忘记想释怀的记忆都冲蚀而走,没有堤岸,没有停歇的头,那一路的血红妖冶彼岸花,会被这些记忆浇灌出美艳丽的颜色。

    白差看着这样淡然洒脱的她,突然,微微地笑了。

    这是这个鬼差几千年来唯一的一次笑容。

    疼痛的磨砺之后,宿四突然出现烟雾缭绕,她的神情冷淡孤傲,一双琉璃般的黑眼珠泛出幽光,她的蜕化不是那突如其来的一鸣惊人的千古绝唱,而是那萤石之下一点一点萌芽出来的曼陀罗花。

    仿佛她就是那朵半空独自妖娆绽放的黑色曼陀罗花。世间独一无二,天下无双。

    当宿四走到第七层的时候,白差突然轻道:“蛊魂之殇。此刻已经渐渐超然的你,已经不会感觉到痛苦了。心境越是超脱,越是淡漠无华,越是清冷如水,你的灵魂将不会受到蛊魂之殇的痛苦,它的存,只为了让你得到纯洁的灵魂。”

    宿四淡淡一笑,面无波澜起伏,她此刻想到的,只是要救隐而已,已经没有时间没有气力去想自己。

    金色阳光从那黑色浓雾破茧而出,偶间从如同黑色绸缎的云锦穿透洒下宿四的身体上,为仿佛化身为云雾和繁花的宿四披上一层烂漫霞光,移换不定。

    金光缕缕缠绕宿四身上,待宿四缓缓睁开双眼,却看到那金光闪闪,悬浮半空的那棵黑色曼陀罗花,宿四清淡的眸色突然染上了一层浅浅金色,里面深邃无底,那是看到那朵花之后的淡然洒脱。

    脚下的忘川河水突然经历了年不遇的动容一般,河水变得汹涌澎湃,出一种凄凄的,但是让人心欣慰的哀鸣声,脚下的河水化为一根水柱,支撑着宿四变得淡薄透明剔透的身体缓缓地伸向上空。

    宿四静静地站水柱上,身体竟然丝毫没有要下坠的趋势,而是轻如浮云一般,慢慢地依托她而上。

    白差看着她全身仿佛染上了一层如同珍珠般莹润的色泽,那白光流转,流光溢彩,璀璨生辉。

    命有时莫强求,命无时莫须有。

    白差突然得到一种莫名欣慰的安宁,这就是她身上带给他的。

    这朵花看来注定是她的,一个凡人的灵魂的,经过重重考验和非人的折磨,她坚持下来,走到了后一步。

    所以,那朵花是她自己得到的。

    几千年了,唯一来求花得到过的,只有她。

    白差知道自己不该高兴,因为阎王如果知道此事后,他心爱的花要被一个凡人采走,定然会庞然大怒的,可是,他已经准备好要经受的暴风雨了。

    白差果然没有料错,当暗无天日,从来没有出现过任何一丝光亮的地狱之空被打开,露出那几千来他都没有看到过的如同金色朝阳一般的光芒时,阎王脸色铁青,一脸不可置信,良久,掀桌而起,怒道:“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做到!”

    良久,阎王一脸崩溃地坐下,目光空洞,嘴里喃喃道:“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一旁的黑差突然拿过那时光镜,把刚刚宿四经历的一切都让阎王看了一遍,阎王看着那个坚强绝然得让他的心都揪紧,隐隐作痛的小女孩的身影,突然仿佛失去了所以气力,脸上除了不敢置信,还有钦佩,他长长一叹,无奈道:“罢罢罢,一切都是注定的……”

    从那个灵魂莫名其妙地死去,而身体也被毁了,让他无法让她还阳也无法让她成为孤魂,后只能按照命的定数,送她去另一个时空。没想到,该来的还是来了。

    她竟然一个人下地狱誓死要采到那朵花,而她,靠自己做到了。

    这让他一个阎王都无法解释的事,唯有相信这是上天做下的决定了。

    宿四缓缓地摘下眼前的那朵花,她来到地狱唯一的目的。

    黑色曼陀罗花叶瓣纠缠如同龙凤盘旋而上,周身都笼罩着一层淡淡白晕,仿佛天生如此,所以即使摘下来都那层光圈都没有消散。开花之时没有任何叶子,花开之时花落,花落之时花开,这是曼陀罗花一生一世,生生世世受到的非人诅咒。

    而她,不会让隐的灵魂困那个僵硬的尸体里,让他们之间生生世世再也无法相见,生不能相见,死亦不能相见。

    宿四拿过那朵花,目光平淡无波,曾经以为自己会喜极而泣,而此刻心情却变得异常平静。

    待她拿着花走到白差面前时,白差欲言又止,后终于目光犹豫道:“宿四,阎王有请。”

    阎王微微泛黑地看着堂下那个让他头痛不已,此刻只剩下深深无奈的鬼魂。

    宿四清冷的脸上涤荡出一个浅淡的笑容,轻声道:“按照一开始的约定,我采到花它就是我的。我想一言鼎的阎王不会反悔。”

    阎王看着她的手心里如同一团火焰一般苒苒悬浮的花,还有全是萦绕着淡淡白雾的宿四,那朵曼陀罗是他用地狱里的游魂浇灌而出的,上千年了,自然不舍,自然不甘心,目光微微闪烁,后终究别过脸,冷冷道:“本王说过的话,自然不会反悔,花你拿去。希望本王下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是轮回而来的灵魂,而不是麻烦。”

    宿四却突然笑了,目光深邃无波,看着手的花朵,突然玩味道:“阎王可还记得我进去之时曾经说过,如果我能走出来,你要答应我一件事的。”

    阎王全身一凛,有些僵硬,他作为地狱之王,何时这般狼狈!

    他根本没想到有一天她能活着或者采到花之后走出来,所以那时才会那么轻易地答应了。

    嘴角冷硬地扯了扯,嘴角勉强勾起一个笑容,终于道:“说,什么事?只要不违反宿命轮回的事,本王都答应。”那么多小鬼和下属面前,他可不能看上去有一丝勉强或者被逼迫的样子,他要树立作为地狱之王的威仪和王者风范,比如不和一个麻烦的小鬼计较。

    宿四微微低下头,隐,这朵花救了,那么,月呢,太医不是曾经说过,他命不久矣吗?她不要他们任何一个人死去。

    月,一直是她心底心疼乎的那个人。一个痛的存。

    可是却不是那个陪着她一起细水长流,地老天荒的那个人。

    作为一个帝王,他背负着帝王的重则,背负着萧家所有人的期望,背负着天下。

    可是,帝王也有帝王的悲哀,他所受到的那些伤害才刚刚结束,他刚刚才成为一个襟怀天下,万人景仰,俯瞰天地,天下无双的帝王,怎么可能此刻死去!

    目光闪过一丝坚定,一抹决然,宿四抬头直直地看着他,坦然道:“我要阎王查看金碧王朝的皇帝萧霁月的生死簿,延长他的寿命十年。”

    “什么?!”阎王还没话,白差和黑差已经惊愕出声,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她以为生死簿是想改就改,人间寿命是想延长就延长的吗?!

    阎王的胡须有些抽搐地抖动起来,他就知道,他就知道他总有一天会被她活活气死!

    拿了他心爱的花还不算,竟然还要擅自修改生死簿!

    眼角抽动,阎王笑得生硬而冷森,他死死地看着眼前这个无所畏惧,胸怀坦然地望着他的小鬼,良久,终于气势处于下方,瘫坐到他华贵的宝座上,无奈道:“小鬼,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是不是要把我逼疯,要把整个地狱搅得一团糟才罢休?!”

    “阎王。”宿四突然静静的,无比真诚地喊了一声,然后走过去,众人惊诧的目光下恭敬地跪倒阎王面前,白差看着一次又一次带给他震撼的她,她受刑时,脚骨都露出来了,可是依然不愿曲下腰弯下骨,此时,一身傲骨却如同冬日白雪铮铮挺立的清梅一般傲然于天地间,让所有人无所不动容。

    宿四表情淡淡,接着道:“我没有为难这里任何一个人的意思。生命如此之短,而那些世间受着苦难的人,历经艰难之后,没有一点时间和机会体会到人间温暖和美好,就要夺去他的生命,那对他来说,不是太残忍了吗?!鬼谷里的那些厉鬼,哪一个不是因为人间受苦难,上天却不让他们明白过世间依然有温暖之后才化为厉鬼,咬噬那些受到惩罚的灵魂才得到一点点解脱!”宿四认真地望着他,樱唇一字一顿道:“阎王既然早已答应过我的事,那么,今日,不管可不可能,我都会讨回来。”

    阎王火红的双目如同猎豹一般地攥紧她的小小身躯,这样巨大的压力之下,其他小鬼早已吓得泣不成声,纷纷飘离躲到角落。

    宿四一瞬不瞬地看着他,脸上依然带着慵懒而漫不经心的笑容。

    突然,阎王邪肆嗜血地笑了,冷冷道:“要答应你也不是没有办法,不过,世间每个人的命运和生死都已经被注定了,如果擅自改变,不仅我这个阎王要受到惩罚,连人间也会阴阳倒立,轮回颠倒,到时定会一团糟。本王想你也不想看到那样的惨景。刚刚本王看了萧霁月的命数,今日午时他就会死去,如果你要救他,也不是不可以。他能活几年,本王决定不了,但是有一个人能决定。”阎王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宿四轻道:“谁?”

    阎王一指,而手指的方向就是她,“你。”

    宿四不屑地自嘲道:“如果我真的能决定一切,那么,还要你阎王何用?”

    “人间所有自有定数,一切都讲究平和,即使身为地狱之王的我也无法改变。如果你要救他,那么,唯有用你自己的寿命去填补。所以说,你要他活几年,他就能活几年,但是,他多活几年,你就要少活几年。就像他余下的生命是替你而活。宿四,本王给你自己选择的机会。救还是不救,活还是不活?”

    宿四目光冰冷地看着他,良久,紧紧抿着,冰冷泛青的嘴唇终于冷冷地吐出几个字来:“十年。我用我余下的命换给他十年。”

    阎王屏住呼吸,忍不住问道:“你不怕你给了他十年,而自己,却连一年都没有了吗?”这个鬼魂的思想,简直让他无法理解!

    好,他成全她,不管如何,成全她之后再也不用见到她!这不是他一直的心愿吗?!

    宿四微微低头,眼睑下垂,睫毛扑闪,仿佛光影她目光流转之闪动,她嘴角扬起一个无奈又悲凉的笑容,轻道:“这是我欠他的。”如果这是注定的,那么,她该还。

    就让他用那十年时间,好好地替她活下去。

    “好,既然你已经想好了,那么,本王成全你。你十年的寿命都会给萧霁月。而你,你魂魄归位,回到阳间之后,你不再是现的你,而是十年之后的你,你的身体,你的一切都会变成十年之后的。”阎王板着脸,强迫自己公事公办道。

    宿四朝他扬起一个绝美妖娆的笑容,静如山岳,心如止水,真心道:“谢阎王成全。”

    手指轻轻抚摸手腕上的珠子,任由一阵萤光萦绕,宿四第一次放纵自己放心地闭上眼睛,好累。让自己轻如浮云的身子慢慢地消失那萤光之。

    她只想做野生的,独活的女子,做不了如禅一般清幽的莲花,只能做艳不求名的陌上花。

    阎王后无奈地看了这个小鬼一眼,他该怎么说出口,他根本不想成全她!

    这个十年之约,对他来说,变得艰难而不忍。人间十年,多少沧海桑田,多少地老天荒,而她,却那么无所畏惧地失去了。

    烟丝欲袅,露光微绚,莲花漏转,暗尘锁,世间所有人都停留那一刻,唯有她一人,一晃过十年。

    宿四缓缓地睁开眼睛,睫毛光影轻轻扑闪,眼皮动了又动,终于撑了起来,瞬间,一缕荧荧光亮刺痛了她久没睁开的双眼,宿四睁开又闭上,过了很久,才适应了突如其来的光亮,地狱的日子,全都是一片黑暗,此时突然感受到人间微微一缕光,突然心底轻轻地沉了一下,然后,她释然地笑了。

    仿佛刚刚她过的只是一个梦境而已,宿四的嘴角淡淡笑笑,看着眼前飘飞的重重纱幔,烟霞一般,飘啊飘啊,清风微凉,宿四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如同平日里从梦境淡淡醒来一般慢慢爬起来,只不过,和往日不同的是,此刻她的手,多了那朵依然荧荧亮的黑色曼陀罗花。

    正这时,映目而来的,是死寂大师目光浅浅淡淡的笑容。

    “大师。”看着他,宿四轻吐朱唇,淡淡道。却现她一贯慵懒冷漠的声音变得清喉娇啭,微风振箫。

    宿四爬起来,正准备下床,突然现自己柔顺的乌微微垂下一角,而她身上依然一身素雅白袍,而她的手,她的脚,她的身体,似乎有所不同了。

    正沉思疑惑之时,门突然被人砰地打开了,宿四微微抬头看去,目光淡泊无华,面容平静,周身似有浅浅光晕萦绕。

    而急急闯进来的凝思,苏烨,李廷皓,还有随后跟来,不急不缓的柯炎大人,纷纷愣门口,怔怔的,不敢置信地看着宿四。

    凝思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惊愕地喊出声来。

    而苏烨也呆呆的,几乎双目直地望着她,简直不敢相信,她……是再世的女神吗?世间怎么会有如此绝美的女子?!

    几人思维比较脱线的李廷皓指着宿四,结结巴巴道:“你……你到底是谁?”她到底是从何处而来的仙子……李廷皓一生从来没有见到过如此美丽的女人,当然结结巴巴不知言语了。

    此刻,他们眼,袅袅游弋,宿四一身素白,一袭漫天轻纱,婀娜多姿,柔情万千,绝美倾城。几人心道:此女本应天上有,不知为谁落人间。

    宿四奇怪地看着他们,轻声道:“凝思,你们怎么了?”

    她话音刚落,凝思掩藏的泪水,顿时如同珍珠脱线落地一般,一颗一颗晶莹而破碎一地。

    她是小姐……她竟然是小姐!!

    宿四去地狱几日间,凝思的双手双脚已经被死寂大师心医治,虽不能痊愈,但是,已经不妨碍行走了。

    她看着突然长大,犹如脱胎换骨的宿四,又高兴可是又不知道到底生了什么,小姐怎么会突然长大了!

    苏烨不敢置信道:“你,你是娘娘?”

    宿四也现了自己的奇怪,从一袭锦被缓缓而站立,赤着雪白柔嫩的双脚走到房间床边的那个巨大的铜镜旁。

    那微微晃动的铜镜之,缓缓地映照出一个一笑倾城的绝代佳人的丽影。

    人面桃花,情致两妖娆,灿灿如春华,潋潋初弄月。面容明明不施粉黛,却面如染上一缕烟霞,红润如脂,粉光若腻。螓蛾眉,眸球乌灵闪亮长眉连娟,微睇绵藐。清眸流盼,双瞳剪水,千朝回盼,万载流芳;水望月,云边探竹;顾盼生辉,撩人心怀。朱唇榴齿,的砾灿练。唇色朱樱一点,如映日月。

    长长的乌如同一匹黑色云锦绸缎,静静地垂两边。宿四朝镜子轻轻一笑,微晕红潮一线,拂向桃腮红,潋滟如画。因为没有经历过岁月摩梭,冰肌莹彻,柔弱无骨,珠圆玉润,皓如凝脂。手如柔荑,凌波玉足。身形姣丽蛊媚,妍姿妖艳,柔桡轻曼,妩媚纤弱。双珥照夜,煜煜垂晖,一袭洁白素衣让宿四整个人看上去清幽淡雅,绝色撩人。
上一页 回目录 下一章 存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