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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散尽不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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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金散尽不复来 (第2/3页)

的事,他又想笑了。这当儿,你下细看,那王普贵的手,手背弓着,手不知道往哪里放,想将手手,放到裤包里,已经是都放进去了,但是又觉得有些不妥当,又只好乖乖地将手掏出,放在裤包边缘,只是将大指头放入裤包中去了,稍着停留,他又觉得还是不妥,不论是什么东西,但凡是东西了,总要到该去的地方去,他怕人家贯牧之觉得他不像是一个在规规矩矩接受训斥的人,于是乎,几乎是,本能地是,将手指并拢,紧紧地贴着裤缝,脚在鞋子里,几个脚趾,就像是钉耙爪子,紧紧地咬挖着鞋底地面。做起腿杆棒子在裤子里直是不听使唤地抖动的样子,还好,裤脚子有些宽大,细腿腿在里边的抖动,只是微微的将裤子颤动了。贯牧之训他的话,就像是凛冽的寒风中的黑色的颗子雪,不,压根就是一颗颗不长眼的子弹,在他的脸蛋子上逛,就有点像是子弹在坦克铁壳子上逛一下,擦火星飞走的阵仗。他的脸麻木疼痛,像是已经感觉不到有肉了,自己最多就是一个骨架骨壳,最准确的情形当是自己就只是一个挨逑弄整的飘荡的灵魂了,他的眼睛,先是一闭一闭的,又是一亮一亮的,稍微往高处望着些,好像是这样可以悠着点了。但是他立马意识到这样不妥当啊,高傲的头颅一下子就又低到裤裆面前去了,像是这活人也可以也必须像是商品可打折样,他眼睛睁起来了,看着自己的脚,自己的几个脚指头又在鞋子里一个一个地抓摸着鞋底。他想起是什么人说的,恨地无洞呢,相必也是遇到了自己目前这样的窘况。王普贵担心贯牧之批评的不高兴,不解气,不舒服,不顺畅,就像是那穿针的线线,都已经比起来了的时候,那针眼晃动起来了,针尖的身子骨给移动跑了,叫在上之针尖找不着北了,如果是这样,也就太不守道了。那不是钱的事呢,一次是嫖,一生是婚,没有量的积累哪儿来的质的飞越,这是法学与哲学的紧张关系啊。王普贵还在想,顾不得那么多了,我就是打扫厕所都要争取比别人打扫干净呢,一技之长才能有立锥之地呢,敬业呢。不想这些了,这个时候,场合就是舞台,你我就是演员,他渴望贯牧之对他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臭日决,最好是求极至,上来给他几耳刮子,或者上来赏他几脚,他微微地笑着,用表情配合着,虽然也还是不甚自然光趟,但他在努力着,他在等着贯牧之的那几下子呢。接下来,他要弯腰鞠躬了。他想起了,活人,头是用来点的,腰是用来弯的,膝盖是拿来跪的,此情此景,他便喃喃自语说:“是,是,是,我有过,我检讨,你说逑的好,照你说的办就是了”。贯牧之气也出完了,又说:“你,王娃,本质上还是个好同志嘛,你可以坐下了”,他感激涕零地说:“谢谢,谢谢啊,我可以坐了”。跟着他的小丁和小蒙惊慌失措,一直僵持地站着,没有见过这种阵仗,大气不敢出,俨然是两个雕塑。这会儿,气氛活套后,在两个年轻人面前,王普贵就头往后仰了仰,稳稳地坐下了。惊愕之余,小丁忙着躲站在他背后去了,小蒙忙着给他往水杯里边加水,水都倒满了,溢出来了,小蒙人往后裂退,手杆往前伸,忙着用衣袖插荡揩了几下桌面,望着他,笑着。王普贵想起,自己以前是个教书匠,最先是教体育的,人家说他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一个哨子,一个球,一年四季吹到头。他觉得还是要野蛮其体魄,文明其精神。后来他参加函授,自学考试,取得文凭了,教文化课了,在三尺讲台上,他执三尺教鞭,指点江山,激扬文字,唾沫星子乱飞,那可是任凭自由的思想放飞驰骋。他说:“古人云,得天下英才而教之,人生一大乐也,此之谓也”。慢慢地,他追求,自由之思想,独立之人格了,愤世嫉俗了,拿起筷子吃肉,放下筷子骂娘了,剑走偏锋了。有人给他说:“你这个异类,吃了组织的饭,居然骂组织,绝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嘿嘿地笑着。他后来也认识了个女朋友,春心萌动,有那个意思,但是人家没有那个意思,他剃头匠人的挑子,一头热,他捉耳骚腮,把人家爱得荡气回肠。可人家说:“你这也好啊,太阳下边最光辉的职业呢,我们可是高攀不上啊”,却又私下说:“人家我可要向大城市进军呢,王普贵,你就是个渡船老板呢,送走的是别人,留下的是你自己哈”。

    贯牧之喜欢整他,他也受整。他逮着了就要死,放了就要飞,在局里,他可还真有点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感觉呢。隔三差五,他就会开上警车,拉响警笛,回到老家月儿坝。这天他穿着高筒水鞋,着警服,扎根腰带,斜挂着手枪,在他弟娃毛狗的场子边巡逻呢。这时有一群白鹤,大概是对这些人弄乱了他们栖息地的芦苇荡不满,哀鸣着从他们的头上飞过,还拉下些星星点点的屎尿,王普贵气起来了,用枪管指着天空,说:“给老子又来了,敢在老子头上拉屎尿,找死”,砰砰,就是几枪,白鹤飞起跑了,倒是那些在背捡沙石的马尾子,喘着粗气,擦着汗水,被吓得心惊肉跳。

    河坝里的这些老板,活人,知道钱如何整挣得进来,也如何花费得出去。打麻将呢,几个老板,反正这坑子红了,一人面前摆放着一个装沙金的桶子,输了,就是用勺子,一勺子一勺子地舀,像是一股银子水,在这几爷子那儿,一会淌过去,一会淌过来。那些小姐,说是叫水塘蛾,又叫蜻蜓,又像是蝴蝶,就在他们周围旋。老板们大胯上坐的也是,给他们捶背的也是,动不动还要挤眉弄眼,或者是在老板耳朵跟前说些会意的悄悄话。时不时,也还有爹生娘气的浪骚话,大家一逗听,会哈哈大笑起来。

    杨福来在水务局,一副灰头土脸的样子。那天,他碰到王普贵了,王普贵说:“老俵呢,人家说,头辈亲,二辈俵,三辈四辈认不到。我们这才第二辈人的嘛,说的是,拉住娘舅手,闻见母亲香,我们有血缘关系呢”。杨福来说:“老俵呢,不好意思哦,麻绳子从细处断呢,现在的我,整成一个曰背篮子了,喝凉水都呛人呢,放屁都砸脚后跟呢”。王普贵说:“这个,你是函授考试不及格,抄的孬。我不是说自己会扶英雄于困顿之机,识鲜花于怒放之前,说老实话,这年月,修个房房站着穷,结个婆娘睡着穷,你要是能到河坝里染一水,那就发了”。杨福来本来就没有事,像是一个多余人,他知道河坝里在整顿秩序,水务局,也是整治成员单位,他也就想和河坝里拱了。他跟着下了河坝,端盘抹碗,支桌子打狗,跑腿打杂。到了河坝,他才真是大开眼界呢,他从来没有看到这么多钱呢,那些搞赌的人,输赢一晚上就是几十万。你要说女人,那些金老板屁股后边都是一串一串的呢。你说烟酒,几十件几十件的茅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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