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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春寒料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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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一章春寒料峭 (第2/3页)

那些原本模糊的想法,正在一点点变得清晰、具体。

    他铺开一张最好的纸,却没有写字,而是拿起炭笔(让王承恩寻来的画眉用炭条),开始尝试绘制一些简易的图形——改进的农具结构草图、海船帆索的简化示意图、乃至一个他根据现代知识想象的、更有效的蜂窝煤炉的雏形(这时代已有类似煤炉,但效率低下)。画得很粗糙,且故意留下一些不符合规范的“错误”,仿佛是一个孩童的随意涂鸦。画完后,他看了一会儿,便将纸小心地卷起,藏在书架的隐秘夹层。

    这是他的“种子库”,虽然现在还无法让它们发芽生长,但他相信,总有一天,这些看似稚嫩的线条,会转化为改变现实的力量。

    窗外,夕阳西下,给冰冷的宫墙镀上一层金红色的余晖。朱由检知道,漫长的冬季尚未过去,真正的春寒或许才刚刚开始。但他已然适应了这份寒冷,并在寒冷中,悄然孕育着属于自己的、微弱的暖意与希望。他的目光投向东南方向,那是大海的方向,也是未来财富与力量可能涌来的方向。路还很长,但他已准备好,以十岁的身躯和超越时代的灵魂,继续这场沉默而漫长的跋涉。

    第二十二章山雨欲来

    万历四十六年的春天来得格外迟缓。二月已过中旬,庭院里的积雪方才完全消融,露出底下冻得板结的泥土。那几株松柏倒是愈发显得苍翠,只是这份绿意在依旧凛冽的春风中,总透着几分孤寂的意味。

    朱由检(朱建)的生活似乎一成不变。每日读书、习字、听钱龙锡讲学,偶尔去坤宁宫请安。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紫禁城内的空气正一天比一天紧绷,如同逐渐拧紧的弓弦。

    钱龙锡的眉头锁得越来越紧。二月底的一次讲学,讲授的是《左传》中关于战争准备的内容。讲到一半,这位素来沉稳的翰林讲官竟不自觉地停下,望着窗外光秃秃的枝桠,沉默了好一会儿。朱由检没有催促,只是安静地等待着。

    “殿下,”钱龙锡终于回过神,声音比平时低沉许多,“为君者,当知‘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然兵凶战危,胜负之数,非仅取决于庙堂之算。”他的目光落在朱由检身上,带着一种复杂的情绪,“若有一战,关乎国运,朝野瞩目,然前线将帅不和,兵无战心,后方粮饷不济,朝议纷纭……此战,当如何?”

    这已几乎是在直指当前的辽东危局了。朱由检心中一震,知道钱龙锡此刻需要的或许并非答案,而是一个倾听的对象,或是一种情绪的宣泄。他谨慎地组织着语言,以一个好学亲王的身份回应:

    “先生所问,实乃千古难题。小子愚见,若局势至此,恐非一将一帅之过,亦非一朝一夕之因。孙子云:‘上下同欲者胜。’若上下不能同心,庙算不能贯彻,纵有良将精兵,亦难为也。为今之计……”他顿了顿,观察着钱龙锡的脸色,“唯有冀望前线将帅能暂弃嫌隙,以国事为重;后方能竭尽全力,保障供给。然此皆非易事。”

    钱龙锡深深看了他一眼,眼中掠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更深的忧虑。“殿下见识,远超同龄。‘上下同欲’……谈何容易啊。”他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下去,转而继续讲解《左传》,但接下来的课程明显少了往日的从容,多了几分心不在焉。

    课后,钱龙锡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告辞,而是犹豫片刻,低声道:“殿下近日若无事,可多在端本宫读书静养,少往他处走动。”

    这是含蓄的提醒,甚至可以说是警告。朱由检心中一凛,郑重行礼:“多谢先生提点,小子谨记。”

    钱龙锡点了点头,转身离去时,背影似乎都佝偻了几分。

    接下来的几日,宫中的气氛明显不同了。往常有说有笑的宫人们,此刻都压低了声音,脚步匆匆。就连贵宝这样的小内侍,也隐约察觉到什么,行事更加小心翼翼。王承恩从外面回来时,脸色总是不太好,偶尔会带回一些令人不安的消息:某位言官因激烈反对加派辽饷被廷杖;兵部某官员因筹备军械不力被申饬;辽东经略杨镐连上数道奏疏,或催饷,或言军机,语气一次比一次急迫……

    最明显的变化来自坤宁宫。朱由检按例前去请安时,发现张皇后虽依旧温言细语,但眉宇间的倦色和担忧已难以掩饰。苏月送他出来时,破例多送了一段路,在无人处低声快语:“殿下,近日朝中事多,娘娘心力交瘁。皇上……皇上近日几乎日夜待在木工房里,不见外臣。娘娘让奴婢转告殿下,务必谨言慎行,安心读书,万事以保全自身为要。”

    “保全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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