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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风云际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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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 风云际会 (第1/3页)

世界上最可怕的事,莫过于给你希望,然后把希望之光掐灭。

    陈谦卫和月颖便处在这悲哀的情景下。地洞中暗无天日,加之救援无望,虽只过了片刻,却比之前六天还要难捱。陈谦卫此刻已不再给月颖输入真气,只是时不时把她脉搏,只待月颖一死,便食其尸体。陈谦卫心道:“月颖虽然苗条,总也有个七、八十斤,省着吃,半个月都够了,不错不错。”只是想到要将月颖那柔美娇嫩的人吃下肚去,心里却是说不出的抵触,若非如此,此刻月颖与死无异,陈谦卫大可早早下手了。

    不知又过多久,陈谦卫只觉腹中实在饥饿到了极点,再看月颖虽还剩半口气,但料来生死只是呼吸之间,一咬牙,将手指摸到了月颖后颈大椎穴上。大椎穴乃是人体几大死穴之一,便是受寻常人重击也会丧命,何况陈谦卫这等好手?眼看指尖真力一吐,月颖便要香消玉殒,陈谦卫却犹豫起来,想了良久,居然下不了手,默叹道:“罢了,老子就毙命于此吧,便把月颖当做可馨算了。”当下撒了手,闭上双眼,回忆起往事,静待死亡了。

    八岁师门遭难,与王雯琴亡命天涯,九岁逃难时与王雯琴走散,之后识得文兴宇,结为莫逆,十一岁上天意剑派,十五岁初见袁可馨,惊为天人。再而后,谷烈声名鹊起,天下人莫不叹服与其神功、仁义,只是为袁可馨之事,自己与他多有较量,却是接连战败。

    想到谷烈的绝世神功,陈谦卫不由幽幽叹了口气,再想到五年前天山一战,谷烈与袁可馨尽皆埋骨于此,心中不胜唏嘘,正自忆苦思甜,大大感慨,忽听得“悉悉索索”声不绝,既似有物事刨土,又似有小兽爬行。陈谦卫大喜:“田海旺挖通道路了?”赶忙叫道:“田海旺,是你吗?”却听得田海旺的声音仍从适才巨石后传来:“我在这儿,有事吗?”陈谦卫大为失望,问道:“过了多久了?”田海旺道:“一个时辰不到。”陈谦卫叹了口气,只听得“叮咚”声响,显是白日、王操、余杰望等人在开凿山壁,其间夹杂着“悉索”声,似是刨土,只是四围都是坚硬山石,何来泥土?可是耳中“叮咚”声虽响,却不曾推进半分,反倒越行越远,而那刨土声清晰异常,此刻已然到了脚下。陈谦卫觉出异样,正待要查探,忽听见“哗啦”一声,身后竟多了个孔洞。陈谦卫伸手摸去,那洞穴约有尺许见宽,比水位稍高,黑暗中虽瞧不见人,但料来是有人来救了。

    陈谦卫万没料到田海旺竟如此神速,激动之下,手掌竟微微有些颤抖,嘶声道:“田老弟……”田海旺瓮声瓮气道:“噤声!”陈谦卫大奇,待要询问,田海旺似已探身进来:“有话出去说。”说着一把抓住陈谦卫手臂,向外拉去。陈谦卫见他行径古怪,语声与平常大大不同,心头起疑,远处竟又传来了田海旺与白日等人的对答,口音却未尝改变。陈谦卫大惊,反手扣住那人脉门,有心厉声喝问,不料久未饮食,真力大衰,竟被那人脱出掌握,反搂住了肩膀。陈谦卫“嘿”地一声,要沉肩回肘甩开那人,却听耳边一个声音道:“陈谦卫,我是柯衷麒!”陈谦卫一愣,随即想起柯衷麒是文辛雨至交,最擅长盗窃帝王古墓,不由问道:“文辛雨来了?”柯衷麒低声道:“他没来,有事出去再说。噤声!”陈谦卫知道柯衷麒也是朝廷要犯,若与田海旺朝了相,难免要被捉进大牢,此刻绝不可漏了行踪,当下不发一言,将月颖塞到他手中。

    柯衷麒“咦”了一声,显未想到此处竟还有他人,直觉之下,入手轻软,似是个女子,有心嘲笑,但情势不容多说,便自行缩回洞中,又将月颖拖入。只是偏偏此刻又出了岔子。月颖的脑袋自然顺畅地通过了那洞穴,可到了肩膀处,无论柯衷麒如何使力,始终无济于事,竟是卡在了其中。其实柯衷麒身材虽瘦小,但毕竟是男子,骨架远比月颖要大,只是月颖昏迷不醒,不知吸气缩肩,反倒过不去了。看这四周尽是山岩,洞穴绝难再扩大半点。柯衷麒愁眉苦脸道:“陈兄,过不去,怎么办?”陈谦卫听他久无动静,早已猜到了几分,在听到此话,更是再无怀疑,也是大感忧虑:“月颖十成命已去了九成,若要说唤醒她,令她自行爬出,几无可能,那又怎生是好?”思来想去,始终不得良策。柯衷麒等得焦急,忍不住道:“陈兄,这女子气若游丝,带出去也未必能救活,要不咱们便把她留在这儿?”陈谦卫忙道:“万万不可!”可他自也知道,若不能尽快想出对策,月颖便算救出,怕也是死人一个。想到此处,陈谦卫再不踌躇,当机立断,一狠心,手掌重重拍落,将月颖双肩打脱了臼,再用力一推,便将月颖送了出去。只是月颖已实在虚弱不堪,双肩脱臼,却也只低低“嗯”了一声,并未清醒过来。

    轮到陈谦卫出洞时便要轻松得多。陈谦卫身材不算极魁梧,内功也颇有火候,吸气运动之下,身形立时小了不少,轻轻巧巧便进了洞穴,随柯衷麒爬行。

    地道不算太长,约莫一盏茶光景便出了来,三人都是灰头土脸,陈、月二人身上本就湿透,再在泥土堆中爬行,身上更是肮脏不堪。行到洞口,却不见十分光亮,想来此刻尚是夜中。陈谦卫钻了出来,虽是星月无光,但仍让他有刺目之感,赶忙闭起了眼睛,却听得一个关切的声音道:“陈大哥,你还好吗?”语音娇嫩,竟是王雯琴的声音。陈谦卫大奇道:“你又怎会来这里?”

    原来陈谦卫当日落难香山,恰巧王雯琴送酒去刑部别院,知了其中情况,又见众人愁眉不展,也是好生焦急,灵机一动,便想到了文辛雨。王雯琴料他还未走远,便立时骑了快马,在周遭十余里的县城村落贴满告示,约文辛雨一见,告知了他陈谦卫之难。文辛雨二话不说,立时飞鸽传书,召好友柯衷麒香山救援。也是柯衷麒为人厚道,与陈、文二人又都颇有交情,甫一接消息,便星夜兼程,从山东一带赶了过来。

    柯衷麒到得香山,与王雯琴碰了面,四下一番考察,决定挖掘地道。柯衷麒乃是盗墓高手,与挖地道颇有研究,只一日功夫,便依着地底暗河,掘出了道路,若非担心田海旺发现而走了远路,只怕还要快些。

    陈谦卫听了原委,心中好生感激,拱手道:“柯兄,多谢多谢!”只是双目紧闭,不知方向,这一拱手,却是冲着香山作揖了。王雯琴在一旁笑道:“你怎地只谢他,不谢我?”陈谦卫心中感激,口中兀自道:“王姑娘大恩,在下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还请姑娘今日便到我房中,让我报得这番恩情。”王雯琴大嗔,见陈谦卫不能睁眼,自也不会客气,扬手便是一耳光,陈谦卫嘻嘻直笑,只当这巴掌没打过。

    柯衷麒在一旁道:“陈兄,这两个女人就交给你了,田海旺那里有些干粮,你自己向他去取,可莫要吃太多,胀死了自己,我这便走了。”陈谦卫忙道:“这么急做什么?别走啊,等会咱们好好喝一杯!”柯衷麒摇头道:“我身处险地,不可多待。若是碰上了田海旺,我可打不过他。”陈谦卫默然,随即道:“也罢,你便尽早离去吧。嗯,你从外头赶来,可有什么国旭的消息吗?他那日杀戮太重,恐怕仇家源源不绝上门了。”王雯琴接口道:“听说丐帮请了个人来对付他,好像是……好像是……是什么……岭南剑王!”陈谦卫道:“岭南剑王?莫不是李铭圣?”王雯琴点头道:“是是是,一点没错!”陈谦卫皱起眉头,又问道:“他现在在哪?国旭又在何处?”

    柯衷麒答道:“国旭在城郊一座大宅住着,据说已与丐帮定了约,故而未曾远离。李铭圣现下住在东方客栈,若传言不错的话,两方约莫要在八、九个时辰之后较量了。”

    陈谦卫听得此言,不由大急:“这可怎生是好?李铭圣武功不见得多厉害,但是有他在,那群虾兵蟹将就有胆子动手了,到时就算国旭杀出重围,也不过将这番冤仇加深一份,日后必将为武林公敌。嗯……我刑部密探现下是非之身,见不得李铭圣,还请你去一趟,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请他罢手。”柯衷麒摇头道:“这可不成。李铭圣是出了名的难讲话,怎会凭我三言两语就收手?何况他还拿了丐帮的银子,于情于理他都没理由这时离去。”陈谦卫露出笑容:“我自有法子,你们可有笔墨?”王雯琴于柯衷麒对望一眼,均摇了摇头,陈谦卫浑身湿透,就更不消说了。眼见又有麻烦,陈谦卫眉头一耸,自衣上撕下一片布,拧干擦净后,咬破手指,写了几个血字,递给柯衷麒:“你只管开口劝李铭圣,他若不允,你便将这血书与他看,说我陈谦卫叫他罢手言和。”柯衷麒将信将疑,收下东西去了。

    武当山上,祖师祠堂。

    武当掌教灵玄手持拂尘,腰悬长剑,肃立堂上,身前摆着块蒲团,却是跪着一名青年男子,头发披散,直垂肩上,样貌甚是俊秀,虽一身粗布衣裳,但仍是顾盼神飞,自有一股逼人气势。

    灵玄默立半晌,开口道:“乐晓晨啊,你练纯阳功几年了?”乐晓晨低首道:“回师父的话,四年。”灵玄叹道:“自开派祖师张真人之后,我武当便再无人练成纯阳功这一无上绝学,你昨日终于大成了,可谓是三百年来第一人。”乐晓晨道:“弟子惶恐。”灵玄摇头道:“不必如此。你天纵奇才,必成武当中兴之士,我今日命你来这里,便是要你决定一件事。”乐晓晨道:“请师父吩咐。”灵玄目视乐晓晨,一字一顿道:“我要你决定,当不当……武当掌门。”乐晓晨霍然抬头,惊道:“师父,您的意思是……”灵玄道:“武当掌门,必为出家道士,你若要执掌门户,便得专心于武学、门派,不能分心女色,你必须和那无色庵的女子一刀两断。”乐晓晨听得此话,将头慢慢低了下去,终于咬牙道:“弟子……不愿做武当掌门!”

    灵玄长叹道:“你天资过人,若能潜心修炼,可成一代宗师,千万莫要一时意气,误了自己啊!”乐晓晨伏在地上,并不答话,想来是心意已决了。灵玄道:“也罢,你是俗家弟子,娶妻生子也是应当,可那无色庵的女孩是落发为尼的,眼下她或许蓄了发,但无色庵的师太会答允这桩婚事吗?”乐晓晨低声道:“弟子和王姑娘已有婚约在身,盼师父成全。弟子成亲后,绝不会荒废武艺,他日武当若生变故,弟子定当为师门出力。”灵玄大有憾色,但知道自己这个徒弟性子倔强,认定一事,便绝无更改,便道:“往日你一年中有大半年都在山上修行,行走江湖不多,名头不响,眼下你纯阳功大成,天下无人可制,盼你日后行侠仗义,造福武林,成为武当之骄傲。”乐晓晨伏地道:“弟子谨记!”灵玄道:“那你去吧,泰山武林大会在即,你可莫要错过。”乐晓晨道:“弟子拜谢恩师。”磕了个头,起身取了佩剑,再无片刻停留,大步下山去了。灵玄眼望他背影,心中既感惋惜,又觉骄傲,还夹杂着几分离别的不舍,鼻子竟有些微微发酸,眼眶倏而红了。

    香山

    魏忠贤深一脚浅一脚地跟在阴魔后头,身旁有五名东厂厂卫,以及四名黑衣人,却是阴魔的部属。此时的魏忠贤已是东厂厂公,宫中的秉笔太监,权势熏天,但现下却毫无半点架子,一脸畏缩,随着众人行走。其实这东厂厂公之位,本轮不到魏忠贤来做,但皇上的乳娘客氏对他甚是赏识,**丽妃也得了阴魔送的一条天下无双的白狐裘,这两女人一开口,皇上便认定了魏忠贤,力排众议,将他扶上大位。

    走了半晌,魏忠贤不会武功,疲累不堪,呻吟道:“阴魔大人,咱们站在香山后等了大半夜,眼看刑部密探救走陈谦卫,然后才进了来,在山中瞎晃悠,到底是为了什么?”

    阴魔手中持着张图纸,道:“我在寻一把剑。”魏忠贤哀声道:“什么剑啊!我东厂许多宝剑,大人想要,尽管拿去好了,来这找什么啊!”阴魔淡淡道:“这把剑同别的剑不同,它叫心魔剑。”魏忠贤仍是云里雾里,旁人却都已动容,一名矮小黑衣人似乎身份较高,事先已知道了所寻之剑,并未有吃惊之色,冲着魏忠贤解释道:“当世有两把神异无比的宝剑,便是天意、心魔,天意剑存于天意剑派中,我们此次找的,便是心魔剑。心魔剑,又名圆梦剑,据说任何人一旦握上剑柄,便会生出无穷气力,甚至产生幻觉,在虚幻中得到自己最渴望的物事,若是心有杀念,更是意与气和,心生无边胆气,妇孺亦可屠熊搏虎,莫说武林高手了。”阴魔点头道:“不错,只是你少说了一样。持剑之人倘若定力不够,便要走火入魔,舞剑不休,直至脱力而死,最是凶险不过。”魏忠贤“哦”了一声,听这把剑竟有这许多玄机,都是将信将疑,但也多了几分期待。

    说话间,一行人按图索骥,到了一座巨大石柱前。阴魔道:“这图纸画得也不甚详尽,不知魔剑是否在此处,石柱太高,黑暗中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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