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却只道,人生似棋局 (第3/3页)
绿意平时多关心残歌的生活起居,绿意自然是应了下来。
临到午,听见前院熙熙攘攘,十分嘈杂,道:“阮真的婚事就定三日后,大夫人说虽然有些急了,但是不至于委屈了阮真就是。”
杜若锦有些诧异,柳氏尸骨未寒,高家便要大张旗鼓办喜事,于情于理都有些不合?可能柳氏的死没有激起多么大的浪花,玳瑁“死”了后,指认杜若锦为凶手之事也不了了之。只是高笔锋碰见杜若锦的时候,每一次都少不了打量与探究,令杜若锦的淡定维持得极为辛苦。
高家,上下众人都忙碌着阮真的婚事,对外宣称是大夫人近认的义女,只是那份若有若无的尴尬,都是可以感触到得。
阮真出嫁的前一晚,来找到过杜若锦,说道:“明天,我就要离开了,离开高家,离开这个原本不属于我的家。”
杜若锦心里说不出来的难受,阮真总归是去往一个有希望的家,而自己却还寻觅和犹疑之,自己的处境比起阮真来说,是难上加难。
杜若锦说道:“很好,人都有自己的造化,或者你当初进高家,不过是兜兜转转的一圈,蒋家才是你终的归宿。”
“我该谢谢你的,”阮真说完又补了一句:“我说的是真心话。”
杜若锦失笑,说道:“真心不真心,对于我来说,有什么用?再说,我想要的又不是你的真心。”
阮真也跟着笑:“你说的自然也对,不过,你想要谁的真心,阮真还真猜不到,如果是二少爷的真心,那么此刻二少爷正为你苦苦思恋,你不会看不到。难不成,你想要锦亲王的真心?”
杜若锦面上一僵,有些不悦,说道:“阮真,有些话不可乱说。锦亲王与我,不过是清水之交,哪里便会谈及儿女私情?”
阮真敛了笑,又与杜若锦说了几句。杜若锦看天色已晚,随即劝她快些回房妆扮。阮真走至房门前时,突然回过头来问道:“二少奶奶,你知道当初是谁让我给二少爷下了迷药,装作是一夜欢好的模样?”
杜若锦微微摇头,坚定的说道:“我不想知道,都过去了,不是吗?这一切对于我,都不重要。”
阮真深深看了杜若锦一眼,说道:“我是该离开高家的,即便我留高家,我也断然不能夺了你的位置。”说完,对杜若锦深深福了一福,随即离开。
次日,高家锣鼓喧天,爆竹齐鸣,热闹非凡,杜若锦没有去,她墨言堂没有出来,连饭食都是让绿意端到房里来的,那一份热闹不属于她。
听说大夫人很开心,白白得了那些聘礼不说,嫁妆也是阮真当初进高家带过来的,不过大夫人还是送给了阮真一对玉镯,小小得意思了下。高墨言似乎也没有出现,忙前忙后的只有高笔锋和高砚语。
二夫人似乎有些不高兴,因为蒋家虽然是庶子娶妻,可是仍然办得郑重其事,声势不小,只要阮真藏住了身份,想必将来的日子不会差了。而高美景却仍然没有寻觅良缘,她已经到了适婚年纪,二夫人怎能不急?
当天,高府下了禁令,严令下人议论阮真婚事,对外一律宣称是大夫人的义女,否则查出来谁外面搬弄是非,轻则杖责赶出高家,重则以家法处置,所谓家法处置,估计便是杖毙,否则哪里有这般的震慑力。
阮真的喜事完后,高家这才准备柳氏的丧事,本来该是前日出殡,只是碍于丧事前喜事不能那么快举行,所以大夫人就将柳氏的出殡之日定为喜事之后的第一天。
高家下人忙完喜事,马上将红绸红灯摘了去,又设上灵堂吊祭。柳氏家人痛不欲生,听说柳老爷子当即昏死过去,连同当朝贵妃也派人来高家吊祭。
出殡之日,高笔锋痛哭流涕示人,谦站他后面泫然落泪楚楚可怜,杜若锦冷然看着两人,与高纸渲相望一眼,都是带着几丝冷笑。
柳家的人来过,都纷纷质疑柳氏之死,可是又说不出个理所然来,等柳家的人走后,高笔锋阴阳怪气得说道:“弟妹,咱们高家也算是维护你,柳家的人来,我们也没有将你的事说出来,你心里好歹有个数。”
高纸渲望了杜若锦一眼,看杜若锦并无搭话的态势,随即说道:“大哥,今天是大嫂出殡的日子,还是不要冤错了好人,大嫂自己知道谁是凶手,说不定今天就会去找他算账了。至于玳瑁指认二嫂的事,她死也死了,还要再提这些事情就没意思了。”
高笔锋霎时有些慌乱,转头望向谦,谦倒似镇定,上前拍了拍他的背以示抚慰,杜若锦明白,有些事情上,即便是十恶不赦大逆不道的事,女人比男人或许都镇静。
已过盛夏,天越来越凉了。
杜若锦站灵棺前,突然打了个冷颤,转头看见高笔锋与谦,两人的眼神之间的默契让杜若锦心惊。
几个时辰过后,柳氏的丧事办完了。众人都觉得有些乏累,纷纷想各自回房。
大夫人正吩咐张妈去做些事,就听见高笔锋有些不自然得说道:“娘,静容已经去了,可是笔锋堂总归不能没人来管。儿子的意思是想让谦儿……”
大夫人怎能不明白高笔锋的心思,可是高家长孙儿媳,如果不是名门望族,也该是大家闺秀,象谦这样家道没落之人,高老太爷那里,是无论如何也通不过的。
大夫人状似无意的扫了谦一眼,杜若锦却没有忽略她眼神的凌厉,大家族里,是一向忌讳妾室变着法儿往上爬的,大夫人虽然先前有几分喜欢谦,那是因为她柔弱,她知道自己的身份,如今高笔锋既然柳氏出殡之日,提出要让谦成为正室,可见谦对于高笔锋的影响力,大夫人自然会多了几分忌惮,所以言语之,不免多了几分敷衍,干笑几声说道:“笔锋,再等几日,静容刚走,咱们高家就急着迎娶正室,怕是会令锦州城的老姓笑话,再说了,过些日子,你爷爷免不了要为你挑选一门好亲事,到时候再说。”
一句话,谦的脸色当即有些冷下来,望着高笔锋的神色有了几分埋怨。
高笔锋有些急了,随即向大夫人说道:“娘……”
大夫人打了个“哈欠”,装作没有听见,便带着张妈离开了。
二夫人叫着高美景一起走,突然皮笑肉不笑得对高笔锋说道:“大少爷,大少奶奶死的不明不白的,至今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如今,你急着让谦做正室,难道也想谦也跟着死的不明不白的?”
这个家里,目前只有杜若锦和高纸渲知道前因后果,每当提起柳氏之死,都免不了互望一眼,唏嘘不已。
过不了几日,高老太爷真的提出来要给高笔锋再娶一门正室,高笔锋几番推辞都拗不过,自己也深感无奈。谦那几日一直阴沉着脸,后来竟是连去前厅伺候着都不肯。
就高老太爷拍板要定娶那门亲事的时候,高笔锋兴冲冲对大家说谦有了身孕了,
高笔锋提出要要谦成为正室的时候,高老太爷和大夫人这次并没有再坚持,或许他们眼里,女人肚子里的孩子比女人本身要重要的多,是谁生的不要紧,只要孩子是高家的骨血就好。
谦成为高笔锋的正室,进行得很顺利,办得体面而又不太张扬,一是因为柳氏之死没过多久,二是因为谦肚子里有孩子,禁不起疲乏。可是不管过程是如何,谦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她已经是高家的大少奶奶,进出高家,谁人见了都要喊一声“大少奶奶”,即便是二夫人也不例外。
谦起初是内敛的,笑时温柔静,说话谦和有礼,可是慢慢随着身份水涨船高,有些走了样,先她对大夫人的态没了以前的恭敬和讨好,反而有时会对大夫人的话有了几分轻慢,对待其他人,并无热络。可是对杜若锦却是一如既往的热情,几次邀杜若锦去笔锋堂小坐,只是那里是自己眼睁睁看着柳氏惨死的地方,杜若锦怎么敢再次前去?
不过,大夫人这几日却一直高老太爷面前周旋,她想要掌管高家的权力。高老太爷终日与大夫人打太极,就是不肯松口。
大夫人心里疑惑不已,不肯交给自己,其实她也明白是因为她娘家拖累大,怕她私下做账补了娘家。可是谦与杜若锦,都已是无根之人,难道高老爷执意要从孙媳辈里挑人掌管高家?
墨言堂内一向安静,这期间杜若锦渐渐察觉出残歌竟是藏着绝世武功,少不了是唏嘘感叹一番,从此去哪里也不忘了带上他。这一日,杜若锦带着残歌、绿意去酒楼小坐,杜若锦要的一壶酒,未饮几口就觉得头晕,随即不敢再用。倒是残歌不惧,一杯接一杯,一壶酒很快就下肚了。
着,将酒壶往下一空,倒真滴出一滴酒来。
三人齐齐笑了,推杯换盏之间,快乐畅意,绿意也难得这样放松,话也不知不觉得多了起来,而残歌还是跟闷罐子一样,许久才吐露只字片语:“我师傅极爱喝酒,所以我五岁时便跟着师傅喝酒,即便是现酒量不及我师傅十分之一……”
杜若锦和说笑笑,直到过了午才回的高家。
哪知,高家又出事了。
这次出事的是高美景,原来有人竟是美景阁现了楚惜刀行踪。大夫人震怒不已,不顾二夫人哭喊着哀求,仍旧羞辱了她一通。
是夜,高美景来找杜若锦,说道:“二嫂,她们非要逼着我嫁给别人,我就死给她们看。只不过到时候,麻烦你给他说一声,今生不能生死追随,下辈子我会重头来过。”
杜若锦问道:“他这些日子,经常来你房里?”
原来,那一日楚惜刀一身是血得出现她房里,高美景心惊胆战的为他处理了伤口,把他留自己房里养伤。不过楚惜刀一直惦记着五毒教之事,所以情绪一直不稳,对于高美景的关切与爱恋,不肯接纳。
五毒教的人虽然被楚惜刀分散各处,借以保存势力,可还是被锦亲王的人逐步抓获。楚惜刀决意调集五毒教残余的人员,与锦州城内的官兵决一死战,到时候锦州城内,又是一场血腥之灾。
杜若锦听得冷汗直流,但是还是稳住心神,试探问道:“二妹,他这是将自己的性命豁出去了,如果我们不劝止他,只怕不光他有危险,连带那些无辜的官兵也会死伤不少的。”
高美景咬住嘴唇,沉吟说道:“我怎么会不劝?可是,他又怎么会听我的?”
杜若锦一时情急说道:“他你房里这些日子,照理说,你们也该有些进展,凭你的深情,那就算是座冰山,不也该攻下来了吗?”
说到这里,高美景倒是脸上飞起两片霞云,然后脸色迅速黯沉了下来,低声说道:“他对我,比从前好多了,原本我是该知足的,可是感情的事,哪里就是知足可以去衡量的?我想要的太多了,陪他一起遍天下名景,陪他一起看霜冷叶落,可是,可是他却只是摇头……”
杜若锦慢慢思量着,突然明白过来似得,楚惜刀对于高美景不是没有一丝喜欢,只是,他决意死战,将要面对生死未卜的命运,他怎么可以此时此刻接纳高美景的情意呢?
高美景淡淡说道:“二嫂,我既然不能追随他,心早就已经死了一般,留着这行尸走肉出嫁,对谁又是公平的?我死了,如果我能死他的怀里,我的心愿就了了。”
人强压之下,想到的出路便只有同归于。说完这些,高美景便离开了墨言堂。
次日,杜若锦找到了桑菱,两人闲话了几句。杜若锦便直奔主题,说道:“桑菱,你们近是不是一直打压五毒教的人?好像近没有再听说,谁家姑娘又遇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