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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家败了人忧郁太姥爷不久弃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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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章 家败了人忧郁太姥爷不久弃人世 (第3/3页)

,我大舅到现在也是个不知有多少口子人的大家庭了。

    我姥姥给我大舅说的这个女孩儿家,跟我姥姥的娘家是对门,因为这个女孩儿跟我二姥姥家住过一年多,我母亲整日和她在一起玩,关系很好,后来我母亲住姥姥家时还想着她,找她去玩,这个女孩儿正准备着结婚时的衣服,她还惦着我大舅问:“你大哥结婚了吗?”我母亲无法回答这个问题,编了个瞎话说:“给他说了好几个,她都不要。”

    再后来,他去“沟崖 ”当了“老道”,不知他是向人表白他本人终生不娶的决心还是怎么的,他当了“老道”后,又去了那个女孩子娘家,女孩子的哥哥因为他们以前在一块也吃过、喝过、相处过,也给他做了饭,他也跟人家吃了,吃完了饭后,女孩子的哥哥告诉了他,“她现在孩子已经有一堆了。”这也许是他想知道的,他听了这以后不知道他有何感触。

    我的“二舅妈”也就是她的弟妹后来听说了这个事情,数落他说:“你怎么那么没心没肺啊,当初你不要人家,人家以为你有多大本事呢,可现在瞧你混成这个模样,还涎着大脸上人家吃饭呢?真丢死人了!”

    解放了,取消了“道观”,他回乡务农了,不知怎的,他又回过味儿来了,知道女人是好的了,娶了个走七处嫁八处的老婆子,这个老婆子什么阵势没见过啊,没安好心,她不出工,不干活,而人家出工干活回来,他还不给人家做饭,想法儿气他(我大舅),生生把他气得跳了井,这样的结局,正是这个老婆子所希望的,她把三间房拆了卖了,把屋里值钱的东西卷巴卷巴又嫁人了。

    这可能就是我大舅的命吧,是命该如此吗?说命该如此也是命该如此,说不命该如此也不命该如此,本来他的命运应该比这要好得多,可是他非要这样走,走到这步田地,这怨不得谁,只能怨他自己吧。

    我母亲现在还常说:“我大哥要听我娘的话,把我那个嫂子留下了,现在也有一大片人了,由着他的性子,我婶子也不压着他点。”

    我妈的婶子,也就是我二姥姥,很喜欢我妈,我妈住在东屋二姥姥家,每天焐炕的任务是我妈的事儿,二姥姥说:“三头(我妈的小名)炕焐得周正,不透风,我待见三头,我妈在二姥姥家住了一个月,跟她们家住,跟她们家吃,最后给了二姥姥家“一斗 ”高梁,这真应了那句话,亲兄弟明算帐。

    已过了满月了,可以见弟弟了,但要履行一个程序,在我舅舅头前放了一个“升 ”,而我母亲头上顶了一个斗,从外屋走进里屋,嘴里不断念叨着:“你顶升,我顶斗,你活八十八,我活九十九。”这句话是否灵验呢,不知道,但是我妈现在已活到九十一岁了,我舅舅也活八十二岁了,离她们予定的目标,一个差八岁,一个差六岁。

    我母亲小时不爱长个儿,别人告诉了她一个长个儿的秘诀,一到过年时就扒“门头 ”,扒门头时嘴里不断的念着口决:“门头,门头你是我爹,你让我往高里长,别让我往矬里憋。”我母亲后来终于长成了一个正常女人的个头儿。

    我姥姥生了这个舅舅后特别高兴,我姥爷五十五岁得了个儿子,老来得子更是高兴,他没日没夜的干活,养活这个五口之家。

    虽然他没日没夜的干活,但日子过得还是非常紧巴,因为他们的地典了出去,房子押了出去,他现在已是房无一间,地无一垅,他已无地可种,要想活命,就得种地,姥爷托了人,跟典了自己地的人说,典给他的地由姥爷自己种,每年给他拿租子,每年租子是一亩地五斗高梁,一斗大约等于现在十六斤,五斗就是八十斤,那阵儿,是靠天吃饭,粮食产量低,好年景,三、四百斤,赖年景,一、二百斤,或者颗粒无收,但不管您是有收还是无收,这一亩地五斗租子每年秋天必须要给人家备齐了。

    我姥爷种二十亩地是相当累的,因为他已经是个奔六十的人了,我姥姥把舅舅放在家里让姐姐看着,自己要帮我姥爷干活,不然的话就得雇人,又要给人家拿租子,还要雇人,哪儿来的那么多钱呢。

    我姥姥非常羡慕东屋二姥姥家有两个舅舅,常常叹息:“自己家的两个闺女怎不是两个小子呢?”

    我二姥姥家的日子因为有两个舅舅下地干活,比我姥姥家的日子要宽松些,二姥姥平时只管在家里做饭就行了,由于不用自己亲自下地,二姥姥既使走到自家的地头儿,也不知道这是自家的地。

    二姥姥家的大姨出聘了,给的一个主儿,是爹和儿子都在州里买卖家,给人当伙计。

    虽然给人家当伙计,挣不着大钱,但是平时吃喝都是柜上的,每年年底,都要实打实的拿那实打实的钱。

    爷儿俩零钱做整钱,几十年也着实攒了几个钱儿,我大姨进了他们家门,我二姥爷知道他们家没有地是个无产者,就怂恿姑爷把自己的地赎回来,这样一举两得,一是拿租子,给自己姑爷了,肥水没流外人田,二是给自己姑爷和闺女拿租子碰到天灾,租子缓缓交,总比别人要好说得多,三是一样的钱典给姑爷,典期可以定得长一点,跟别人定是十年,跟姑爷定可以是十五年,这样二姥爷家的十亩地,用姑爷的钱赎了回来,又典给了姑爷。

    春英大姨夫家离州里很远,原来是住在柜上,成家以后,天天回家赶不上上班,不回家,又新婚燕尔,临河离延庆只有八里,往多里说走一个小时也就到了,大姨夫为了又能上班还能顾上家,租了后院七太姥爷家的西屋,一家人住下了。

    到了秋后,我母亲说:“听得真真的,你二姥爷给他姑爷一斗来、二斗来、三斗来……量着租子,一共要量五‘石 ’”

    亲是亲,财是财,虽然是亲娘爹老子,是我的钱你该给我的给我,奉年过节我该孝敬您的孝敬您,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就像马路上南来北往,川流不息的车辆各行其道,中国的社会,自古以来就是这样循规蹈距的运行着,如果循规蹈距了,社会就会和谐,如果不循规蹈距了,社会就乱套了。

    东屋二姥爷把典给外人的地赎了回来,又典给了自己的姑爷,这举措让我姥姥起心里急得不得了,自己的地,典期是十年,如果十年赎不回来,地就要归人家了,既然别人能从闺女这儿想辙,难道自己就不能从闺女这儿想想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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