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大燕门阀之覆! (第2/3页)
百名宫女随行,再外围,有五百手持仪具的禁军护卫。
这些禁军护卫各个身材高大,但他们手中拿着的可不是什么用来厮杀的兵刃,而是象征意义更重的一些“装饰品”,有点类似于后世的仪仗队。
总之,确实是好大的阵仗了。
郑凡这才想起来,今儿个,是皇后娘娘回府省亲的日子。
寻常民间女子嫁为人妇,时不时地回娘家看看,倒也正常,但入了宫的女人,想回一趟家,那可是太难了。
靖南侯似乎不愿意自己的这支军队冲撞了前方的气氛,这才下令让部队停下,他自己因为没有卸甲的关系,也没有上前去迎接自己的亲姐姐回家省亲。
宅子那边倒是来了几趟人,和队伍前头的靖南侯说了几句话,就又马上离开了,显然,田氏老爷子也是认同靖南侯这个做法的。
那边正在走仪式,皇后省亲,这可是多大的荣耀啊,万万不可出什么纰漏,自家儿子和姐姐相见,等姐姐入府后,自然可以相见说话,也不急于一时。
这或许也是当地的一种迷信风俗使然吧,重大庆典节礼日庆祝活动上,最忌讳刀兵,这意味着不详。
銮驾前,
侍卫围了一圈又一圈,宦官宫女们各自拿着各自准备好的器具在旁边井然有序地等待着。
伴随着礼部侍郎的安排和策划,香案火烛等仪式都走完毕后,两位礼部侍郎退下,前方的护卫们也散开。
一卷绸缎从銮驾台阶处一路铺了下去,长长绵绵,一直铺陈到了跪伏在地上的一众田氏族人的跟前。
紧接着,按照礼仪,得先由田氏选出德高望重的人出面,以臣子之礼,将皇后娘娘请入府中。
田氏老爷子刚过完自己的七十大寿,但身子骨依旧很硬朗,由两个成年小儿子搀扶着走上了绸缎路。
田氏家母明年才满六十,虽已显老态,却满面红光,气血充足,显然,在家里的日子,过得很是舒心,基本没什么烦心事儿。
田老爷子宝刀未老,这几年也隔三差五地纳妾进来,但不管那些小妖精再怎么能折腾再怎么作妖,一个个的,都不敢在田母面前有丝毫造次。
无他,母凭子贵耳!
田母这辈子,就生下一子一女。
女儿,是当朝皇后!
儿子,是当朝靖南侯!
别说府内小娘子侧室们了,就连田老爷在她面前也得敬着,这种舒坦日子,怎么能不养人?
田母是由家里两个小辈妯娌搀扶着跟在田老爷身后一起走上了绸缎路。
在二人身后,还跟着十多个男女,年纪都不小了,如果说搀扶着田老爷和田母的几个小辈是特意蹭光才有资格向前的话,那么后面的这十多个田氏族人,则是身上有官身或者诰命的。
其余大部分田氏族人,只能继续跪在那里,是没资格向前的。
銮驾内,一层层珠帘格挡着,风吹之下,脆响轻鸣。
田老爷和田母终于沿着这条绸缎路,走到了銮驾前。
这时,侍奉在銮驾旁的一名嬷嬷开始通禀道:
“娘娘,山县伯和二等郡夫人田张氏在外求见。”
“宣。”
銮驾内,皇后的声音有些颤抖。
能坐稳后宫之主这么多年的皇后娘娘,自然不是简单人,后宫的战场,只会更阴森更血腥也更残酷。
但在家门口,在面对生养自己的父母时,她终于可以卸下面具,去面对真正的自我情绪了。
只是,眼下,这些情绪还需要克制。
山县伯是田老爷子的爵位,二等郡夫人则是诰命夫人。
田老爷子是田家之主,曾经也是朝堂班子中的一员,不过能封伯,还是沾着自家儿子和女儿的光。
田母亦如是。
郑凡曾见过的那位怒斥蛮族部落族长为逆子的镇北侯府老夫人,她是一等国夫人,在诰命等级上,比田母要高一级。
这也是因为镇北侯府世袭罔替,李家镇守北封郡百年,而靖南侯则更相当于一个“职位”,所以在封赏上,北边的老夫人压过南边的田母一头,也是应有之意。
“臣,山县伯田博楷,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凤体金安。”
“下妇二等郡国夫人田张氏,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凤体金安。”
身边的一众田氏族人也在此时一起跪下。
当爹的和当妈的,一起给女儿下跪,这看似有违伦理,但在皇权面前,父女母女之情都得先靠边站,君父大如天。
銮驾内的皇后娘娘深吸一口气,
开口道:
“平身。”
“谢娘娘。”
“谢娘娘。”
…………
“怎么,看得这般入神?”
一道女人的声音自郑凡身后响起。
郑凡回过头,看见一个头戴黑纱斗笠的女人骑马出现在自己身后,从声音可以分辨出来,这是杜鹃。
“里面的,是皇后娘娘吧?”
“除了皇后娘娘,还能是谁?”
“这当爹娘的给女儿磕头,看起来……”
“先是君臣,再是父女。”
“我只是觉得有些不……”
“不什么?”
“没什么。”
郑凡本想说觉得有些不吉利,但想想还是算了,这毕竟是人家靖南侯家里大喜的日子。
“你今日所行之事,还有你不敢说的话?”
“我的好姐姐,你当我愿意啊?”
“你对我这般抱怨,就不怕我把你这话说给侯爷听?”
“说就说呗,人之常情而已。”
“也是,你现在,是不是很害怕?”
“怕啊,被乾国大军围住时,都没现在这般害怕。”
“不用害怕,有侯爷在。”
呵,你是他的女人,你当然觉得你的男人无所不能。
但我算什么?
天知道靖南侯愿意保我到什么程度以及保我到什么时候?
“杜鹃姐,我还以为你留在天台县了呢。”
“这不侯爷要回家了么,我自然也得回来。”
“见公婆?”
“是吧,丑媳妇总是要见公婆的。”
“姐你可一点都不丑。”
当然没我家四娘好看。
“但公婆肯定会更不待见,郑大人,你是知道我身份的,你认为,他们会接受我么?”
“情爱这种东西,当事人喜欢满意就好,对于双方父母,问心无愧即可。”
“问心无愧么,没看出来,郑守备年岁不大,却对这男女之事看得这般真切,我可是听闻郑守备可还未娶亲呢。”
“等姐你有空时可以给我介绍一个。”
“行,密谍司的女探子,你可以随便挑。”
“…………”郑凡。
“怎么,怕了?”
郑凡摇摇头,试想一下,密谍司的女探子被自己娶进家门后,要面对瞎子北、薛三、四娘、阿铭以及魔丸他们的虎视眈眈。
到底,是谁会害怕?
“皇后娘娘的銮驾入府了,侯爷也要入府了,我们走吧。”
“嗯?我们也能有资格进去么?”
“里面大着呢,你们又都是侯爷的亲兵,自是自家人,怎么会有不让你们入府的道理?”
“那我还真想在里头逛逛。”
“自己注意分寸即可。”
…………
皇后娘娘的銮驾入府后,规矩和紧张感瞬间就消散了许多。
在园内一座雅楼内,轻纱遮蔽,皇后娘娘屏退左右,跪在了田老爷子和田母的身前。
“爹,娘,女儿不孝,入宫后无法侍奉二老身前。”
田老爷子和田母当即起身,要拉皇后起来,但皇后执意要跪,拧扭不过之下,田老爷子就不折腾了,任由田母和皇后抱在一起哭成了泪人。
“我的亲闺女哟,你受苦了哟…………”
后宫幽深,想在后宫内生存下去,这得吃多大的苦啊。
田老爷子叹了口气,看了一眼自己的老妻,又看向自己的女儿,
嘴唇嗫嚅了一下,
最后还是开口喊道:
“钗儿。”
这是皇后未出阁前在家的小名。
皇后身体一颤,回头看向田老爷子:
“父亲。”
“你弟也回来了,因他带着兵,也没卸甲,为父先前就没让他上前来,现在为父去迎一下你弟,待会儿带来与你相见,你们姐弟俩也是许久未曾相见了。”
“女儿先前在銮驾里时,也是看见身后的军马了,阿弟有出息,能为国戍边,我这当姊姊的因为他,在宫里的位置也能坐得更有底气,陛下也对阿弟夸赞有加称他为国之柱石呢。”
“做臣子的,为陛下分忧,这是理所应当的事,再说了,陛下也未曾亏待我田家,对我田家恩宠日渐隆重,我田家得此殊荣,自然应当更尽心竭力为陛下做事。”
“父亲,都是自家人,为何说话这般客气,要这般在乎什么名分呢?”
田老爷子表面笑呵呵的一脸慈祥,但在听了女儿的话后,心里忽然凉了一些。
女儿话里有话,
看来,
这次女儿省亲真的不仅仅是恰逢其寿这般简单。
毕竟,女儿话语里明显有为他丈夫拉拢自己弟弟的意思在,但如今这局面,我田家距离封王只差一步了,怎能放手?
为父,又怎么可能放手?
果然,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啊,心里,已经是完全向着她丈夫儿子,向着他姬家了,已经忘记自己是田家女了!
田母还是在哭,她命好,生下一子一女都很有出息,所以一直在享福,自然不懂得父女俩之间的对话里,蕴藏了多少心思在里头。
田老爷子告辞,走出了雅楼,外头,田家的亲眷们都在距离这里比较远的地方,这会儿是父母和女儿稍享天伦的时候,若是有旁人在,反而大家都放不开了。
今晚开宴时,倒是大家都能够见到皇后娘娘,同时小字辈们也能得到皇后娘娘的赏赐。
田老爷子急匆匆地走在小径上,前方回廊处,刚刚卸下甲胄的靖南侯田无镜在侍女的引领下正在向这边走来。
见到儿子,田老爷子一口怒气喷涌而出,先前在准备迎接皇后銮驾时,他就已经收到了消息,自家儿子入京后居然直入皇子府邸将三皇子给废了!
这是要干什么!
这真的是要干什么!
田家要的,只是一尊王爵而已,可并非是想要造反啊!
就算要造反,他镇北军不还没真的开打么,镇北侯府还没真的撕破脸,他田家都要迫不及待了么?
在这个关键时刻,自家一向沉稳的儿子居然行此事,田老爷子,当真是,当真是,当真…………
“无镜吾儿,一路可是辛苦劳累了,让为父好好瞅瞅这南疆的风可曾把你吹瘦了。”
这里面,
或许是有舐犊情深在,
但更多的,
还是在田老爷子走到田无镜也就是自家儿子跟前时,
顿时被那一股子大帅气势给震慑压迫住了。
这一刻,田老爷子才记起来,眼前这个,不光光是自己的儿子,还是五万靖南军精锐的统帅!
田老爷子也是田氏家主,但他已经老了,而且门阀之主的气势又岂能和统兵大帅相比?
走到跟前后,田无镜双腿跪下,对着身前的田老爷子连磕三头,
道:
“儿子不孝,父亲大人大寿时尚不能返回为父亲祝寿,请父亲责罚。”
“唉,我儿军国大事在身,为父又岂会怪罪?”
田老爷子当即伸手把田无镜搀扶起来。
这时,田老爷子才发现田无镜身后居然还跟着一个女人,女人一身黑色裙子,头戴钗柳,看起来也是楚楚动人自是天香国色。
但很快,田老爷子就想到了这女人的身份,嘴巴一张,指着这女人道;
“你,你把她带回来了?”
田无镜回头对杜鹃招手道:
“来,见礼。”
“媳妇儿给公公请安。”
杜鹃对着田老爷子跪了下来。
“这……这……你……怎敢……你……”
这女人,可是密谍司的人啊,而且其身份,在密谍司里也不算低了。
“爹,阿姊可在前面,我带杜鹃去见见阿姊,阿姊与我来信间,可是催促我这个弟弟的婚事许久了。”
“皇后……不……你阿姊就在前面雅楼和你娘在一起,但,这………”
田老爷子深吸一口气,
脸色马上恢复,
且露出了慈祥的笑容,
道:
“哟,你们小两口可快去雅楼吧,你阿姊可等你们许久了。”
门阀之主的身份确实不简单,田老爷子这会儿虽然心里翻江倒海,但还是马上克服了自己的情绪。
田老爷子领着田无镜走在前面,第一次进家门的杜鹃则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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