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桐花 (第2/3页)
那时,春风拂过,三春明媚,一树的桐花纷纷扬扬,如雪般落在他的肩头,他的发梢,他勾起的弧度完美的唇角。如同经年的一场梦,从此她卢锦沉溺了七年的一场梦。
……
然而,她却亲手将剑刺入了他的胸膛。他最后浑身是血的倒下去,只来得及说了半句:“锦儿,你好,好……”
她不想知道后半句,永远也不想。
……
卢锦一个踉跄,再也支撑不住,猛地栽倒在地,整个人泡在了一滩鲜血里,如同凋零的桐花,本就不该在北国盛开。
“宋郎,宋郎。”卢锦呢喃着,拼命地挣扎着向前挪动,一寸寸用手撑着爬行,一寸寸靠近宋家府邸,伤口被她摩挲得腐烂,血迹骇人地在砖地上拖出长长的一线。
她想回到他身边去,再看看他如当年那春日桐花般的笑容。然后想问问他,为什么树梢上桐花千万,为什么马墙下行人碌碌,却偏偏是她手中的那朵桐花,打中了偏偏是他的肩头。
那是她曾许下的余生。
生不能同枕,但愿死能同穴。
“宋郎,我把命还你。”
在卢家影卫赶到的最后瞬间,卢锦噗一声闷响,手握匕首贯穿了自己的心脏。
耳畔传来圆尘还有影卫们的变了声的惊呼“卢大小姐!”
然而她什么也听不见了,鲜血模糊了她的双眼,一片鲜艳的红,似那十里红妆,她再也等不到的之子于归。
“锦儿。”
一声轻唤,宛如当年。他放佛出现在街道尽头,骑马向她行来,他依然英姿勃发,白马青衫,唇边的笑带着十六岁少年的豪情和干净。
他向她伸出手,好似要拉她上马,从此归去,再不管此间纷纭。
“锦儿,你好好珍重。”
这原来是他想对她说的最后一句。
不是意料中的“锦儿,你好狠”之类,而只是寻常又寻常的“你好好珍重”。
“我从来没有怨过你。哪怕是你将剑刺入我的胸膛。”宋少东家笑了,是十岁那年桐花下骑马经过的少年的笑,“因为,我的一生都拿去爱你了,哪里还有时间来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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