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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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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第3/3页)

手握紧,她瞪著半天,忽然失笑了。

    「你笑什么?」他咬牙。荧惑守心对她有什么意义?

    「我在笑,我从来没有在这一刻这么确定自己喜欢你,喜欢到我不回家了!就算有机会,我也不想回家了!一辈子就留在这里守著你、看著你,陪你到天荒地老!」

    殷戒闻言,知她绝不可能欺骗自己,不由得大喜过望,顾不得自身的计画;顾不得外人的眼光,在她的惊呼声中,一把抱住了她有点圆的。

    鱼半月看他欣喜若狂到简直是半疯了,眼眶很不争气地红了一圈。她对他真的很重要吧,如果她不在,他一定会被过去的阴影所淹没;如果她回到她家乡,她一定会受不了在数百年前的历史之中,曾有一个男人就这么地老死、就这么地过完了他心不在焉的一生。

    「殷老板?殷老板?」没见过殷戒如此失态过,连西门老板都看得张口结舌。

    殷戒轻轻放下她,胸口仍在起伏。他极力调整呼吸,微微笑道:

    「方才,半月书铺的鱼小姐与殷某私订终身了。」

    私订终身?有必要说得这么白吗?圆脸胀红,瞄了他一眼。他的神色力持平静,嘴角一如往昔噙著客气的笑,但眉角眼梢全是激动的笑意,原本有点阴柔的美眸此刻沾染点点光彩,平凡的脸庞几乎因此让人为之一亮。

    「那可恭喜你了,殷老板。」虽有迟疑,诸位老爷还是上前祝贺。

    殷戒拱手微笑:「这都是承各位老爷的福。」

    「以後你左拥右抱,可快活了呢。」

    鱼半月闻言,微哼了声。

    殷戒仍在笑,脸色却有点僵了。当作没听见,转向元夕生道:「恭围里有几名仆役是殷府带过来的?」

    「爷儿,包括怀安跟阿青,共九人。」

    「你去把他们带来。」见元夕生不明所以,他道:「你别多问,快去吧。」

    元夕生领命之後,很快地回来,道:

    「殷爷,我把仆役都带来了。」让这些仆役一字排开。

    殷戒看鱼半月一眼,语气略带谨慎地说:

    「既然私订终身……半月就是殷府的主母了,自然有权管府里的仆役。」刻意避开谈怀安,暗恼聂家给的包袱。

    鱼半月咳了一声,看著各家老爷,视线最後落在新买的仆役身上。每个仆役都换上新衣,看起来十分乾净整齐,只是……光洁的外表下,有的也不过是一辈子的奴才命。

    「从现在开始,除非殷爷跟我分手……呃,离婚……离……」

    「离缘?」西门老板好心地提供措词。「他写了放妻书,就可以离缘了。」立刻遭来怒目。

    「是是,除非殷爷跟我离缘……嗯,虽然还没成亲。总之,殷府里的仆役绝对不会转送给人。从现在开始,每个人都有属於自己的选择,不管是签下终生契或者几年契的,每一年会依工作能力调升薪资,不会永远都是那样的薪饷,努力的人就该得到应有的薪资,这是天经地义的事。签了终生契的,有一天想摆脱奴才身分,重新开始,我也一定支持,只要你存够钱赎回终生契,绝对不会有人刁难。赎回卖身契後想做正当生意的,可以找半月书铺一块合作;签几年契的也比照办理,到时候你们可以选择留下或者离开——啊,等等,婚事呢?也要主人管吗?」

    殷戒微微回神,应了声。

    她转头对那九名目瞪口呆的仆役笑道:「婚事啊,好麻烦的。如果你们看对眼,就来找我,在这世上没有什么奴才一定要配奴婢的,你要喜欢谁就去喜欢谁吧,不管是男是女,看中了王爷还是什么皇亲贵族,想配得上对方,就去轰轰烈烈干一番大事业吧。」

    殷戒默默地注视她,想起她手稿本里女人充满了大事业的野心,很想提醒她,没有一个男人会要一个成天想事业的女人……除了他以外。

    「鱼老板,他们是奴才命,你这样做是不是有点纵容?」张老爷不太高兴。

    鱼半月看向他,认真道:

    「没有人是天生的奴才命。在我家乡里,每个人都可以决定自己的未来,就算因为穷困而不得不当人奴才,只要他肯努力,迟早会是富甲一方,女人亦然。如果有人甘於当奴才,我也绝对支持。我可不希望有一天,有个人必须逃亡才能得到自由,必须杀人才能得到未来。狗急跳墙,人一急,什么事也做得出来哦,所以,张老爷,您知道什么叫荧惑守心吗?不是地球外的神秘力量影响朝代的变迁,造成战争,而是人的歧视所致啊!」

    西门老板闻言,看见各家老爷脸色一阵惨白,他走向殷戒低声说道:

    「你的女人真是慷慨激昂,谁都看得出来她是故意当著张老爷面前说的,她能当老板真是不容易……不过,你确定她是中土的人吗?」不像啊!

    殷戒沉默一阵,才平静地道:

    「不管她是打哪儿来的,都已经要是我的妻子了,她不会回去了。」

    当天深夜——

    「元总管……」

    终於来了!元夕生立刻面无表情地转身,看著那个他早已锁定的人。「明儿个一早还要干活,这么晚了,你还不睡?」

    「不不,我有点睡下著……」

    他知道他睡不著。快问快问!元夕生表面很沉著地问:「睡不著?白天在恭园忙了一整天,你还睡不著,体力真是好啊。」

    「我是有点事想请教元总管……」

    快请教吧!他等了很多天啊!再等下去他怕会亲自找他谈!「你说。」他暗自摩拳擦掌。

    「那个……鱼小姐是当真的吗?」

    啊?元夕生一时错愕,表情不由自主失控。

    那人见状连忙解释:

    「我是问,鱼小姐真的在为咱们打算吗?没有人是天生的奴才命,我卖的是五年契,真的会年年看我工作努力,调升薪饷吗?」

    「……」不对吧,这时不是应该问他是不是跟鱼半月不对盘吗?他是要打算说鱼半月的坏话,最後被这人鼓吹共同陷害鱼半月啊!

    「元总管,我来这里前,曾识过几个宇……」

    「你识字?你要说什么?」不是乡下来的吗?元夕生恨自己没有调查周全。

    「下午奴才就站在鱼小姐身边,亲眼看见她在殷爷背後写了:如果现在我拉下你的腰带,下场会怎样?」

    「啊?」这话不是西门老板说的吗?

    「接著她又写:我现在引起你的注意了吗?我喜欢你,很喜欢你,喜欢得巴不得一辈子跟你在一块……」

    「等等等等!」元夕生忙喊停。「这种话你不必说吧……快把你的重点说出来啊!」光是听,他这老成的脸都红了。

    「元总管,重点就在後头啊!鱼小姐又写:可是我无法接受我的男人随意把一个人的自主权剥夺,随意将一个奴仆转让……如果可以,我想让其他人知道谁也动不了你府里的仆人。元总管,鱼小姐当真如此认为?」

    原来如此啊,难怪殷爷会让她……元夕生注视著他,看了半天,才叹口气:

    「我才来这里多久,一点也不了解她,但殷爷看中的人,绝不会满口谎言。」

    「可是她说的那么地异想天开……」

    「我也觉得是异想天开。」元夕生承认:「不过正因异想天开,我才觉得有可能。我当总管很多年了,就算我遇到的是最好的主子,也没有人曾有过这种根本不存在的想法。我只能说,在殷府这些仆役算是好命了,将来有机会脱离奴才命,重新开始。对了,你确定没有其它事要问我吗?」好比他跟鱼半月不对盘,有心要陷害她之类的。

    那人沉默了好久,低声说:

    「元总管,我是不是做错了?」

    「咦?」

    「我有件事想跟爷儿坦白……你觉得坦白之後,我还能留在府里做事吗?」

    「坦白?」不会吧?是要坦白那件事吗?他卖力演了很久,让他一点出头的机会都没有吗?那他冒著最佳总管的名誉被毁,对著鱼半月挑衅是为了什么?他三更半夜不睡觉为了什么?

    「是,可是在坦白之前,我想跟元总管说一声……」

    「有什么话直说便是。反正我要你说的你也不会说。」他哼了一声。

    「那个……元总管打算怎么跟殷爷抢怀安呢?」

    「啊?」今晚里第二个措手不及的问题。「我没听清楚,你再说一次。」

    「元总管,殷爷有财有势,怀安迟早会成为他的,你要怎么抢回怀安?」

    「我、我……我跟他抢怀安做什么?」搞什么?他在结巴什么?

    「元总管你不是喜欢怀安吗?」

    「啊?」

    都御史府。

    「你是说,连聂家的死对头西门家也亲眼目睹了那个鱼半月的古怪之处?」

    「是。混进去的人是这么说的,在恭园时,连西门老板都说,那鱼半月很有古怪,而且……市井间流传当那姓鱼的女人再遇上大人,就是大人的死期了。」

    「哦哦!」右都御史双眼发亮:「真有这件事?是她的死期,还是本爵爷的死期?我一向不信邪的。要真的有鬼怪化身找我报仇早来了,还轮得到她吗?」

    「可是人人,她……」

    右都御史随意挥了挥手,道:「本爵爷从没有遇过猎不死的人。对了,我听说殷戒找到了其他人可以引荐至六部了是下?」

    「是的。」

    「哼哼,他摆明是跟我作对了。这两天荧惑守心,要能在这其间再杀一次那个女人,不也挺符合灾难之说?至少,对殷戒可是一场灾难了。」下一个他要对付的就是殷戒了,管它什么聂家不聂家的。

    「爷,阿青说今晚那女人会到聂府别宅。」

    「你说的那个阿青,可信吗?」

    「他是个乡下人,不缺钱绝不会给人当奴才。我给了他一包银子,他自然会尽心尽力地泄露殷戒的任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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