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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醒来豆蔻,爱恨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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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醒来豆蔻,爱恨重头 (第3/3页)

纤长的眼睛微睨,那目光顺着鼻梁剜向春暮:“我们姐妹说话,哪有你这个奴婢插嘴的地儿,难道我们来探望五妹,还得写个帖子递给你过目批准?还不站一旁去,别在这儿指手划脚惹人烦。”

    卫国公嫡长女旖辰看不下去了,容长的面颊一板,杏目微瞪,自然流露出一股长姐的肃然风范来:“春暮也是为五妹妹着想,三妹妹恼她是什么道理,刚刚就劝你不要进来,你偏不听,非得要打扰了五妹妹歇息,仔细我禀了母亲与祖母,又罚你一场。”

    三娘就算不服,却不敢在嫡姐面前强嘴的,只得撇了撇嘴角,一个眼锋横扫向春暮,又是重重地一剜。

    二房的嫡女二娘子旖华却不甘错过挑唆寻刺儿的机会,两个指尖捏着锦帕,半掩唇角一笑:“五妹明明昨儿夜里就退了热,玲珑来探望,回去分明就这么禀报的祖母,我可刚巧在远瑛堂听了个满耳,怎么我们来了,就成了今儿早才退热的呢?”

    旖景又是一声短叹,心想今日有这位唯恐天下不乱的二姐掺和,自己是怎么也避不过去了,才懒懒地翻了个身,装作大梦初醒的模样,睁开惺忪睡眼,撑起身半靠迎枕上,依次打量着榻前站位并不整齐划一的姐妹们。

    大姐、二姐、三姐、四姐、六妹、八妹,国公府的七朵金花共聚一堂,这可真是齐全呢,不过这一时半会儿,自己可回忆不起来为何生病,引得诸位姐妹劳师动众地来探望了。

    “五娘!”见旖景被吵醒,春暮连忙上前,一手挽起了半打朱纱,又飞快地替旖景抿了抿鬓角的散发:“五娘病还没好,还是不要下榻了吧。”这一声儿是挨在旖景耳边说的。

    重生豆蔻,再见荣光焕发的姐妹们,其实旖景心里的沉重也略微减轻了几分,但她脑子里纷乱的思绪太多,实在没有什么精神应酬,也就听了春暮的劝,有气无力地半靠榻上:“我头还有些晕,不能下榻陪诸位姐妹,实在是怠慢了。”

    二娘浅笑一声,依然捏着兰花指,甩了甩手里的锦帕:“哎哟,五妹病了一日,怎么嘴就甜了起来,什么时候与咱们说话这般客套了?”

    “瞧五妹的模样,眼角还红着呢,刚才定是躲着哭了一场吧,难道还在怪祖母责罚了你?”三娘似笑非笑,一双细长已经带着些妩媚风情的眼睛,转瞬在旖景面容上扫了好几个来回。

    受到祖母的责罚?

    旖景恍然大悟,她可是祖母的掌上明珠,要说受责罚,十余年间仅仅就只有那一回……可偏偏就是经过这一回,她就与祖母生疏了起来,以致后来……

    令人窒息地沉重感又压在旖景心上,让她微微蹙眉,原来,心里的负疚感不仅仅是针对那一个人。

    “五妹这可是不该,须知祖母历来就把你当成心尖尖上的肉来疼,就算责罚,也是为你好,你为了与祖母赌气,自个儿在佛堂里抄了一晚上经书,还受了寒,又累得祖母操心了一场,这会子若是还怨怪祖母,岂不是更加不孝?”三娘见旖景不搭腔,越发地得理不饶人。

    难怪三娘会来“探望”自己这个病人,原来是为了兴灾乐祸的,若依自己重前的性子,必然是与会与她不依不饶的,可经历了那个元宵夜,才知道真正心怀恶意之人究竟是什么样的面目,三娘不过就是好强,又有些心结,才常与自己斗嘴,无非就是口舌之争,前世自己与她一惯不合,她也没有真正伤害过自己,若这一世自己能宽容些,说不定能消了三娘的怨气。

    这么想着,旖景便揉了揉眼角,乖巧地说道:“三姐批评得是,都是我不孝,才让祖母操心。”这话也不尽是敷衍,实在也是出自旖景的真心。

    三娘大惊失色,连那双细长的眼睛都瞪成了银杏儿,直盯着旖景,仿佛她成了三头六臂的怪物一般!

    二娘只以为旖景与三娘会互掐,正打算找张椅子坐下看戏,听了这话也是目瞪口呆,半响才说了句:“五妹别不是烧坏了脑子吧?”

    “二妹妹说什么胡话呢。”旖辰出言斥责,抿了抿唇角,这才走到旖景榻边坐下,用手掌试了试她的额头:“热倒真是退了,可听你说话还哑着声儿,还是得仔细着些,我们就不打扰你了,你好好歇着。”

    长姐一惯严厉,从前自己与她并不亲密,可重活一世,旖景对亲情却有了另一番地体会,忽然洞悉了长姐是一直关心着自己的,不过表达方式有些僵硬而已,想到前世,长姐卧病榻上,自己去探望她也只是敷衍,压根没有关心过她有什么难处,为何在桃李年华就到了那样的境地?实在是太过寡情冷漠,不由因愧疚得泛红了眼。

    有许多话,都是无法细说的,唯有弥补而已。

    自从旖景醒来,她这时又已找到了怨恨与报复以外,要竭尽全力去做的事。

    见长姐发了话,纵使有许多人不甘,也只得告辞,八娘走到旖景身边儿,笑着说道:“明儿我再来看五姐,陪你说话。”

    二房嫡女四娘也笑着与旖景作了别。

    唯有六娘维持着一惯沉默寡言的作派,只冲着旖景略略颔一颔首,自始致终都没有吭上一声儿,实实在在地惜字如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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