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为你,我愿与世界为敌_V077 太平间 (第2/3页)
所以要赶着回公司装货,就想抄近路从医院门口穿过去…谁知道就有人突然冲出来…”
女人哭声很响,周围已经聚了一帮人,其中有好些是看热闹的小护士,这次居然奇迹般的没有拦,可是杜箬始终面无表情,嘴唇抿得很紧,如果郑小冉不是看到她因为吞咽动作而不断上下浮动的喉咙突起,她都怀疑身旁站着的人已经被抽走了所有的感官情绪。
那女人见杜箬没有说话,但似乎也没有排斥,便哭得更卖力,直接摁住身旁两个孩子的头不断磕,嘴里含糊其辞地喊:“拜拜,拜拜阿姨…叫她放过爸爸…”
那两个孩子都不大,一个大约三岁的样子,另外一个似乎刚会走路,穿着皱得不成模样的布衫,被旁边的女人摁住头,僵硬而又懵懂地磕了几声。
那场面极其悲壮,周围的人群指指点点,有同情,有叹息。
郑小冉都看不下去了,别过头,怕自己一时忍不住要哭出来,杜箬总算垂眸看了一眼那两个孩子,脸上的皮肤也很黑,应该是常年在外晒的缘故,只是圆溜溜的眼睛闪着光。
女人见杜箬有些反应,挪着膝盖就移到她面前,再次拽住她的胳膊哭喊:“我们一家三口,就靠我男人一个人赚钱,现在货运公司拖着不肯赔,我男人还在拘留所…我们没钱,逼死了,要么我们拿命抵,要么我男人去坐牢!可是孩子这么小,你也大着肚子要当妈了,忍心孩子这么小就看不到爸爸吗?”
……
似乎被说到痛处,杜箬的嘴角动了动,胳膊使劲地想要拽出来,可是一用力,整个人就觉得头晕目眩,很快往后倒……
后背被托住,模糊中听到郑小冉焦急高亢的喊声:“护士,医生……有人晕倒,护士…”眼前最后一丝光亮也被灭了灯,杜箬一路都捏得很紧的五指松开,身体软软松了下去…
她已经很累了,病痛不堪,疲惫无力,好像就这样一头栽过去不再醒…可是仿佛又开始做梦,梦到身体被人抱起,一侧脸磕到有些硬的胸口,清雅的气息,她最近睡梦中都不敢牵连出来的味道,如此温暖到她都想睡过去的怀抱…
然后开始奔跑,不是她跑,她跑不了,肚子太大,她现在就是一只笨重的企鹅,那是谁跑?是怀抱在跑,她仿佛躺在一片柔云里,身体随着奔跑的频率颠簸摇晃,似乎还能听到沉重的呼吸,最后越跑越快,仿佛要飞起来…她觉得那感觉好得不像话,她都不想醒过来,所以头一沉,朦胧地便睡了过去…
杜箬是被冻醒的,意识渐渐恢复,只是眼皮很沉,她不想睁眼睛,可是全身感觉都在发寒,她觉得自己一直在抖,最后头一偏,额头上似乎有什么硬硬的东西滑下去,“咔…”的一声落到耳边,她就那样被吓醒了。
首先睁开眼睛,头顶白色的天花板和吊灯,手指动了动,感觉被谁握住,之后听到熟悉的男声,有些焦虑的柔意。
“杜箬,你醒了?”
她觉得应该是幻觉,冷到都有了幻觉,所以她没有动,眼睛很快又闭了上去,但是那声音又响起,更加的温柔,像在喃呢:“是不是很难受?要不要我叫医生?”
随后一个又冰又冷的东西被压到她的额头,杜箬又被吓得睁开眼睛,先是刺烈的一点光,然后才是那张冷峻刚毅的脸…像是心口有个点被硬生生的揭起,微微疼泛出来,之后越来越剧烈,极速蔓延,遍布全身…
她没有想到他真会来,他们俩的事已经炒得沸沸扬扬,以他的身份,这样的节骨眼上赶过来,无疑是不理智的疯狂,而且任佩茵也说顾澜还在医院,他们毕竟还是夫妻,而他居然真的就这样扔下一切来了。
杜箬都不敢动了,也不敢眨眼睛,怕自己这依旧是幻觉,只是想要说话,可是发现喉咙火辣辣的疼到发不出一点声音,只能那样抿着唇不断的吞咽口水,可是越吞越疼。
乔安明握住她的手,捏得很紧,所有的情绪和话语都仿佛一瞬间消失,他拼凑不了一句完整的话,只能不断用手指摩擦着她的掌心,周身的落寞和寒凉,微微低着头,像是一个犯了大错要在教父面前忏悔的信徒。
郑小冉已经把事情的大概跟乔安明说了一遍,他也已经知道顾澜给杜家寄了照片,也知道了她母亲因为这事出了意外,所以他这半天守在杜箬床边,看着她那张消瘦憔悴到不像样的脸,不断的责备自己,为什么总是最后一个出现,总不能在她最无助,最难过的时候陪在她的身边。
现在她醒了,眼皮撑不开,微微睁着,嘴皮有些干裂,但是她一只不说话,就那样定定地看着乔安明。乔安明记得杜箬的那双眼睛,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是在酒吧街的底下车库,她站在他车前换衣服,最后将头发散下来,补了口红,冲着车玻璃抿着红唇比了一个笑容,而那双不算大,但很迷离明亮的眼睛就因为那洋溢的笑容而微微弯了一个向下垂的弧度。
乔安明那时候坐在车里很淡然地看着她的脸,有些惊艳,且有点心有余悸,现在回想,不得不承认他那时候就已经被她吸引,可是现在她就躺在自己面前,小腹隆起,脸色苍白,那双明亮的眼睛却不再会笑,而是微眯着合合张张,像是蒙了一层灰色的雾。
他这半天坐在床前,不断在脑里编排劝她的话,怕她哭,怕她闹,怕她绝望的离开自己,可是她竟然睁开眼,就这样没什么表情地看着自己。
乔安明都有些懵了,被她那看似无力,却直戳人心的目光看得心里都发慌,最后只能捻着她的手指,俯身凑到她的耳边,问:“ 你已经睡了半天,饿不饿?想不想吃东西?”
杜箬依旧不说话,乔安明不放弃,继续:“你扁桃体发炎引起的高烧,喉咙都化脓红肿了,所以会有些疼,下午给你挂了一瓶点滴,先消消炎…”
话说到一半,杜箬依旧没反应,但总算眼光挪到了别处,乔安明都暗自松了一口气,继续柔声的说:“…因为要顾虑到孩子,所以没有给你挂退烧药,医生说先物理降温试试…”
杜箬听到“孩子”两个字,将手从乔安明的掌中抽出来,很快覆上自己的小腹,随后眼光闪了闪,转头继续看着乔安明,嘴皮在动,似乎在说话,但是喉咙发炎红肿,所以挤出来的字含糊不清,乔安明心疼得紧,倾身凑到她耳边,依旧霸道地握住她的手说:“别讲话,越讲越疼…”
她不愿意,性子又急,硬是扯着喉咙要发声,最后总算从牙齿间挤出了两个字,声音低若蚊蝇,但乔安明却听清了。
她说:“出去!”
他眉头一皱,太多的难过涌上心头,却依旧抓紧她的手不松。
杜箬心里有道不明的恨意,从四面八方一起涌过来,继续扯着沙哑闷涩的声音喊:“出去…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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