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回 混官场何妨做儿戏 怀忠心就难有自由 (第3/3页)
是不可能了。但他和皇上既已有了过去的情份又不能对皇上的期望置之不理。他自言自语地说“皇上有什么事要垂询于我呢?”
李卫笑笑说“先生这事我可不知道也没资格知道。我这里还有一份朱批说请您在五月十五前一定要赶到北京。但这份朱批因为牵连着擒拿甘凤池的案子皇上没说让您看我也不敢拿给您。您只管放心地走。两位夫人就住在我这里好了翠儿会好好侍候着的。”
邬思道长叹一声说”唉岂止是你这官身不自由我这民身又有自由吗?皇上现在用的这密折制度还是当年我提的法子。想不到却作茧自缚把我也给捆住了我的一举一动都难逃皇上的耳目呀。”
“先生您可不能这样说这法子实在太好了。有了它谁想给别人穿小鞋他就得掂算掂算别人兴许也会告他一状呢。哎――皇上要我征求您的看法您就教我怎么办。”
“哦?那你先说说你自己是怎么想的?”
李卫规规矩矩地说“先生既然问我我就只能说老实话我镜。镜用的是高压的办法让下边的人全都怕他那怎么可能呢?他那个巡抚又不是世袭罔替的再说他也总得死。他或走或死下边就照样贪污照样刮地皮那是个笨法不来也不。这官职里不是有肥有瘦吗?肥的我不管瘦的我得想办法补贴点想法让他们过得去。他要是再贪、再刮我就狠狠地办他这就是我的宗旨。”接着他就把如何筹粮筹款如何征税如何搭配穷富等等说了好大一会儿。完了他又说“我给自己订了两条一不往怀里搂钱皇上就怪不到我;二不逛妓院嫖窑子翠儿就不能和我打架。有了这两条谁爱说什么就让他说去我一概不听不问”
邬思道一直在静静地听着等李卫说完了他问“你为什么镜让官绅一体纳粮呢?”
“他?他这一招还我的哪我在四川当县令时就这么干了。他那时还跟在我屁股后面跑得颠颠儿的呢。现他还不让他笑我没本事。”
邬思道看着这位心高气傲的年青总督心想他也真是有可爱之处得帮帮他。便说“我教你两条不过你得先答应我一个条件。”
“别说一个了就是十个八个我全都答应”
“好。头一条叫‘摊丁入亩’。这一条你不能告诉皇上是我教的就说是你自己想的。这法子很简单就是把人头税取消全都摊到土地里去。谁家的地最多谁家就得多交税。没地的少地的自然就用不着多交了。你要过饭还能不明白这道理吗?”
李卫高兴得脸上放光“好好好这一条我准能办到。我就说是我替天下的叫化子想的主意。叫化子连饭都吃不上还要交人头税谁干哪老子要命有一条要交税?没有”
“第二条叫‘火耗归公’。这是个养廉法是吏治。你想不出来所以这条算咱俩的。平常人们说的‘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这银子从哪里来?就是钻的火耗这个空子。你把全省的火耗都抓在自己手里。谁干得多哪个县最穷就多分给他点;谁出力少谁的县里最富你就少给点。这样连后补官员们也能分个仨瓜俩枣的谁不说你好”
李卫可真佩服了这位老师连连说道“好太好了这样连我这衙门里的应酬钱不也有地方出了嘛。”
一个衙役走了进来说“禀总督大人奴才打听清楚了。贡院里抬的牌子上是孔子。”
李卫头也不回地说“好告诉下边他抬孔子咱们就抬玉皇大帝”
邬思道问“李卫你这是唱的那一出?”
李卫笑了“先生您别管我这是和鄂尔泰那老小子叫真呢年羹尧要凯旋回京全国大庆南京这里都在准备赛神大会。这一比可就有高下之分了。南政衙门是鄂尔泰狗日的管的。他让城里的秀才童生扮成孔子入试的三千孔门弟子扛着大牌子游街。我这总督衙门不能落在后边更不能让鄂尔泰这个兔崽子比下去”
邬思道哈哈大笑“李卫呀李卫你可真能想法子?你以为玉皇大帝就最大了吗?”
“是啊他不大谁又能比他大呢?”
邬思道还在大笑笑得气都喘不过来也笑得李卫莫名其妙了“先生我说的不对吗?”
“岂止是不对你那玉皇大帝要是抬到大街上不让人笑破了肚子才怪呢我告诉你天下独尊儒术孔子乃万世师表。连先帝爷去孔庙还得行三跪九叩的大礼呢别说你抬玉皇大帝了你就是把如来佛、孙悟空全都请来他们见了孔老夫子也全都得行礼避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