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八回 游旧址睹景生感叹 见故人只为保平安 (第2/3页)
记耳光。邬思道头回来南京人生地不熟也只好自认晦气。他多方打听最后终于找到了姑姑的家一敲门哪知出来开门的正是刚才打他的那位姑娘。后来和姑姑说话中间才知道打他的是他的表姐金凤姑。邬思道在姑姑这里住了下来准备应考。姑姑看上了邬恩道的才华就把女儿许配给了邬思道。两人又成了不打不相识不打不结亲的一对姐弟姻缘。
世事常常出人预料。邬思道下场后虽章做得花团锦簇可考官却受收贿赂该取的全都落榜不该取的又高中榜。秀才们不干了邬思道更是激愤满腔。于是就生了南子抬着财神冲进贡院、殴打考官这个惊天动地的大案。康熙皇上震怒了主考官当然难辞其咎可带头闹事的邬恩道也被明令通缉。邬思道只好潜逃在外到处流浪又不幸被劫道的土匪打断了双腿。十年之后太后薨逝大赦天下邬思道才架着双拐重回三吴老家。也在这里他次遇上出京办差的四爷胤祯。
胤祯心怀大志当时正在扬州私访在路上巧遇邬思道。因邬思道和四爷的家人戴铎有同窗之谊便被邀上酒楼吃酒又在那里见到了他的另一位同年扬州太守车铭。车铭追随八爷正是平步青云之时。小人得志非逼着邬思道作诗不可。邬思道推托不过便趁着他们闹酒的机会即席赋诗一
苦苦苦苦苦皇天。
圣母薨逝未经年。
江山草木犹带泪。
扬州太守酒歌酣
无锡生邬思道谨赠
他写得酣畅淋漓堂堂正正又敲在了点子上。眼下正是太后丧期他们在酒搂上恣意闹酒少说也是个大不敬之罪。邬思道诗句一出吓得车铭魂飞魄丧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四爷见这个生如此才华欣喜若狂当时就要把他留在身边。可是邬思道却日夜都在想念着金凤姑想早点见到她。他不顾四爷的盛情挽留不辞而别一个人悄悄地去到南京。可不巧姑夫金玉泽已经升职进京。他辗转来到北京时姑姑又已去世姑夫却把姑姑房中丫鬟兰草儿收做了填房。金玉泽撕毁前约将凤姑另嫁了八爷的亲信党逢恩。党逢恩是个势利小人他和岳丈密谋要以逃犯罪名将邬思道秘密杀死。生死关头在南京时就暗中挚爱着邬思道的兰草儿挺身而出盗出了后门的钥匙送走了邬思道。她一句话都没说只在分手时扑上前去在他的脸颊上甜甜地亲了一口偿还了自己的心愿。
邬思道逃脱灾难后病倒在一个禅院里后来被雍王爷收留。从此他就与这位天之骄子结下了不解之缘。雍正夺嫡登基朝中人等都说十三爷立了功。可他们却不知真正运筹帷幄、在四爷逐鹿中原时起到决策作用的核心人物正是那个从来都不曾亮相的邬思道。雍正即位的当天夜里一队兵丁包围并查抄了金家。金玉泽和党逢恩因密谋作乱而双双被诛金凤姑和兰草儿这一对“母女”在混乱中逃了出来投奔了邬思道。邬思道不计前嫌也不管她们俩是什么地位、什么身份、什么称呼、什么名义全都收留下来。好在一个本来就是自己的未婚妻子而另一位对自己不但有救命大恩还曾经表示了对他的爱慕。就这样他们三人成了患难与共、再也不肯分开的亲人。
他们这家人的遭遇早就引起镜的注意了。可他费尽了心机也没探听出来个所以然来。现在邬思道终于摆脱了镜的纠缠凤姑和兰草儿都感到莫大的欣慰。兰草儿直言直说“镜算是个什么玩艺?在太原见到他时我瞧着他那狼狈样就觉得恶心。爷真不该救他这不是救了一个中山狼吗?”
凤姑却有另一种看法“要叫我说这真是件大好事。咱们爷早就腻歪这龌龊的官场了离他们越远越好。难道没了镜咱们就不吃饭了?”
邬思道喝了两杯酒兴奋得脸上放出光来。他躺在靠椅上舒服地说“你们不要恨姓田的我感激他还来不及呢;你们也不要说这话来安慰我我高兴还高兴不过来呢这世上的事不但你们两个不知道镜更不知道。真正知道我的只有三个人皇上、十三爷和李卫你们只需明白我早已是累极了的人也根本不想在这名利场中再混下去了。何况这里不只有镜还有一位未曾露面的车铭、车大人哪好在家里尚有良田三百顷产业十余万就此撒手人生逍遥自在又何憾之有?镜好他真是个大大的好人。他肯放我走也算替皇上放了我。我如蒙大赦又何乐而不为呢……”说着说着他竟酣然入梦了。
暮色苍茫时几辆骡车悄然地走出了城门。这座历经千年的沛梁古城里曾结纳过无数人骚客也曾有过自己的辉煌。邬思道也许不是从这里出走的最后一人他将走向何处?他还会回来吗……
邬思道一家三口从离开河南境后便放慢了脚步边走边看。在武昌他们上璐珈山礼佛在黄鹤楼观景玩得十分开心。几天后又买舟东下来到了南京。在这个留下他们许多回忆的地方旧地重游当然有说不尽的感慨道不完的喜悦和酸辛。虎踞关、石头城、老城隍庙、莫愁湖、桃叶渡全都玩遍了。说起当年凤姑给了邬思道一记耳光的事夫妻三人捧腹大笑。谈话中又说起了贡院两个女人吵吵着要去看看邬思道却说什么也不同意。他两眼盯着面前云水浩渺的长江天险脸色变得越来越沉重。
两位夫人都与他息息相关他的一举一动也时刻牵动着她们的心。凤姑见他沉默不语便陪着笑脸说“快你坐下来歇歇。都怪我们不好一玩起来就把你的身子忘记了。好在天长日久的咱们歇一会儿就回去。明天嘛是去鸡鸣寺还是游玄武湖都由你来定好么?”
兰草儿更绝她说“再不咱去游秦淮河好了。爷放心不管你找什么美人来陪你我们也不会翻醋坛子的。”
邬思道怅然若失地看着奔流不息的江水说“唉你们哪我出门就坐轿又一步不能走我累的什么呢?”
俩人一听这话就更是上心了“那你为什么……”
邬思道一指前边“你们瞧那只大船”
两人顺着邬思道指的方向一看果然江里泊着的是一艘官舰。舰上蒙着鹅黄色的遮阳篷。甲板上还站着一位老头正和一大群人在指指点点地说着什么。这里离得太远了说话声当然是听不见的。可是官舰上插着一面明黄色大旗上的字在艳阳丽日下却能看得清清楚楚
钦点南政钦差两江观风使鄂
邬思道嘴边闪过一丝苦笑“看见了吗?这是鄂尔泰的座舰他也到南京了。”
凤姑看看丈夫的脸色说“他来南京关咱们什么事?他来他的咱们玩咱们的谁怕谁呀?他敢把你怎么样?你要是不想见他咱惹不起难道还躲不起吗?”
邬思道忧郁地一笑“这个鄂尔泰在皇上面前宠信不在李卫之下可是他的歹毒和狠辣却连镜都得甘拜下风皇上即位的那天夜里他奉旨查抄了十三家财产金家也是在那天垮了的。”
两个女人像被阴风吹着了一般激凌凌打了个寒颤脸色也突然变得苍白可怕。那一晚上的事实在是终生难忘。事先并没有一点动挣善扑营的几百铁骑就如神兵天降一样冲了进来。他们把金玉泽从热被窝里拖出来让他穿着单衣跪在门前的雪地里。家里所有的男女也全都集中起来一律搜身也一律囚在一间库房里连件棉衫都不让穿。那一天可真冷啊金玉泽就是在那天夜里连冻带吓僵跪至死的。事情虽已过了两年多可她们一想到那可怕的时刻还是吓得浑身战抖这老头儿的手段也真让人佩服可细想起来这事既不能怨恨皇上又不能怪罪邬思道。不全是金家自己作孽吗?她们又都无话可说了。
邬思道看了她们一眼也知道她们正在想的是什么事。他慢慢地说“这几天来我总觉得心里有事却就是说不出来。一见鄂尔泰倒给我提了个醒。明天我就到总督衙门去我必须马上见到李卫。走回家”
高高兴兴地出来满腹扫兴地归去。回到馆舍两个女人服侍邬思道洗了身子让他靠在大迎枕上闭目养神。邬思道睁开眼睛说“你们现在想的什么我全都知道。你们千万千万不要胡思乱想。我如果不爱你们哪还有今日?金家败亡的时候十三爷曾叫我不要再管你们的事我没有听他的话尽管我知道他是一片好心。我现在的处境并不很妙说给你们又让你们为我担心何必哪可是有一句话我非说不可那就是这世界虽大我却三尺难藏只要雍正爷在位一日我就别想有一时的清静。我现在还不能归隐要归隐也得想个妥善的办法。”
凤姑是读过的人知识稍微广一些她看看邬思道说“你别胡猜乱疑的我们既然跟了你你到哪里我们也自然要跟到哪里想那么多有什么用呢?只是……只是我们心里难受要不是我们拖累了你……”她说不下去了。
兰草儿心里也同样难过她一边擦拭眼泪一边说“爷心里明白既然你害怕那就躲开呗为什么还要上李卫那里凑呢?”
“唉你们不懂啊李卫现在遇上了难处我得帮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