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就是会害羞嘛 (第3/3页)
“那，我陪你睡一会儿，醒了你就去打针？”
“好。”
他拥着她，被子里那么温暖，充满着他们的气息。真的很想赖床，一直一直这样抱着她。
早饭过后，李妈就叫来医生为风成凌挂了一针药水。
没有立即出效果，风成凌还是咳个不停，医生离开前开了些药，说是明后天再挂两次才能好。
那一整天，家里都是风成凌低哑的咳嗽声。
想是喉咙痛，连胃口都变得差了，就吃了一点，还是林可薇央求他才勉强吃的。
到入夜的时候，他的咳嗽重了，几乎说不出话，一开口就是狂咳嗽。
林可薇很怕他再这样咳，不小心会把心脏都咳出来。
当她把这个想法说出来的时候，风成凌淡淡一笑，咳嗽说：“不会…咳……多，咳，就是转化成肺炎，咳咳咳，或者支气管炎。”
“那会死吗？”
当然不会……
他本来要这么回答的，就是看到林可薇紧张兮兮的神情，忽然……想要知道自己她心目的分量。
“说不定……咳咳咳。”他沉着脸说，“如果治不好……就会死了。咳，你……希望我死吗？”
话音刚落，豆大的泪珠就从林可薇的眼滑落下来。
风成凌讶异地看着她，下一秒，就见她迅速站起来，跑进洗手间。
她的动作那么快，等风成凌起身追上去时，洗手间的门已经被关上了。
风成凌站门口拍门：“怎么了…咳咳，可薇，我跟你开……咳咳咳，玩笑的。”
他怎么会知道，他每咳嗽一声，林可薇的心都像被针扎一下。
他一直咳，她的心就一直疼……
她总是会情不自禁地想起他躺充满了血水的浴缸的画面。她好怕，怕他会离开。
林可薇坐马桶上，泪水不停地流。
她用力咬住嘴唇，听到风成凌大力的拍门。
“我……我上厕所。”她用力擦了下泪水，生怕他知道她伤心一样。可是嘶哑的嗓音却泄露了她的情绪。
风成凌站门口，表情有一丝动容：“我骗你的……我怎么会死，咳。我还要留下来照顾你陪伴你疼爱你……”
看着孩子出生，看着孩子成长，看着我们一家四口幸福快乐。
可是接二连三的咳嗽声淹没了他的声音。
“可薇。”他又是几下拍门。
“你真的是骗我的？”
“嗯。”
“为什么骗我……”
“我想知道……咳咳，你心里，我有没有位置。”风成凌低声说。
他知道她不爱他，可是，哪怕是喜欢也好。
林可薇濡湿的声音里面传来：“你不要丢下我……”
原来被丢下的感觉是这样的，这么地令人难过。原来，当时她拒绝风成凌，丢下他时，他也是像她现这样伤心难过。
她真的好残忍。
“好。”风成凌应允着，“就算你想逃…咳，我也不放你走。”
房门忽然被打开，林可薇低垂着头走出来，猛地伸手圈住他的腰，将头埋他的胸前：“我爱你。”
风成凌震惊。
瞳孔一点点放大，到了极限后又急速紧缩。他任由林可薇抱着，全身的血液都仿佛逆流，身体是僵直的。
半晌，他才仿佛回过神来：“你说什么？”
“我爱你。”林可薇直言不讳地告白，“风成凌我爱你。”
风成凌的脑子又是一片空白：“咳，那风亦轩呢？”
“……也爱啊。”
哈，风成凌呛然。
他听错了是不是？她既爱他，也爱风亦轩？！那是什么意思，她一脚踏两船？
“可是不一样的。”林可薇双手揪住他胸口的衣裳，“那不一样。”
她对风亦轩的爱是亲人间的爱，对风成凌的爱是情人间的爱。
可是风成凌却以为，她的意思是，她对他和对风成凌的爱不一样，她爱风亦轩多些，爱风成凌只有一点点。
只有一点点，他也满足了。
只要她不讨厌他，不反感他，就不会将他打入地狱。
风成凌忽然有一股冲动，这股冲动来得那么猛，他根本没有理智浇熄。抬起她的下巴，他垂吻干她眼角的泪水，又很快捕捉到她的唇。
林可薇没有拒绝，很乖巧地任由他吻着。
直到双方都喘不过气，他才松开她，哑声问：“你刚刚说了什么咳咳，再说次。”
“我爱你，风成凌，我爱你。”
从前的她，是不可能当着他的面说出这样的话来的。
印象，她只有摩天轮之上，隔着手机对他讲过一次……
现，她却可以亲口对他说出来，而且目光跟他对视着。他多希望，这一刻她是“可薇”，她能记起他们所有的过往。
可是，她是风小鹿，她的心里还有着风亦轩。
可是，不能贪心，他沉眸看着她：“再说。”
他还要听。
他眼神的鼓励下，林可薇又一口气连说了好几遍。忽然她“唔”了一声，她的唇再次被他堵住……
他真的是难以自控了。
仿佛他所有的思维都被她一手操控，她想要他如何，他就会如何。
他狂热地吻着她，把她压门边的墙壁上。当然，这种时候，他哪怕失去了理智，责任心也令他下意识地护着她，不把自己的重量压她身上……以防伤害到他们的宝宝。
林可薇可以清晰地感觉到风成凌身体的变化。
他全身灼热，像火一样。
唇滚烫的，手掌是滚烫的，身体也滚烫。
自从林可薇回来后，他就像一只永远都欲求不满的野兽，她随便碰碰他，他就像星火燎原一般燃烧了。
谁叫他是真的禁欲了很久呢？
知道再这样不自控下去，迟早会出事，风成凌恋恋不舍地结束了这个吻。
“真希望宝宝明天就可以出生……”他的额头抵着她的，看着她迷离的双目，不知餍足地希望着。
天色擦黑，银色的林肯停别墅门口。
车里的人坐着没动，车内点了根烟，烟雾缓缓萦绕，仿佛他心的忧愁。
风亦轩看了一眼那漆黑的别墅……
他怎么又准时这个时间回来了，明知道家里的灯光不会再亮起，可是他却希望……会有奇迹的生。
坐车里，等着时间的流逝，直到夜彻底黑沉起来，别墅前亮起了大路灯。
直到烟灰缸里全都是烟头，风亦轩低，被那浓重的烟雾熏得呛咳，呛咳得眼睛酸胀。
他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
那笑声从胸口传出，闷声的，他甚至笑得眼角湿润。
抢来的宝物，终是要还回去的。可是风成凌抢了他那么多，他只抢风成凌一样……
为什么他不可以像风成凌那样理直气壮地享受着那抢来的幸福？
为什么他要拱手把这幸福让出，让自己再次陷入这孤寂无援的境地？！
他本可以自私地幸福着，可是他做不到，做不到……
进屋，开灯，洗漱。
坐沙上，打开手提看报表。
一个人，连晚饭都不想吃。一个人，连睡觉都是寂寞的。
他看着电脑，视线迷糊，把自己逼入一个绝境的世界里。脑子里全是各种数据，他不想思考别的，怕一停止思考，就会想起某个人。
夜色变深，窗外忽然下起了雨，沉闷的雷声让他从思绪回神。
他忽然急急地站起身，走到隔壁去敲门。
林可薇是怕打雷闪电的，她也怕黑。
可是敲了几下，他忽然响起她根本没睡这间屋子里。她现风成凌身边，虽然也打着雷，可是有风成凌照顾她，她不怕的。
手忽然从半空抽回来，风亦轩僵硬地站门口。
隔着一扇门，他的思绪千回转，他忽然升起一种期望――也许林可薇还睡里面，也许她没走，也许又是她回来了。
她有家里的钥匙，她也许会回来……
管这个想法冲出头脑后，他也觉得自己确实可笑。
可是手，还是不自觉地抚上门把手，缓缓地拧开。
“喀”，室内一片黑暗，白色的闪电从窗口划过，照的室内一片白光的明亮。房间还保持着林可薇离开时的模样，床上的被子铺得整整齐齐，一动也没有动过。
自从林可薇离开后，她的房间，风亦轩就再没有进来过。
而她平时用的一些东西，他也全部都收起来，放一个柜子里。
怕是看到那些熟悉的事物，会勾起他的思念，让他伤心。
而这些天里林可薇打来的电话，他也一个都没有接。他怕听到她的声音，会后悔自己的决定，会情不自禁地让她回来。
他知道，他不能那么做。
他把她亲手还给风成凌，让她自己去做决定，她如果选择回来，他会接纳她，她如果选择风成凌，他也会笑着祝福。
他知道他没有这么豁达，他努力想要做一个这么豁达的人……
开了灯，慢慢地走进这个房间，风亦轩一眼就看到柜子上放着的钥匙。
那个傻瓜，她出门的时候又忘记带钥匙了，她总是这么粗心大意。
风亦轩拿起那支钥匙，床边坐下来，先是一阵无奈的低笑，紧接着，唇边的笑容慢慢僵住，他用一种悲伤的彻底的目光盯着手里的钥匙。
她没有带走钥匙，那么，是不是意味着她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风亦轩是从来不会忘记带钥匙的。
因为忘记带钥匙，就意味着他会被锁门外。永远都不可能会有人家里等着他，给他开门。
小时候，他顺着楼下的防盗网爬到二楼，打碎了窗户翻进去。也曾攀爬的时候掉下去过，不过好是二楼，就算是掉下去，也顶多是骨折。
有一次他骨折打了一个月的石膏，从此，他再也不敢忘记带钥匙。
没关系的，从来都是一个人，现不过是回归林可薇没有出现之前的生活。
他嘲笑的看着那钥匙，忽然，一丝银线划过半空，落手掌心的钥匙上，湿湿的。
风亦轩讶异。
没有关窗吗，外面的雨飘进来了吗？
可是，又是两道银线相继跌落半空，他这才意识到什么，往脸上一抹，立即一手的湿润。
他笑了。
他居然会哭？他怎么可以哭。
不管生了多大的事，他从来也没有哭过。就连他自己都认为自己的血是冷的，他这辈子都不知道什么是流泪。
可是他现哭了，完全无法自控一般，有悲伤袭击了他整个胸腔。
恍惚间，他好像感觉到一个身影正站他面前，他抬起头，透过迷蒙的视线，看到林可薇穿着睡衣，披着一头半干不干的头。
“亦轩，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她好奇地看着他，目光和往常一样温润。
风亦轩微微晃神：“你又不把头吹干就睡觉，会头疼。”
“不会的，一会就干了的。”
风亦轩站起来，仿佛着魔了一般，没有一点意识，走到梳妆台前拿起吹风筒。
当他回头时，原本站床边的林可薇不见了。
窗外，又是滚过一阵沉闷的雷声，风亦轩仿佛蛊一般突然惊醒。
他慢慢地放下吹风筒，就仿佛手里抓着的不是吹风筒，而是千金的重量。
步伐沉重，他慢慢地离开这间房，关上灯，合上门。
再也不会走进这间房间。
再也不会进去了……
心口，忽然压抑得厉害。他几步走到酒柜前，拿出一瓶伏加特。
这个酒柜原本是做装饰之用，而这酒柜里的酒，是这两天风亦轩添加进去的。
伏特加酒以谷物或马铃薯为原料，经过蒸馏制成高达95°的酒精，再用蒸馏水淡化至40°-60°，并经过活性炭过滤，使酒质加晶莹澄澈，无色且清淡爽口，使人感到不甜、不苦、不涩，只有烈焰般的刺激。
不善饮酒的风亦轩受不了一般酒的苦味，于是选择了它。
以前都不懂酒有什么好喝的，为什么那么多男人沉醉于它。现，风亦轩觉得它真是个好东西，它可以让理智的头脑变得混沌。
这样，现实的一切就都与他无关了。
不过风亦轩不会喝太多，生活的自律与严谨，让他不可能为了感情去放纵自己。
他绝不可以堕落。
慢慢把酒喝下，他享受着那酒贯穿喉咙，体内烈火焚身的快感。
只要喝一点，借助它睡眠。
他相信有一天他一定会忘记林可薇，他反正隐忍惯了，寂寞惯了，痛苦惯了。
几杯酒下肚，他慢慢有了醉意，随着意识的剥离，心口也不那么痛了。
放下酒杯，他走进房间，雷声躺到床上。
思绪迷离，他仿佛听到门轻轻被打开的声音，然后有人走近的脚步声。
紧接着，是身边的被子被掀开，有人他身边躺下来。
他分明知道这是幻觉，可是，可是他还是会沉溺这幻觉之。
“亦轩，外面打雷，好可怕。”林可薇空灵的声音传来，然后他感觉她的身体着他，靠近他，那暖暖的馨香充满鼻息。
他闭着眼，伸手去抱她，却只有一团空气。
睁开眼，视野迷醉，身旁空荡荡的哪有人。
可是林可薇的声音却还他耳边回响着：“我把你吵醒了是不是？对不起，亦轩，外面的雷真的很大，很可怕……”
那种声音仿佛无数的锥子刺进了风亦轩的脑。
他用力抓住头，想要把手扣进头里，去把那种幻觉挖出来。
然而，那幻声怎么都不去除。
“亦轩，你怎么了？亦轩……”
风亦轩忽然抓起床头柜上的花瓶扔去：“滚，走开。”
花瓶清晰地碎地上的声音。
风亦轩战栗地说：“别再来了，别再缠着我。放过我，放过我。”
房间里猛地一片安静之声，窗外也不打雷了，只有豆大的雨珠前赴后继砸窗玻璃上出的脆响。
风亦轩定睛，看到林可薇抱着枕头站他面前，大眼睛盈盈闪烁着，眼底里全是水光。
“亦轩你讨厌我了，是不是？”
风亦轩怕了，怕了这种幻觉，他又是抓起一个杯子，想要朝她砸过去。
可是，手几次举起来，却下不了手。
分明知道这是幻觉，分明知道她不是真的，分明知道杯子砸过去也伤不到她。
他却还是下不了手！
手无力地松开，滑落到床单上，他难以自恃，几乎就要对她伸出手，把她拥入怀里。
就手伸出去的那一刻，他的脑子里响起一声闷响：“风先生，这幻觉是你的心魔。”心理医生的话盘旋耳边，“会造成这种幻觉，主要是你太过压抑和隐忍自己。这可能和你从小的经历有关。当世事都不人意，所堆积的失望让你对这个现实社会绝望了。这是你自闭的初期，你不能妥协，要战胜这心魔。否则，你如果贪恋这种幻觉，会沉醉其，并自我世界里构造出属于你想要的理想世界，这是很可怕的。”
只要他战胜自己了，他就可以彻底摆脱她。
手再次抓起那个杯子，不过一切地朝林可薇掷飞过去。
杯子穿透林可薇的身体，碎地上。
而林可薇仿佛被杯子砸伤了一般，退后两步，眼睛里的泪水闪亮：“亦轩你这么讨厌我吗，为什么？”
“你走，走开！”
风亦轩压抑着自己，因为这种压抑，他的双肩止不住地颤抖着。
双手用力地攥成拳，沉重地打床板上，他多希望这幻觉能快点离开他的生活，让他变得正常起来。
可是当林可薇真的转身离开时，他却再也无法压抑，低声：“别走。”
哪怕是幻觉也好，只要她能经常出现，陪伴他身边，又有什么不好？
就算是真的内心世界里构造出了属于他想要的理想世界，又有什么关系？
反正，真实的世界他已无什么可留恋，不如沉浸虚构的世界里。
狂风大雨席卷着这整个世界。
风亦轩一片昏暗，走下床，慢慢靠近虚幻的林可薇。
这一次，他伸手去抱住她，她没有如空气般消失，而是鲜活地靠进了他的怀里――
闭上眼，他低声说：“小鹿，跟我走……我们离开这里，去希腊，过属于我们二人的世界。”
怀抱里，林可薇无声地点了点头。
风亦轩笑了。
林可薇也笑了。
他们笑着彼此对视着……
却有泪水，无声无息地滑过风亦轩俊朗的面庞。他闭上眼，让自己彻底从这个残酷的世界里剥离，迷失到自我的世界里，堕落和沉沦。
一个星期后，傍晚时分，整个小区笼罩一份宁静的氛围。
别墅前的大路上，好几辆货车停那里，搬家队正把家具和货物往车上搬。
别墅二楼，风亦轩将剩下的书本打包放进同一个纸箱里，靠窗前，对身旁的空气说话：“我们就要离开这里了。”
“这里的每一样东西，我都会拖到希腊去。每一样东西都有我们的回忆。甚至我们住的房子，都会布置成和这里一模一样的格局，你说好不好？”
身旁明明是空气，他却仿佛有人应答一般，轻轻地，勾起一抹低笑。
那笑容是纯粹幸福的，幸福得要满涨出来，只是谁也不会注意到，他眼底那暗无天日的落寞。
他现的理智还是清醒的，清醒地知道，身边的林可薇不过是一个假象。
可是他愿意沉溺这样的假想。
也许，再过一段时间，连他的理智都会遗失，会彻底相信这个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