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蛇蝎女人 (第3/3页)
窗外的夜色正浓，房间里没有开灯，他坐床头，单手抱着膝盖，靠着墙壁，低着头，长长的刘海遮住他空洞的眼睛。
手机的银光将他那张精致的脸映的加幽暗：“没事我挂了。”
“啊——”
手机那边却传来一声尖叫。
慢慢从昏迷醒转过来的林可薇，刚撑起酸软的身子，还没坐起，就被风成凌一把揪住头，忍不住痛呼出声。
“你对她做了什么？”风亦轩淡漠的声音终于有了一丝波澜。
而这丝波澜，却成功地挑起了风成凌的战火。
“我打她了，我刚刚还强暴她了——怎么？你心疼了？”他说着，揪着林可薇的头往手机这边凑来，林可薇又是几声痛呼。
“风成凌，你疯了！你放开我，啊，啊！”
他为什么总喜欢扯她的长？
头皮一阵麻，林可薇用两手护住头，想要缓减他的力道。
“放开她！”风亦轩紧紧地握着手机，因为力道太大，手背上有明显的青筋爆出。可他的声音还是那样淡淡的，面上没有一丝表情。
“哈，你是命令我？”风成凌显然已气得失去理智，冲手机里吼，“她是我的女人，本少爷想怎样就怎么样！就算她死了，也是本少爷的鬼，你下辈子也别痴心妄想！”
说完，风成凌合上手机，扔出好远。
当他再去看林可薇的时候，现她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剪刀，一把将他抓住她的头剪掉。
风成凌一惊，那头就失去了依托，他的手里纷乱地下滑。
林可薇跳到床上，用从未有过的决然目光看着她——她的眼神那么恐怖，充满了憎恨，白的手还紧紧地抓着那把剪刀。
风成凌皱了皱眉：“你想干什么？”
林可薇不一言，朝后退了两步，猛地转身逃进浴室！
浴室门被大力关上，然后是带上锁的声音。
风成凌浑身杀气地冲到门口，奋力拍门：“你个死女人，开门！你想死是不是？！你居然敢瞪我，开门，开门！”
门被大力地敲着——
林可薇靠着浴室的门，缓缓蹲下来，咬着唇，捂住耳朵，痛苦地张大了嘴。
她想大喊想大叫，喉咙却仿佛被一只大掌扼住，怎么也不出声音。
经过这狂乱的一夜，那19岁的空白记忆突然全部苏醒，她的脑海里纷乱地浮动闪烁：她看到被风成凌欺辱的可怜的自己；
看到因为怀孕而惊慌失措地被父母拷问的自己；
看到被锁房间里等待产期临近的自己；
看到痛苦地生出孩子，把活着的希望依托孩子身上，却失掉了孩子的自己；
看到疯狂地逼爸爸妈妈交出孩子，不惜从五楼跳下的自己……
“啊—啊—啊——！！！！”
仿佛再也压抑不住那些情绪，她疯狂地大叫出声！
然后，连尖叫也不能泄她心的压抑，她站起来，用手使劲地去挥身边的东西。
浴室里响起七零八落的碎裂声，她的手一次次打重物上，但她已然没有知觉。
她疯地浴室里砸东西，一切她可以够得着的东西，她都砸碎。
外面的敲门声停止，风成凌震惊地站门外：“林可薇？”
房门外响起李妈的敲门声，从他们一开始吵闹，整个风家就又陷入不眠之夜。
起初，李妈以为他们又同平时那样小打小闹，只是时不时起身来偷听一下。现，她意识到了不对，奋力地敲门出声劝阻：“少爷，开门！少爷，有什么事好好说，你别跟少奶奶一般见识啊少爷……”
门被突然打开，风成凌颓然地看着李妈，衣服凌乱，神色狼狈。
“少奶奶呢？”
“她把自己关进了厕所，不知道什么疯。”风成凌的心都揪到了胸口，“你快把她劝出来，本少爷劝不了。”
他万万没想过，她会比他大的火？
她怎么会有这么烈的脾气，她居然浴室里砸东西？！
明明是她做错了事，他不过稍微地惩罚她一下——管再气愤，他还是控制了力道，量不去伤害到她。
“少奶奶，少奶奶你出来，少爷已经消气了，你也消消气？”李妈苦口婆心地拍门，“大晚上的这么吵闹，传出去，影响多不好！少爷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火头上的时候你忍忍就过去了，忍完少爷不就……”
忽然浴室里传来后一声咚的巨响，然后里面就一片死的寂静。
李妈愣了一愣，和风成凌互看一眼，李妈用力地拍门：“少奶奶？少奶奶！你开门！”
浴室里一丝声响都没有。
李妈惊惶地看着风成凌：“会不会出事了？我，我去找钥匙！”
她急急忙忙地往外走，门口围着许多被吵醒的来看热闹的佣人，她挥赶着让她们回去睡觉。
而这时，风成凌已经等不了了，他走到浴室门前，大声地叫了可薇几声，见她还不开门，性抬脚去踹门板。
一下两下三下，“砰——”，门终于被踹开。
风成凌开了灯，看到一浴室的狼藉，水管都爆裂了，水射出来，而林可薇倒一片狼藉的血地上，身上到处是擦伤，手腕被剪刀割破，血触目惊心地从手腕里流出，被水冲了一地。
风成凌心口一窒，退后两步，险些昏倒。
李妈冲过来，看到此情此景，是一声尖叫——
风成凌猛地清醒，冲上前，一把捞起血泊的林可薇！
而李妈也从惶恐回神，寻来一块布条，颤抖着扎住林可薇流血的手腕，压迫伤口，防止它继续流血不止。
另一边，佣人已给家庭医生打去电话……
风宅的这一夜，将注定无眠。
不知道何时下起了雨，雨声淅淅沥沥的。
第二天清晨雨又停了，雨过后的大地有种清的泥土味道。沉寂了一夜的a市开始喧嚣，医院前面的马路不时传来滴滴的车鸣声。
风成凌车鸣声醒来……
他一晚上都保持着守床边的姿势，不知何时困了，伏床上睡着，他睁开眼，因为一夜未眠眼睛里布满了血丝，视线也有些恍惚。他抬起头看了一眼病床，现床铺上的被子铺开，吊瓶空，床上早没有人。
风成凌一惊，心都要跌进深渊。他迅速站起来，准备去找人，却看到一个人影背对着他站光线充足的光口。
瘦弱的肩膀，纤细的身材，一头黑倾斜，阳光下，她的肌肤晃白得透明，仿佛随时会跟着阳光消散。
“林可薇？”
辨清那人是可薇后，风成凌的一颗心落了地。
他几步走到她身边，从身手环住她的肩，她不理也不动。
“昨晚是本少爷太过冲动——本少爷对你道歉。”他难得讨好妥协的口气，“可也是因为你有错先。我们一半对一半，每人退一步，这件事就这样算了，好不好？”
“不能算。”她淡淡的声音恍惚从天堂传来，那么疏离冷漠。
“那你要我怎么做？”虽然他不会哄女人，为了她，他愿意破例屈就。
林可薇扳开他的手，离开他几步远，这才转身看着他：“风少爷，我们离婚。”
风成凌震惊地瞪着她看，仿佛她是一个怪物。
林可薇逆着光站窗口，光芒将她的脸打出一层柔光，她的眼神是那么的坚定。
风成凌突然怒极反笑：“哈？你跟本少爷开玩笑？”
“风少爷，我没有开玩笑。”
“够了！”风成凌少爷脾气挥，“本少爷歉也道了，错也认了，你想怎么样本少爷也都奉陪，你要懂得适可而止，不要再惹怒我！”
“如果你不同意，我会请我的律师跟你谈。”
仿佛等这里，就为了跟风成凌说这句话。
她再不看他一眼，转身朝门口走去——
昨晚她想起了三年前所生的一切，随之苏醒的，还有对这个世界强烈的恨意和指控！
她恨这个世界对她的不公平，让她才仅仅19岁就背负惨重的阴影。
她也恨风成凌，是他颠覆了她整个人生！
她恨的是她的父母，她孤独无助的时候，他们不但没有伸以援手，还把她推入黑暗冰冷的深渊。
是他们的自私毁了她！
既然如此，她为什么要为了父母忍耐承受！为什么要呆这个冷酷无情的男人身边？！
她要离婚，要逃脱这个牢笼，忘记过去，重获生。
否则，她这辈子下去都行尸走肉，还活着做什么呢？！
林可薇语气的坚定和表情的决然，让风成凌相信她不是使性子，而是认真的！
她拧开门把锁的同时，他几个大步冲上前，将门大力关上——
他的胳膊穿过她的两肩，抵住了门，高大的身形将她笼罩两臂之间。他低沉地问：“是因为风亦轩，你才要跟我离婚？”
“是。”林可薇已经不想去解释那三年前的恩恩怨怨。
反正她要跟他离婚，不管是什么原因，她没有理由再为了别人去承受这一切。
风成凌一愣——没想到她会回答得这么直接。
她就连骗骗他也不愿了！
一股怒火冲上心田，可是很快，那怒火又转化成苍凉的无奈。他低声说：“林可薇，如果你是为了钱，我告诉你，风家未来的财产根本不可能会落风亦轩的手里。他不过是个外人，一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你把砝码赌他身上，必死无疑。”
林可薇转过身，他的笼罩抬头凝视他的眼，表情不卑不亢：“我有说过我是为了钱吗？”
风成凌眼眸一黯：“你爱他？”
“这不关你的事！”
风成凌的脸色瞬间难看，他皱紧了眉，痛苦地看着这个女人。
是，她爱风亦轩——
从第一次看那盘录像带，她那无法掩饰的神情，无一不诉说她的爱。
风成凌的胸口骤然紧窒，她的眼神像一只藤蔓的手，紧紧地缠住了他的心，越收越紧，他的心疼得像是要裂开。
低着头狠狠地瞪着她，而她也瞪着他。
他们就这样彼此对峙着。
终于，先支撑不住的那一方认输，风成凌垂下眼睑：“我爱你。”
猝不及防的告白，让林可薇震惊！
“可薇，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仿佛强忍心好久，终于忍不住说出来，性一次爆个彻底！
他捧住她的脸，深情地目光注视着她，声音却是低吼的：“我这么爱你，你为什么看不出来！”
她不是看不出来，只是不敢相信他的爱……
林可薇承认，风成凌有时候是对她很好！
他对她的好，她都看眼里，她不是个傻瓜！
可风少爷是什么人，他玩过多少的女人？就算他真的爱她，又能代表什么？
他了解她多少，凭什么爱她，能爱多久？！
也许他只是一时兴起，玩玩而已。
除了她，他肯定还爱过很多其她的女人。可是那些女人的下场呢？鲜劲一过，就会被这个的风少爷一脚踹开。
退一万步说，就算风成凌只爱过林可薇一个人，也是自私的爱。
他那么霸道，容易妒忌，喜欢占有，脾气暴躁！
他心情好时，便会像疼爱宠物一般对她好，心情暴躁了，就毫不顾忌她的感受，肆意蹂躏她！
这算哪门子的爱呢？
这样的爱好变态，好束缚，令人窒息。
林可薇抿了抿唇，盯着他道：“我不爱你。”
风成凌的嘴唇骤然褪去了所有的血色，那种苍白却衬得他的面容有种惊心动魄的俊美。死死盯着她，他眼底的光芒消失，如同漆黑的夜里没有一丝光亮。
得到意料的答案，他还是心如刀绞！
“你不爱我，可本少爷爱你！”他嗓音低哑，痴痴地看着她说。
“那是你的悲哀，跟我无关。”
说着，她又去抓门把锁，她觉得他们已经没有什么好谈的了，想要快离开。
可是，风成凌死压着门，他不让她走。
“你以为，你想离婚就可以离婚的？”他急得冲她吼，“就算找律师，他们也没法帮你——当初的合约白纸黑纸写得清清楚楚，是你签的名，你别忘了。没有给风家生下一子半女，你休想走！”
“风成凌——”林可薇愤怒地盯着他，“你都把我的人生毁成这样了，你放过我，算我求你了，给我一条生路好不好？！”
“我给你生路，那谁来给我生路？”他冷冷地看着她，这个让他又爱又恨的女人。
她对他竟是这样的无情。
他第一次把自己的心交出去，可是她不屑，她鄙视他，狠狠地践踏。
他从来没有被伤得这么重！
哪怕伤得这么重，他还是要拖着她，就算要被她踢进十八层地狱接受煎熬的酷刑，他也要拖着她一起。
一把擭住她的下巴，他猛地俯身吻住她的唇。
她抗拒，一口咬痛他，血腥的味道顿时两人的口腔里蔓延……
他不松口，肆意品尝着自己鲜血的味道，同时也逼她品尝。她呜呜地叫着，双手用力捶打他，他把她用力箍进怀里。
早知道，他昨天看到那一切，就该装作不知道。
哪怕知道她的心里藏着别的男人，他也要骗骗自己她爱的是他！
他不应该吃醋，不应该怒，不应该对她泄怒火。现，就不至于差点失去她，还连吃醋的资格都没有了……
闭上眼，他浓烈的血腥颤抖而绝望地吻她，禁锢如铁的双臂把她抱得死紧。
林可薇……告诉我，我要把你怎么样才好。
我要怎么做，心才不会那么痛，才能把想飞的你留身边？
风家主卧。
房间落地窗遮得严严实实，房内只有些微的光。
风成凌颓然地坐电脑桌前，目光微醺，一身的酒气。
没有林可薇的房间好像一下子冷清了很多，空荡荡的，目光落到哪里都觉得难受碍眼。
忽然他的目光瞟到电脑桌旁的那盆仙人球，眼的戾气这才消失，变得柔和起来——
一只手伸长了，把盆栽拿到手里。
这是林可薇送他的生日礼物，也是林可薇送他的第一样礼物。
那颗青色的仙人球带着刺，碰一碰都扎手，就像林可薇一样。
他每天起码给它浇三次以上的水，就算有事外面忙，都会记得赶回来。
可是为什么他这么用心地养，它还是越来越没生气，原本的绿色变得黯淡，形状萎靡不振，看起来就会要死去？
从小风成凌养过很多活物：狗啊，猫啊，鹦鹉啊，金丝雀啊。没有任何东西他的手里能活过一个月。
可是这盆仙人球不一样，他必须让它活着！
李妈经过卧室，透过洞开的门，看到风成凌又朝仙人球浇水，不由奇怪。
“少爷，你这水再这么浇下去，这仙人球没过个星期恐怕就要死了。”
风成凌一愣，放下水壶，绷紧下颌瞪着李妈：“为什么？”
“仙人球其实不用怎么浇水的。”
“植物不浇水也能活？”
虽然他没什么常识，上学的时候从没认真听过讲，所学的任何东西都离开学校后通通还给了老师。
可是植物要靠光和水才能生长，这是三岁小孩也知道的事情！
“并不是所有植物都一个样的，它们跟人一样，分类别。”李妈经验老道地说，“比如仙人球，它属于仙人掌科，一般生长高热、干燥、少雨的沙漠地带，性喜干耐旱。所以就要让它经常晒太阳。它虽然也需要水，可是需求不多，你看见盆土很干了才能浇水，浇就要浇透，不干不能浇，否则容易造成腐烂。防辐射只是卖花人说的，让大家都放电脑前，因为缺光，如果再浇水多点，很快就会死亡。死了又去买，那卖花人多高兴啊！”
原来如此！
该死！难怪它快要死了，他每天都浇好多的水，经常把土泡得软软的。
他以为给它很多水，它就能生长得健康，却没想到是害了它。
风成凌把盆栽拿起来，立即走去一楼宽阔的欧式露天阳台，将盆栽放阳光下。
李妈笑着跟过来，站露台门口看着风成凌，忍不住问：“这盆栽是少奶奶送少爷的？”
一听到“少奶奶”三个字，风成凌的背脊就一僵。
那个该死的女人，宁愿住医院里，也不肯搬回风家。
她说一眼都不想看到他，每次他去医院看她，她就闭上眼睛睡觉。
她就厌恶他到这种程了吗？！
要不是他派了佣人24小时轮班守着她，估计她早就逃跑了……
风成凌眼神阴郁，心情烦躁：“不是！”
虽然风成凌这么说，但怎么能骗得过精明的李妈——少爷的性格她清楚了，只有他意的人和事，他才会这么上心。
如今，他眼里意的只有林可薇，这是整个风家的人都看出来的。
李妈咳嗽一声：“少爷，有些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说！”
“其实这人跟植物是一样的，”李妈直言不讳地说，“少奶奶好比那仙人球，你要对她好以前，要先明白她的需要。”
风成凌眼睛一亮，瞬间回头看着李妈：“什么意思？”
“少爷你想，少爷你精心呵护这仙人球，于是自以为是地给她大量的水。你以为是对她好，可是她又不需要，所以反倒多此一举地害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