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根源与变化 (第3/3页)
会。这次聚饮进士们无需交什么饭钱酒钱，只要留下一份墨宝即可。当然，能参与聚饮的只有进士科的进士们。
今天就是今科二十五位进士们的聚饮之期。这些人生得意之人聚到一起若不热闹才是怪事，又有谁会来与他们计较？
热闹的雅阁内众多进士交互推杯换盏，游走不停，其间却有两人与这热闹的气氛有些不合。
这两人中的其中一个脸上带着浓浓的失意之色，正是今次进士科状头—-越州贺知章。
时至今日，进士们早已分发完毕。二十五个进士中虽有十三人被分出都门，但其中七人都京畿道，其余五人也是江南东西两道中安置，数来数去，唯有他这个状头被分的远，地方偏。
今日一聚之后，进士们就要各奔东西。当此之时，别人都是意气风发，却让状头贺知章如何开心的起来。
好他身边尚有一人开解，“季真，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近来朝堂中颇不安稳，皇嗣之争有愈演愈烈之势，此时留京中未必就是好事，宽心些！”
“庭芝你被分发到江南东道还能说是避风头，似某这般被支到陇右……”言至此处，贺知章落寞的一笑，“焉有避风头避到陇右的？”
“什么江南东道，某是不会去的”当日桃李园中吟出《代悲白头翁》的刘庭芝淡淡声道，“不瞒季真兄，某已决意辞官了”
“什么？”
“宦海险恶，又太拘人心性，某实无意于此。天下之大，有多少青山妙水可赏，又何必自投险恶之境，落一个不自由之身”刘庭芝声音虽淡，但其间自有一股斩钉截铁之意，分明是已经打定了主意。
此人姓刘，庭芝只是他的字，名为希夷。其人有一个名满天下的舅舅——这便是如今仍然深陷牢狱的宋之问。
刘希夷性子本淡，又出了宋之问这样的事情，自然是对官场深恶痛绝。贺知章知道他心病所，欲劝却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正这时，便听雅阁中其他那些意气风发的进士们话题渐渐说到了词事上。
近几日来，先是苏味道接见进士时大批词为乐官伶工不入流之作，士子作词实是自甘堕落。随后这话便经由百多名各科进士之口遍传神都士林，由此引发了一轮的诗词，乃至整个文学用途的大讨论。
这一讨论过程中，士子们不由自主的便想起了今科另一位主考——唐松。
去岁，襄州唐松初来洛阳时可全是凭借着曲子词声名鹊起的。似这般说法，那唐松岂非也是浪得虚名之辈？虽暴得大名，终究还是自甘堕落，不入流。
雅阁中率先点起这个话题的便是崔湜，他亦是坚定的尊诗贬词派，耳听众多进士纷纷附和与他，本就心烦的贺知章愈发觉得气闷，放下手中的酒樽就要起身与这些人理论。
不等他起身，早被身边的刘希夷给按住了，“词的地位本来就不高，他们所言也不算错”
“这哪里是诗词之争？分明是项庄舞剑志沛公，今次科考若无唐松，这雅阁中泰半都要落榜。而今不思感恩也就罢了，只为阿附苏侍郎便这般昧心行事，某须忍不得”一把挣开刘希夷的拦阻后，贺知章愤然起身开口辩驳。
二十余个进士中虽有十来人不曾开言，但其他近十人却崔湜的首领下将贺知章压的话都说不出口，只气的满脸紫涨。
有那一等心思恶毒，为巴结崔门及苏味道用心太切的，专门戳着贺知章被分发到陇右的疮疤来说事儿，言辞之恶毒实难述。
贺知章双拳难敌四手，空有满腔悲愤却发泄不出，心中郁闷可想而知。
正雅阁中言辞烈的时候，门户一开，却是吏部主司郎中到了。
吏部乃六部之首，其主司郎中权柄之大可想而知，可以说这遍天下正六品以下官员的前途命运至少有一半儿是掌握他手中的。
虽然诧异他怎么会来，众进士们还是自觉的停了口，纷纷迎上前去见礼寒暄。
那主司郎中却不耐烦这些进士的亲热，皱着眉头径直开口道：“贺知章何？”
此时贺知章正是火气大的时候，兼且对吏部官员也没什么好感，闻言梗着脖子大声道：“某便是”
崔湜等进士见他对吏部主司郎中都敢如此不敬，嘴上虽然不说，心中却是暗暗欢喜。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你这厮就安心陇右呆着吧，永远也别想再回来了。
众进士们皆以为那吏部主司郎中必定要大发雷霆，孰料随后发生的事情却大出他们意料之外。
那吏部主司郎中不仅没有发怒的意思，甚或脸上还带上了笑容，“你就是进士科状头贺知章？好好好，果然是一表人才”
发生什么了？这一幕让贺知章也是摸不着头脑，这吏部主司郎中分明是见过他的，之前那态度可是冷淡的紧，现这……
没等他说什么，那已走过来的主司郎中笑容晏晏的继续道：“关于尔之分发，吏部复核后已有论，陇右不用去了，改授麟台正字，明日一早便往宫城崇文馆履任。且等拜见过上官待诏后，再往皇城吏部办理一应公文不迟”
吏部主司郎中此言一出，整个雅阁中顿时鸦雀无声，崔湜等人愕然的看着贺知章，眼神中全是不敢相信的神情。
从陇右一步改回京中任职就罢了，从一个小县丞该授麟台正字也罢了，崇文馆那是什么地方？宫城内，天子的眼皮子底下啊，而且听那主司郎中的意思，其人之所以能有如此际遇还是源于上官待诏，上官待诏那可是天子私人哪，这……这……
贺知章不是越州人嘛，什么时候居然走通了上官待诏的门路？
不说崔湜等进士，便连那吏部主司郎中也不解，既然有这样的门路，何不早些亮出来？也就不至于如此折腾了。
他们疑惑，贺知章自己也是满头雾水，心思电转之间蓦然想到早上那一幕，当时唐松可是正往宫城的。
唐松
这天翻地覆的变化是因为唐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