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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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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章 (第3/3页)

冤极了,也气极了,便也忘了怕,流着泪把霞姑那落到手边的快枪一把抓过来,摇摇晃晃往起站,一站起来就挥着枪喊:“住手!都……都给我住手!你们……你们竟敢杀霞姑奶奶……”就自由地喊了这几句,几个兵便夺过他的枪,把他扭住了,打他,踢他,还说要干掉他,——一个凶恶的矮子真把枪口抵住了他脑门。

    这时,毕洪恩不知从西院还是从哪里,疾疾过来了,让兵们把他放开,对他说: “边督府,你得原谅,我和钱标统这么做是不得已的……”

    边义夫说:“啥不得已?你……你们这是谋反兵变!”

    毕洪恩道:“不是谋反,也不是兵变,是剿匪!”

    边义夫硬起脖子说:“那好,就把老子也一起剿了吧!”

    毕洪恩道:“这是啥话?你边督府是革命党,主张革命,不是匪,……”

    边义夫气得浑身发抖,说:“你毕洪恩还……还有脸说啥革命党、革命,革命党和革命,今日……今日都被你……你们葬送了!”

    毕洪恩笑道:“不对喽,革命才开始哩!我和钱标统还有本城商会的绅耆们都认为,剿匪正是革命的开始!不剿匪,民心浮动,市面混乱,还侈谈什么革命!边督府我问你,古往今来的哪朝官府不剿匪呀?”

    边义夫知道大势已去,再和毕洪思说下去也是多余,又怕毕洪恩和钱标统下自己的毒手,便要找王三顺一起回去。

    找了好半天,好不容易才在西院的一口大水缸里把王三顺找到了。

    毕洪恩却不许他们走,说是今夜城里不太平,还是住在这里安全些。

    后来才知道,毕府这边下手时,城里城外也同时下手了。

    霞姑留在城里的一个营,原死去的白天河的人,对霞姑少些忠心,钱标统那营的弟兄和商团一开火,当家的弟兄立马打了白旗归顺了钱标统。

    而城外炮台山上的钱标统的步一标和支持剿匪的六县红枪会暗中联合,认真与炮台镇上霞姑的步二标打了一仗。

    步一标从炮台山上往下打,六县红枪会从三面往里围,一夜间打死打伤步二标弟兄近千人,——有三百多号弟兄是被俘后在炮台山下集体活埋的。

    事过多年后,仍有目睹此次活埋者言之唏嘘,称这次大活埋为“惨绝人寰”。

    然而,红枪会的火器不足,几个结合部都有缺口,这才让霞姑步二标的弟兄逃出了一部分。

    这一部分约有八百多人,已无了首领,可又不敢各自回家,便轻车熟路奔了铜山和桃花山老营。……

    天大亮后,城里城外的枪声都息了,霞姑的步二标已不复存在,毕洪恩和钱标统才一起见了边义夫。

    甥舅二人再不叫边督府了,早先恭顺的模样也不见了,且一唱一和说边义夫不能带兵,也不能做这督府。

    说罢,钱标统一声令下,一伙兵便保卫着边义夫去了督府衙门,当场缴了边义夫督府和协统的关防印信。

    其后,兵们又保卫着边义夫回到毕府,去向毕洪恩和钱标统复命。

    再进毕府时,毕府门前己出现了挥刀持枪的武装“请愿团”,武装“请愿团”的汉子们不断向天上放枪,反反复复呼着两个单调且响亮的口号:

    “姓边的滚蛋!”“毕大人回来!”

    “姓边的滚蛋!”“毕大人回来”……

    毕洪恩表面矜持着,内心却很得意,于武装“请愿团”的呼声中,对木呆呆的边义夫娓娓谈论“民意不可辱”的道理。

    继而,便在门外“民意”和屋里钱标统的双重拥戴下成了督府。

    而钱标统则在毕督府的提携下升了协统。

    不过,新上任的督府大人和协统大人都还是大度的,并没有追究边义夫往日通匪罪过,也无意让边义夫滚蛋,都很坚定地表示,不论“民意”如何反对,也不能让边义夫真就滚掉。

    并且说,边义夫终是做过几日革命党,虽说早先通过匪,昨夜实际上也算帮助剿了匪,名分仍是要给的,实惠也仍是要给的。

    毕洪恩便当场委任边义夫为督府委员兼花捐局会办,专司执行民国临时政府刚颁布的“剪辫令”和向全城妓院收税两大事宜……

    不料,没容毕督府和钱协统二位大人分派训导完毕,吃了一夜惊吓,又受了一夜闷气的边义夫,精神和肉体都再也坚持不住了,坐在椅子上身子一歪,昏厥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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