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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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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章 (第2/3页)

三顺,你家老爷能离开我这个当娘的,却不能离开你这好宝贝,你也马上给我滚!”

    王三顺左右为难,不敢说滚,也不敢说不滚,只怯怯地看边义夫。

    边义夫觉得借着这个由头到桃花山里避风倒真是好,只是又饿又乏马上就走不太好,遂对母亲道:“好,好,娘,你甭赶我,我和三顺吃过早饭就走!”

    李太夫人说:“我看你这早饭不在家吃也罢!桃花山匪窝里有人肉包子好吃,那可强似咱这里的粗茶淡饭了。”

    边义夫身心交瘁,已不愿和母亲吵,可听到母亲说到匪窝和人肉包子,觉得自己还是得为霞姑奶奶说上两句话,便道:“娘,我既要走了,就得把话给你说个明白:今日的霞姑已不是女强盗了,人家是革命党那边的民军司令!我今日奔她去了,来日没准就是新朝的县太爷!您老人家睁大眼睛等着看好了!”

    李太夫人一怔,后便笑了起来,笑出了眼泪:“知儿莫如母,你边义夫要是能谋个新朝的县太爷,只怕太阳得从西边出来!”

    边义夫带着王三顺去灶间吃饭了,李太夫人揩去眼角笑出的泪,想到:自己儿子口口声声说要进山,又说霞姑那女强盗做了民军司令,这不是公然的要去参加谋反么?

    这就证明儿子一直没把她的话当回事,已决意要把满门抄斩的大祸引进家了。

    心中一惊,李太夫人疾疾赶到灶间,揪着边义夫的辫子问:“你可真的要去作死?”

    边义夫饿得很,吃得便凶猛,被李太夫人揪住辫子时,嘴里正塞着一大口油水很足的羊肉包子,一时无法回话。

    李太夫人把儿子的辫根往高处揪了揪,又问:“你倒说呀,你是不是要去谋反?”

    边义夫把嘴里塞着的包子分两批强压进肚,才说:“娘,你别管我!你让我走的,再说,这也不是谋反,这是革命!我和你说过的,武昌已成功了!”

    李太夫人呆了,抓着儿子辫根的手禁不住就松开了,只讷讷道:“敢情……敢情我的话你是一点也没听进去呀!”

    边义夫说:“娘,你的话我都听进去了,只是我今日是非走不可,不走就有麻烦!”

    李太夫人问:“啥麻烦?”

    边义夫说:“我和三顺在新洪城里已被官府冤做革命党拿过一回了,不迸山,只怕就得进牢狱。”

    李太夫人凭着自己当年携子告倒刘管带的经历,决不相信官府会随便枉抓一个好人,况且自己儿子又是如此不争气,便认定不是官府冤了自己儿子,却是自己儿子主动参加了革命党。

    这就不好办了,李太夫人愣了半天,眼泪默默无声地落了下来……透过泪眼,能看到儿子宽阔的肩和背,还能看到儿子露出半截的白白的脖子,本能地想到那是被人下刀的好地方。

    这念头一出现,便让李太夫人肉跳心惊,李太夫人心里有了一阵阵感叹:这就是儿子,一个从落生就不让人省心的东西。

    小时候,她抱着他走府上县,为他那寻花问柳被人弄死在雪地里的爹鸣冤报仇。

    自己舍不得吃,舍不得喝,却花钱给他请了个奶娘,带在身边四处走。

    可这小子吃了那么多奶水就是不长肉,瘦得两根筋挑个头,还老生病。

    大了,该开蒙了,请了最好的先生,送他去读私塾,他却往人家先生茶壶里尿尿。

    后来,到了该求取功名的时候,就更糟了,回回应试,回回名落孙山,二十岁上,有了两个闺女才中了个恩科的破秀才。

    这两年,看着要好点了,偏又闹起了土匪,闹起了革命党,把她对儿子最后的希望一点点给闹没了……历史的场面如此这般地一幕幕浮在李太夫人眼前。

    李太夫人心酸难忍,禁不住捂着脸哭出了声……边义夫在母亲的哭声中吃得很饱,伸着懒腰,打了两个嘹亮的饱嗝,最后才抹着嘴边的油水安慰了母亲一番:只说自己这一走并不是去死,只是去避一避风头,用不多久就会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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