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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 奶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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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9 奶盐 (第3/3页)

心,和他在枪林弹雨中,无怨无悔来去的身影。

    周宗彦的葬礼,贺司屿没有到场。

    苏稚杳知道,他该是很遗憾的,但当时的身体状况,不允许他远赴港区。

    苏稚杳很想给贺司屿一通电话,听到他亲口说,他没事,可她连发一条微信都不太敢。

    知道看到她消息,他一定会回,怕他又要分心到自己这里,不能安心养着。

    何况要问他,他说的肯定也是没事,他就是这样一个不报忧的人。

    其实,每天还能从徐界口中得知他安然无恙,她也满足了。

    苏稚杳在港区,陪了邱意浓很多天。

    有天,她独自在玻璃花房里,轻轻趴在周怀栀曾经的那架白色钢琴上,阖着眼,金箔般的阳光洒在她的眼皮上。

    “我们该要认真练琴了,年底,尽力拿到萨尔兹堡决赛的冠军,和DM签约,明年六月份可以准备伊丽莎白皇后赛,后年我们参加肖赛,再后年,我们争取在港区国际钢琴艺术节获奖,这样,我们就能有全球巡演的机会了…”

    她自言自语着。

    声音很轻地问:“好吗,怀栀?”

    我们一起努力,让宗彦哥听到我们的演奏会伊万的死亡,彻底惹怒了克里斯。

    博维雪峰不在中国境内,伊万更是意大利国籍,即使犯罪,中国警察也无权审判他的罪行,引渡条款的适用者,只有林汉生。

    罗西家族寻到尸体时,伊万已被硫酸腐蚀得没了人样,法医验尸,从伊万身体中取出七发子弹,均出自那把特质的普鲁士毛瑟。

    而那把毛瑟上,检测出三个人的指纹。

    伊万自己的,周宗彦的,还有贺司屿的。

    周宗彦已经殉职,克里斯愠怒,仗着罗西家族的势力背景,新仇旧怨,要追咎贺司屿的刑事责任,并公开宣称,罗西家族从此与贺氏势不两立。

    克里斯放言,要贺司屿等着,这笔账罗西家族会慢慢和他清算,他最好是当一辈子的缩头乌龟,否则小心缺胳膊断腿。

    贺司屿在美国私人医院重症监护室秘密治疗一个月后,就回到纽约one57公寓,由私人医生每日照料。

    根据刑事犯罪发生地所在国优先管辖权原则,瑞士联邦调查局依法接管此事。

    一面是罗西家族,一面是贺氏,瑞士当局是左右为难,哪方都不敢得罪。

    那日探员亲自上门拜访,客客气气地向贺司屿调查情况。

    伊万身中七枪,除却第一枪可判为自卫,其他六枪都属于自卫过度,是要涉嫌故意杀人罪的。

    “贺先生,是您对伊万少爷开的枪吗?据我们所知,当时在场的,还有一位叫周宗彦的警官,我们确定,他也使用过那把毛瑟。”

    探员没有直白言明,但意思很清楚,只要贺司屿一句话,将罪行推到周宗彦头上,死无对证,他们两边都好交差。

    贺司屿靠在沙发,头颈往后枕着,双目浅阖,唇上血色很淡,他一身睡袍,腰腹还缠着绷带。

    闻言,他薄唇冷冷地勾起一点,吐出两个字:“是我。”

    当事人反应平平,反倒是探员吓一跳,慌了:“贺先生,您认罪的话,是要被判管制三年的,我想您可能是记错了,要不再想想?”

    贺司屿慢悠悠睁开眼,那双深邃的黑眸格外莫测,阴冷得令人窒息。

    探员不想惹事,尝试相劝:“假如此事是出自周宗彦警官的手,他最多只是被取消功勋而已,人都死了,无法进行再多惩罚,您不如就”

    他声音渐渐停下来,被贺司屿阴沉沉的眼神盯得头皮发麻。

    “是我杀的伊万。”贺司屿眸光凌厉,一字一句地说:“周宗彦警官是中国荣获一等功勋的烈士,与此事无关,就这样去告诉你们局长。”

    探员再不敢多话,匆匆告辞离去。

    “先生”徐界欲言又止。

    贺司屿脖颈往后仰,望着吊灯上被窗外阳光折射得闪烁的水晶,淡淡开口:“你也认为,该让宗彦替我顶罪,是么?”

    徐界头低下去:“我只是认为,贺氏不能没有您,克里斯已对您下了最后通牒,恐怕”

    恐怕这回很难对付,要有一场硬仗。

    贺司屿目光逐渐深远:“很多事情,要在对方不设防的时候,才方便做。”

    徐界心中念头一动,诧异看住他。

    “动了我的人,还想要好过。”贺司屿凉凉一哂:“我不介意花三年陪他玩,罗西家族,也该从这世界上消失了。"

    徐界既惊愕,又觉得是在意料中。

    这世上,永远只有他算计别人的份,没有别人阴他的理。

    非要说出一个能从他那里讨得便宜的人,大概只有苏稚杳小姐吧。

    是在当晚,苏稚杳得知贺司屿决定要认罪的消息。

    那时她还在周家别墅,寂静的午夜,她独自坐在卧室的阳台,夜色浓重,悄无声息,她屈膝抱着,望着无星无月的天空发呆。

    贺司屿的电话在那时打过来。

    “杳杳。”

    时隔一个多月,通过手机再听见他温柔轻哑的声音,竟生出一种强烈的沧海桑田的感觉,苏稚杳鼻子顿时感到酸涩,怕被他听出哭腔,先只“嗯”出一声。

    用力深吸几口气,她再克制着声腔,竭力佯装出稀松平常的语气,问:“你的伤,好了吗?”

    “我很好。”

    “.

    那就好。”

    发生太多事情,两人都不知从何说起。

    或又因接下来要面临着什么,他们都心知肚明。

    相对无言片刻,贺司屿似乎也是想了很久措辞,终于出声:“我有件事"

    “我知道。”苏稚杳懂他要说的,她喃喃道:“我都知道.

    "

    电话两端又是一阵心照不宣的静。

    苏稚杳眼前朦胧着泪雾,鼻音微浓,轻轻笑着,千言万语化为一句:“贺司屿永远顶天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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