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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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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第3/3页)

有相同际遇的天涯沦落人她的惶恐不安只能自己尝。

    纵使她已习惯了这边的生活但不代表她全然的适应并融入。好奇心总是有的所以她搭过飞机、乘过游轮大车、小车都坐过这小小的台湾也算环岛旅行过一回那已足够满足她对这个年代的所有好奇了。

    而後她便处在一种茫然之中藉着工作来淡化自己与这世界格格不入的事实不敢思索自己的未来将会如何。常常告诉自己走一步算一步反正这里也不是个太差的地方但未来会这麽一直下去吗?

    她会在这里终老吗?不知道。

    她会回到唐代吗?也不知道。

    她的未来在哪里?哪儿又是她该去的地方?

    不知道全不知道。

    她范喜言本是一个唐代平凡女子再平凡不过的人也不可能来到这儿成了什麽了不得的人物。

    没着落的无助感让她讨厌休假讨厌流浪街头的感觉。她对这儿已没有太多好奇只想知道发生在她身上的一切是为什麽?

    但谁能告诉她呢?

    不能告诉她至少给她一份寄托吧。这般强迫她休假真是残忍教她只能在街头晃荡像抹游魂。

    双足踩过枯黄的落叶仰头看行道树黄黄绿绿的缤纷宣告着冬天即将来临的讯息;上个月还是盛夏的天候冷不防天便凉了下来像直接跳过秋天也似。

    台湾实在不是个四季分明的地方冬天不够冷夏天倒是够热而春天与秋天又微小得像不存在。

    她是怕冷的以前冬日至她总让下人随身抱著小火炉偎在身边烘手烘脚来驱逐冷意。但来到了这儿反倒怕起盛夏的酷热只受不了那像是永无止境的夏天这里终究是不够冷呀。习惯了这儿不代表适应一切;穿着相同的服饰不表示能涵养出一颗相同的心。

    这样的身不由己到底是因为什麽?

    没人能给她答案呀

    也许她的人生就要这样迷迷糊糊地过完。

    想抗议找谁去呢?

    总是怕日子清闲因为那会让她不由自主地沉坠入迷惘恐慌的深渊她不想这样的不想的。

    突然下起雨一滴二滴打在她头上她才由失神里回复些许。刚才还看到阳光的这会儿竟变天了。站在十字路口距可避雨的地方有四、五十公尺远她将大包包举起放在头上一时间不知该往何处去细雨成帘四方突地空旷像没有边际。

    她为什麽会在这儿?谁来告诉她?

    何去何从?这将是她未来生命中的巨大问号。

    四周的人跑了起来皆为了避雨而她只想知道自己的归宿在何方?

    别挡路!胖女人。有人撞了她一下没道歉甚至还恶口相向。

    一个猴子也似的男人。要是平常她早追过去争个道理讨回公道了。但现下她没有力气只觉阑珊。怔怔看着四周的人像一幕幕的浮世绘。

    有个撑伞的男子对一名俏丽的女子献殷勤解除她淋雨的活罪。手持花伞的几名少闲地漫步雨中很是诗意青春。行色匆匆的人潮偶尔也会擦撞到她但没人在在意没骂她挡路就很不错了谁教她是个不符合现代美女标准的--胖女人呢?

    胖?

    她看了看自己丰腴白嫩的双手。多美丽的一双手以前可是夫君常义风爱不释手的柔荑尤其冬天时总要握着揉着好不陶醉。反倒是她嫌他双掌没全是骨头不舒服常不许他多握。

    哪知隔了一个时空哈麽也颠倒啦。

    不可思议。

    勾起了唇竟成苦笑。

    又有人撞了她一下这次力道较重教她一时不防没法平衡自己往前颠簸而去就要扑入前面的水洼中摔成泥人--

    小心!一只强健的手有力地托住她同时阻绝了雨丝的肆虐让她的天空有了遮挡。

    是谁?

    她睁大眼努力眨开眼眶内的雨水或泪水。是谁给了她突如其来的温暖?在这冷漠的城市谁还抱持着一颗温暖的心?

    还好吗?希望不是一名喝醉的妇人杨敦日问道。一时没认出她便是那位厌茶的女服务生。

    他向来不是良善的人但还不至於见人落难而视若无睹。这样渐大的雨势路人全找地方躲雨就她这麽位失魂落魄的女子任人碰碰撞撞也不知道要躲若不是喝醉了就是生病了他至少要将她带到一处躲雨的地方才算仁至义荆

    是你她认出他不无讶异。怎会呢?台北竟是这样的校

    你!杨敦日在这样狼狈的样貌里终於记起是她。你是厌茶的店员?

    我姓范闺名喜言。她站直身有些局促地伸手打理自己希望自己看起来别太像疯婆子。但似乎徒劳无功当他们走到一处骑楼时她从商店的玻璃倒影里看到凄惨万分的自己。噢

    她的心在哀呜。好丑好难看像个黄脸婆为什麽她无法让他看到她最美丽的一面呢?

    闺名?现在还有人这麽遣词用字的吗?杨敦日在心底打了个突。但因为两人并不熟他只能保持礼貌的微笑不加以探问。

    范小姐不舒服吗?看起来脸色很差。见她衣服已湿深秋的天候最容易受寒他脱下外套递给她:来你披着我们找间服饰店买套乾爽的衣服换下你这身湿衣服。

    范喜言怔了下无言地接过衣服披上。很暖胸口像偎了盆炉火但这是她能收下的温暖吗?她不敢想。

    我没事谢谢你。衣服不必换了我等会就回去了。

    你别见外。 敝姓杨杨敦日虽然我们不曾自我介绍过但也不算陌生人了吧?他露齿一笑不是自命潇洒那一种而是纯粹大哥哥式的无害笑容。

    她看著他喜欢他这般的和煦亲切但又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劲。可这关她什麽事呢?所以没多想不敢多想只想与他保持礼貌上的客套。这样比较好。

    前面有间服饰店我们走一趟吧。嘴巴上还在商量呢但足下已动了起来像是不以为别人会拒绝似的。

    我不用的我都是她一点也穿不惯外边的成衣向来自己做衣服。

    别跟我客气我们至少算是朋友了不是?如果你担心钱的问题我可以

    不是的我有钱买一两套衣服还不成问题只是我习惯自己裁衣制作喜爱的款式。

    咦?杨敦日好讶异忍不住打量她。他对女的服饰并无研究只觉得她身上的衣服很合身很合她的味道并不会看起来臃肿。他们这种略胖的人向来在穿着上不易找到适合的她倒是搭配得不错竟是自己做的吗?这个时代除了服装设计师外还有女人会自己做衣服?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而且我讨厌成衣。因为一旦上身与合了腰身一定过大这些做衣服的公司只用一种规格去放大缩小真是不可思议。我从没找到合我的衣服索自个儿买布来裁衣所有问题才算解决了。范喜言看了看他忍不住道:我瞧你挺惨的!似乎也找不到合你的衣服。他把自己穿得像只灯笼。多怪!

    杨敦日习惯的自嘲:

    唉身材差嘛怪衣服做啥?已经走到服饰店他道:无论如何现下你还是换套衣服吧。

    范喜言楞了下轻道:

    你似乎是个很霸气的人。她已经表示得很清楚了他应该看得出来才是。

    他笑依然是大哥哥的面孔:

    我只是个不希望你感冒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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