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乱臣贼子惧 (第3/3页)
“是妲己与商纣王【1】。”
“哦,这一节,你是如何讲的?”
“商王大乱,沉溺酒色,远君子,亲小人,嬖于妇人。自古圣王必正妃匹,妃匹正则兴,不正则乱。”
叔孙通收起方才的嬉笑神情,将腰杆微微挺直,昂头正色道,
“然则,夏之兴,靠涂山之女,周之兴,亦靠文母太姒。难道兴国时所倚仗的后妃及其母家,便不是女子了吗?
所以,一样米养百样人,女子亦是人,同男子一样,有善有恶。
再者,乐甘食、悦美色本就是人之天性,只有为君之人自身品行端正,懂得修身养性,才能于众人之中辩善恶,分忠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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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番见地!”
吕雉暗暗叫好,怪不得司马迁曾盛赞叔孙通为“汉家儒宗”,大直若屈,大巧若拙,不卑不亢,道固委蛇,果然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她双眼直视着叔孙通,
“先生尽管安心按照自己的想法去教孩子们,他们有你传道受业,必将终生受益。”
如此知遇之恩,叔孙通只觉心内感动,又不便表露出来,只得说,
“臣今日求见,本是为着皇后南下一事。”
“哦对了,尽顾着看你的图说,倒把这事忘了。”
经他提醒,吕雉也想起来了,饶有兴趣地问,
“听太傅说,你想让我多带一人同去?”
“是,臣以身家性命保举一人,定不辱使命。”
“何人?”
“董望之。”
这三个字说得很慢,掷地有金石声。
“董望之?上次非要记下皇帝好离支的那个青年史官?”
吕雉眼前顿时浮现出那个固执到几乎置性命于不顾的董狐后人。
“正是,”叔孙通双目放光,咬着牙道,
“昔日,孔子成春秋,而乱臣贼子惧。”
他听人说,那赵佗矢口否认自己的中原血脉,近来越发猖狂,连汉话也不好好说了,整日卷着舌头装腔作势。
既然如此,那便派一名坚定如铁、浑身正气的直笔史官,倘若真见到了南越王,骂也当骂得他后悔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