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他脸上浮现出诡异的笑容 (第3/3页)
小伞被推出来。
陈怀远神思恍惚:“你说什么?”
苏小伞轻轻地说:“我说,谢谢你。”
陈怀远凄惨一笑:“谢什么呀,这是我第一次为你做的有意义的事情,也许是最后一次了。”
苏小伞说:“怀远,别灰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和我都一样。”
陈怀远苦笑了一下,没有再说什么。
苏小伞又说:“怀远,你回去休息吧,你太辛苦了。”
陈怀远还是没有说话,把脸朝向了窗外。
苏小伞看不到他的脸,但可以感觉到他的身体在抽搐。
钟飞扬拿着一束百合花,提着一篮子的水果,走进了病房。苏小伞心里微微有些吃惊:“钟警官,你怎么来了?”钟飞扬笑了笑:“别说话,好好地躺着,你的身体还十分虚弱。”苏小伞说:“谢谢你,钟警官,我没事的。”这时,陈怀远回过头看了钟飞扬一眼,显得十分紧张,站起身,快步走出了病房。钟飞扬说:“你不是和他分手了吗?怎么——”苏小伞说:“是分手了,可还住在一起,等他找到地方,会搬走的,这次可真亏了他。”钟飞扬说:“也对,分手了也可以做好朋友的,没有必要搞得像仇人一样。”
苏小伞说:“是呀,没有必要搞得像仇人一样,其实,每个人内心都有说不出的苦,理解就好了。”
钟飞扬说:“你可要把身体养好,你还欠我一顿饭呢。”
苏小伞说:“我说过要请你吗?”
钟飞扬说:“是呀,你忘了,当初你亲口对我说的,要是把向含兰的案子破了,就请我吃大餐的。”
苏小伞说:“抱歉,我真的忘了。”
钟飞扬说:“没有关系,等你病好了,你请我吧,我来买单。”
苏小伞笑了:“那怎么能行,别看我穷,一顿饭还是请得起的。”
钟飞扬说:“好了,你别说话了,我给你讲件事情吧,你静静地听,不过,听完了,你不要害怕。”
苏小伞说:“我都死过一回了,还怕什么呀。”
接着,钟飞扬给她讲发生在向含兰家对面那个空房子里的事情。
当初给这房子装修的是三个安徽农民。一个叫黄国权的小包工头带着两个工人,那两个工人叫黄小栓和黄格子。黄国权是个四十来岁的汉子,黄小栓和黄格子都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他们都是一个村里的人。黄国权的老婆给他生了两个女儿,又怀上了一胎,很快就要生了。为了逃避计划生育,黄国权的老婆李云彩也来到了上海,给他们做饭洗衣,等待把孩子生下来。不孝有三,无后为大,黄国权想儿子都想疯了,有时在街上看到有小男孩走过,他的目光就会紧紧粘上去,仿佛那男孩就是自己的儿子。李云彩每给他生下一个女孩,他就会十分生气,对她不是打就是骂。李云彩迫于他的暴力,忍气吞声,心里也暗暗发誓,一定要给黄国权生个儿子,否则她这一生都没有好日子过。黄国权也给她许下了愿,如果她生下儿子了,就把她当皇后娘娘一般供养。没有想到,在那个破旧的出租屋里,李云彩又生下了一个女婴,黄国权气得要上吊,李云彩也失魂落魄。女婴生下来的当天晚上,黄国权把李云彩母女俩扔在出租屋里,自己回到了鸿泰小区的装修现场。平常他们都住在这里。他垂头丧气地对他们说:“唉,这个臭婆娘,又给老子生了个女娃!”黄小栓说:“国权叔,你就看开一点吧,现在什么年代了,男孩女孩都一个样!”黄格子却说:“没个男娃总归不行的!国权叔,你不要生气了,大不了再生一个!”黄国权说:“说得轻巧,家里已经两个女娃了,再养一个,负担就越来越重,赚这点辛苦钱,容易吗,要是再生个女娃怎么办?我带着她们喝西北风呀!”黄格子说:“我看,先把这个女娃送人得了,这样再生一个你的负担就不会那么重,要是下一胎生个男娃,岂不是皆大欢喜!”黄小栓说:“这倒是一个好主意。”黄国权叹了口气说:“可谁要呀!我总不能抱着孩子挨家挨户去问:你要吗?送个孩子给你。”黄格子突然放低了声音说:“实在不行,就把她扔了,扔在那个小区的门口,说不准有好心人就拣去养了。”黄小栓说:“这不行,要是没人拣去,孩子死了怎么办,要是被警察查出来,罪可不轻!”黄国权说:“是应该想个万全之策,你们说得对,这个女娃是万万不能留下来了!送也不是,扔也不是,这——”黄格子突然站起来,用拳头敲了敲那扇承重墙,莫名其妙地说:“这墙可是真厚呀!”黄国权也站起来,走过去,用拳头敲了敲承重墙,自言自语道:“这墙真是很厚呀。”黄小栓说:“承重墙是厚,这和女娃有什么关系呀?”黄国权说:“有关系,有关系!”黄小栓和黄格子愣愣地看着他,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黄国权突然阴冷地说:“如果在这里挖出一块来,把一个小木箱子放进去,再砌起来,会怎么样?”黄小栓听了大惊失色:“你想把女娃砌到墙里去?”黄格子却冷冷地说:“我看这个主意不错,我想永远也不可能有人会发现的。”黄国权说:“那就这么干吧,明天,你们把墙挖开,到了晚上,我就把孩子抱来!”黄格子说:“好的!”黄小栓说:“我不干,你们不要拉上我,我害怕!”黄国权恶毒地瞪着他:“你不干也得干,否则把你也一起砌进墙里,老子说话算话!”黄小栓浑身瑟瑟发抖。黄格子笑了笑说:“小栓,你有什么好怕的,这是人不知鬼不觉的事情。”黄小栓脸色苍白。黄国权说:“睡吧,天不早了,明天按我说的做!”第二天深夜,黄国权悄悄地把孩子抱进了这个房子。他们用被褥把窗户门遮了起来,就开始行事。襁褓里的女婴还在沉睡,那张小脸粉红色的,眼睛是一条线。黄国权说:“先把她捂死吧!”黄格子哆嗦了一下,说:“还是不要捂,砌到墙里后,没有空气,她自己会憋死的!”黄国权说:“这样也好,我还真有点下不了手。”此时黄小栓在一边吓得面如土色,浑身筛糠般发抖。黄国权正要把女婴放进小木箱,黄小栓说:“等等!”黄格子说:“你要干什么?”黄小栓说:“我觉得这女娃很可怜的,刚刚生下就要回去了,中午时,我偷偷出去买了一套小衣服和鞋子,让她穿得体面些走吧,这样,我的良心会安宁些。”说着,他拿出了一套红色的小衣服和一双红色的绣花的布面童鞋,给女婴穿上了。穿好衣服鞋子,黄国权就把女婴放进了那个小木箱。就在他们把箱子盖订上时,黄小栓发现女婴脚上只剩下了一只童鞋,他在房子里找来找去,就是没有找到另外一只童鞋。他们把箱子放进了墙里,然后用水泥糊上,将要封闭住那个墙洞时,里面突然传来了女婴的啼哭。他们赶紧把墙洞全部封上了,女婴的哭声也消失了……
钟飞扬讲完后,苏小伞浑身瑟瑟发抖。
钟飞扬关切地问:“小伞,你没事吧!”
苏小伞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颤抖着说:“没事,没事!现在的人怎么就如此残忍呢?”
钟飞扬说:“人从来都是残忍的。”
……
钟飞扬走后,陈怀远幽魂般闪了进来。
看到苏小伞惊恐的样子,嗫嚅地问道:“小伞,那警察和你说了些什么?”
苏小伞摇了摇头说:“没什么,没什么!”
陈怀远也不问了,说:“小伞,你太累了,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吧。”
苏小伞真的闭上了眼睛。
就在这时,鬼谷子手上拿着一朵玫瑰花推门走进了病房,脸上浮现出诡异的笑容。